第十三章 走投無路
宋晴雙手接過，苦笑一聲道:“師父，我家什麼情況您也知道，在我沒解決母親的安全問題之前，我這心裏總歸不太踏實，就算去實習也只是誤人子弟罷了。”
宋母身子骨不好，宋元成那隻老狐狸又總是糾纏不休，宋母為了宋晴能在南城立足，便總是任由那老狐狸欺負，想脫身都脫身不了。
“唉，你家這個情況……”
提起宋晴的傷心事，萬老沒了品茶的心情，轉而嘆息道:“就沒有什麼妥善的解決辦法么？比如，送你母親出國，這種小事，老頭我應該能幫上忙。”
宋晴卻是搖搖頭道:“師父您知道的，我母親離開我根本活不下去，如果真要出國，恐怕只能我們母女倆一起遠走高飛，只是……目前我暫時做不到。”
“也是，好不容易經營來的一切，怎麼可能說丟就丟。”
萬老一早就知曉了宋晴的身份，對此便沒再多說。
而且，宋晴這丫頭精明世故，宋家的事她並不是不能應付，好像還有些顧慮。
“丫頭，這都多少年了？你做的那些事還沒告訴你母親呢？我可跟你說了，紙包不住火，總有一天她會知道的，你就不怕母女倆心生嫌隙？”
“就算如此也沒有辦法，她老人家說什麼也不會同意我做那些事的，可是，不做我們又活不下去，師父，這是一個惡性循環，我沒有辦法解脫。”
宋晴抿了一口茶，一股苦澀的滋味從心底蔓延上來。
她當然試圖告訴過母親自己的選擇，可是她老人家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都不好好聽，一說起她做的那些事，母親就跟她說要聽話，要做一個好孩子，不可以學壞，不能像她的父親一樣作惡多端。
宋母總說，宋元成作惡太多，他做的那些事總有一天會報應到他的子女身上。
宋晴是宋元成的女兒，自然也會殃及池魚。
所以，這麼多年，宋母為了宋晴的平安，早就開始吃齋念佛，每天都跪在佛堂里替她祈福。
宋母心之誠足以感天動地，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兒變成了這樣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她說不定一氣之下就會投河自盡。
到那時，宋晴才是真正的走投無路。
為了母親，這才是宋晴願意配合宋元成的真實原因。
不是她怕宋家或是慕家，僅僅只是不想讓自己的母親擔心。
儘管在別人面前殺伐果斷，在自己的母親面前，宋晴卻總是裝成不諳世事的乖乖女。
這樣的兩幅面孔，除了萬老，其他人都不知道。
萬老知道宋晴的顧慮，雖然擔心，卻也不再多問，相信她自有分寸。
多說無益，只能在背後儘力幫她罷了。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萬老又問起跟慕家聯姻的事。
眼前閃過某個欠扁的身影，宋晴不自覺露出笑容:“您老放心吧，我自己能解決。”
“哦？”
萬老爺子一看宋晴這種小女兒家家的嫵媚笑容，便是爽朗地調侃道:“看來這慕家小子還挺合你的意？”
宋晴不太好意思，低眉順眼，嬌嗔道:“您說什麼啊，去了慕家兩天，我連那男人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哪有什麼合意不合意。”
“害羞了？想不到我們醫大著名的辣手摧花醫科聖手有朝一日也會害羞，實在罕見。”
萬老大笑:“不過嘛，這男歡女愛，兒女長情都再正常不過了，這有什麼不好承認的？”
男歡女愛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這身份與地位的關係……
“唉，算了，跟您說了也不明白。”
見宋晴臉色不對，萬老反應過來，失笑道:“怎麼了？所愛非人？那人的身份不太好說？”
“是有點麻煩，他是……慕家的司機。”
宋晴低着頭，紅着臉，鬱悶地承認了。
別看萬老爺子不理世事，總是在這個小小的實驗室里打掃衛生，但這世上沒什麼事能瞞得過他老人家的火眼金睛。
宋晴不是矯情的人，很快將自己的遭遇交代了。
萬老爺子一聽，頓時氣紅雙眼，為宋晴打抱不平道:“宋家那丫頭，怎麼是如此愚蠢的女人！晴丫頭，你要還是氣不過，師父幫你出氣，好歹我在南城還是有些面子，對付一個黃毛丫頭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算了吧，那種小嘍啰，哪裏能勞您老動手，我自己就能解決了，而且，師父您不知道，報仇這種事就要親力親為才會開心，放心吧，以我的身手，十個宋婉兒都不是我的對手。”
“你啊，牛皮少吹一會兒會死嗎？還是醫學大拿的徒弟呢，怎麼一點也不知道謙虛謹慎，有辱斯文。”
萬老笑罵，眼睛裏卻閃過對宋晴的欣賞。
知易行難，表裏如一，這些都是很難得的品質。
萬老爺子這些年也教了不少學生，當然也有資質好，天賦高的，但性子都有些太過拘謹了。
為醫之道，唯有膽大心細方得始終。
這麼多年過去了，可算是讓他遇到了一棵好苗子，可不是欣喜若狂，偏愛有加么。
萬老爺子對宋晴滿意得不得了，師徒倆說說笑笑好一會兒功夫，這才提到了兒子的事。
宋晴剛剛有些好轉的心情，又變得低落下來:“對不起師父，我辜負了您老的厚愛，這麼久了一直都沒有你家小子的消息，您不會怪我吧？”
當初，剛剛得知宋晴的身份，萬老爺子沉寂多年，早已對妻兒平安不再抱希望的心又死灰復燃了起來。
萬老雖然在南城有些關係，卻因為性格的原因，一向表現得清高孤寡，不屑與那些歪門邪道打交道，唯獨對宋晴一個人偏愛有加。
也許，真是兩人有緣。
萬老得知宋晴對尋人有些門道，便拜託她尋找妻兒，可讓人挫敗的是，宋晴跟季維彥這兩個一向無往不利的搭檔，卻偏在萬老妻兒這裏遇到了困難。
他們苦尋數月之久，依舊一無所獲。
宋晴總覺得有些對不住老爺子，前段時間一直不太好意思來找老頭，如今是眼看避不過去了，這才尋思着找師父商議商議。
“這事您老怎麼看？整個南城幾乎讓我們翻了一個底朝天，但就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您老說，他們會不會早已經不在這裏了？要不，我讓我傢伙計把範圍擴大一些，只是那樣一來，無異於大海撈針，想來時間肯定也會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