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聚眾賭博
品存在那甲皺眉，張塞看在眼裏卻有了另外經味刪說起張塞的時候，只說了是文川侯之子，張塞聽起來心裏也未免有些不是滋味兒。
張害雖是文”侯張練之子不假，可是卻並非長子，日後也繼承不了文川侯的爵位。想要搏取功名，還是要靠自己。
如今能跟隨在太子劉徹的身邊，對張塞來說無疑是有一個絕好的機會，而張賽也是無時無刻的不想着表現自己。
“聽說你曾經射殺過兩名匈奴射鵰者？”張害口中的火藥味兒更濃。
與韓嫣相比，張塞的性子似乎更烈一些，也更倔暴一些。不過，興許也正是因為如此。張害才會在被困匈奴十數年仍是未放棄自己出使西域的使命。
“這”荀昭頓時有些無語，不就是殺了幾個匈奴兵嗎？怎麼總是有人在自己面前提起，就連荀昭自己都有些膩了。況且殺匈奴兵的時候。也有衛青的功勞。
守在帳外的軍士，聽見了張塞的話，也是忍不住轉過眼來，驚愕的看了一眼荀昭。
匈奴射鵰者。京兵和邊軍里的大部分士卒都是曾經聽說過。需要在戰場上親手射殺十名以上的漢軍才有資格這麼稱呼，即便是對劉徹麾下的五百親兵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威脅。
這位網來的荀公子，看起來雖是俊秀，卻並不兇悍，居然能親手擊殺匈奴射鵰者？還是射殺。倒是真有些小看他了。
張鴦見荀昭不回話，以為是心虛了。漢律雖然對謊報軍功的懲罰極嚴，可是因為獲利也多，所以地方上的官吏大族仍然是樂此不疲。張害當著劉徹的面，雖然不好明說，心裏卻已經有些不以為然。
可他若是知道荀昭心裏真實的想法，只怕會當場氣得吐血。
張鴦雖然並沒有什麼惡意，可是確實是不服氣。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張塞知道荀昭乃是臨紛荀氏子弟。飽讀詩書，就連衛承相也是讚不絕口，又自創七音之律。流傳於天下。
比文，張賽在荀昭面前是甘拜下風，可是比武，張害並不覺得荀昭會比自己強多少。
看着站在面前的荀昭。倒真有些玉樹臨風的味道。詩書讀的好，音律更是大有造詣，就連長相也比自己俊秀上幾分，如果就連弓馬也比自己強，那豈不是天下的好事都讓他一個人給佔了。
打心裏說，荀昭也並不反感張害的舉動，日後的張害再偉大。也是個凡人。話說回來，張寒後來親自請出使西域，若是當時沒有絲毫懷着立功的想法，那荀昭日後都把姓名倒過來寫。就算自己這一回來長安。不也是想着要出人投地，對這一點，荀昭自己也不避諱。
但是荀昭倒也知道，自己這一回網進軍營，若是就給壓了下去，只怕日後想要再抬頭，也就不那麼容易了。
於是微微一笑，回了一句話出來：“其不過是匈奴射鵰者而已，又不是匈奴單于。”
劉徹坐在上，原本也是一直笑而不語，猛然間聽到了荀昭的話，卻是忍不住叫了聲好。
“你既然是善射，可敢與我較量？”張寨如今年紀也不大，正是血氣方剛。見荀昭滿不在乎的模樣，更是起了好勝之心。
“樂意奉陪。”到了這個時候，荀昭想往後縮，也是不成了。“孤今日便給你們做咋，中判。”劉徹笑嘻嘻的站起身來，反倒是火上澆油。其實劉徹也知道荀昭和張害都是善射，想看看這兩人誰更勝一籌。
既是軍中比箭，倒也不不耍花哨，大帳向西兩百丈處的草場上。立刻就樹起了二十個草人。兩人縱馬從百步外跑過，每人配十隻箭，以射中多者為勝。
因為算是臨時插科，所以劉徹倒也沒有約束軍士，任由他們前去觀望吶喊。
在劉徹親軍當中。張塞的射術乃是數一數二。只怕比起匈奴射鵰者來也不會差。況且這些軍士和張鴦也是更熟，所以幫張塞吶喊助威的聲勢，要比幫荀昭吶喊的高昂得多。荀昭這邊。衛青原本話就不多。只是站在那裏看，只有公孫散上蹦下跳的叫個不停，可是他的叫喊聲陷在一片聲浪當中，顯得微乎其微。
韓嫣適才在路上的時候，已經是略微見識過了荀昭的射術，只是和劉徹站在一起，不時的交頭低語幾句。
“衛青，想不想掙錢？”荀昭摘下弓來，卻不急着躍身上馬。
衛青還在一邊看熱鬧，突然聽荀昭問了這麼一句，不由得一愣。
“我下一千錢賭贏，誰與我賭？”荀昭呵呵笑了幾聲，從馬上的皮袋裏掏出一貫錢來，丟在地上。
如今的賭博，並不犯法，反倒是一種時尚，所以荀昭即便是在劉徹面前。也並不避諱。只是這些普通的士兵，雖然都太子親軍，可一年的軍餉也不過三十石，已經算是豐厚。折算下來。每個月的軍餉不過五百錢，所以苟昭並沒有玩的太大。
“荀公子下注一千錢賭贏。誰敢跟注？”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不是衛青，而是公孫敖。
衛青這麼些年來，一直跟在荀昭身邊，做這些戲耍的機會並不多，而公孫敵卻是一直獨自在外漂泊，多少沾染了一些。如今雖然是拿不出什麼錢來，可是並不妨礙他幫着一，
反正公孫敖已經是把荀昭當成了主心骨，荀昭和衛青贏錢，也就等於自己贏了。
“我也下一千錢賭荀昭勝。”衛青雖然反應慢了半拍，可是腦袋卻也好使，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怎麼做。
“兩千錢賭荀公子勝，誰敢跟注。”公孫敖的嗓門頓時又大了幾分。
“我下一百錢賭張公子勝。
”終於有人忍不住弄了頭。
“一百錢賭張公子勝。五十錢賭荀公子勝。兩百錢”
劉徹親軍的待遇畢竟還算是豐厚，況且這些軍士們平日裏除了刮練。幾乎無事可做。難得眼下有個機會，戲耍一回也是無妨。
興許是荀昭的氣勢所帶動，剛才幫着張塞吶喊的人中，居然也有不少賭了荀昭勝。
奈何公孫教沒讀過書，不會寫字，一時間有些手忙腳亂，好在劉徹軍中也有幾個管錢糧的軍吏，原本是跑來湊熱鬧的，眼下便幫着記錄下來。
張害望着眼前鬧哄哄的一幕，也哭笑不得，只能是耐着性子在那裏等。
等都記錄下來，賭張塞勝的有兩百多人，賭荀昭勝的只有三四十人，而且下的賭注也都不大，加在一起也不過兩千多錢，只和荀昭與衛青兩人下的差不多。而張暮那頭的賭注，已經是有了三萬多錢，幾乎是荀昭這頭的十倍。
不過無論如何，既然賭了荀昭勝，自然是想贏錢，原本是一片幫着張塞吶喊的聲音當中，轉過來幫着荀昭吶喊的也是逐漸有了些聲勢。
“這個荀昭，倒果真是不簡單。”劉徹望着荀昭，不禁是微微一笑。
劉徹既被立為太子，多年來自然也是一直受名師所教，對於荀昭的舉動。也是能看出幾分。
從表面上看，荀昭只不過是想賭一回錢，實際上卻並不是那麼簡單。
所謂“三軍可奪氣，將軍可奪心”適才張暮士氣正盛，滿營軍士都是幫着張賽吶喊助威。可是眼下荀昭耍出了這麼一通，不但讓張賽逐漸有些煩躁起來，也有一部分軍士開始幫着荀昭吶喊。
雖然眼下向著荀昭的還只是少數，可是也說明張塞那邊的氣勢已經被荀昭舉手間輕易撼動。而張害自己對於是否能勝過荀昭，只怕也是沒有才才那麼有信心了。
“若想贏錢，也得先問過我手上的弓箭。”張害冷哼一聲面上雖然仍是不屑，可是心裏確實已經有些鬆動。
此刻荀昭在自己面前表現出來的強大信心，已經猶如一座大山一樣。重重的壓在了心上。
“你先來。”張鴦朝着荀昭大喊一聲。其實也是幫自己壯膽。
“還是張公子先來好了。”荀昭不緊不慢的理着手中的箭矢。
“好。”張塞正是巴不得，又是大喝一聲，躍身上馬，深吸一口氣，朝着草人的方向奔去。
奔到百步之外，猿臂輕舒，手中箭如雨下，支支命中草人，沒有一支落空。
人群當中，頓時就爆出一陣歡呼，張賽縱馬回身，望了一眼，鬆了口氣，眉目間也是有些得意。適才幫着荀昭吶喊的聲勢，也是略微淡了一些下去。
劉徹和韓嫣，當然也知道這樣只有兩個人的比試，先射者在氣勢上要多佔些便宜。對於荀昭讓張害先射有些不解。眼下見張賽全部射中。更是為荀昭擔心起來。
“荀公子，請。”張暮微微一笑，朝着荀昭點頭道。
荀昭此時也不多話，只是朝着張害略一拱手，兩腿一夾馬腹，已是竄了出去。
張塞看在眼裏，不禁臉色略微一變，只這麼起馬一式，已經是可冉看出荀昭的馬術要比自己略勝幾分。只是他卻還不知道，站在一邊的衛青，馬術還要更勝一籌。
荀昭胯下的青鬃馬，猶如飛燕歸巢一般。從人前輕盈掠過。幾百名軍士看在眼裏，頓時間都是有些膛目結舌。
漢軍之中，同樣向來仰慕強者。只是荀昭如今耍出的馬術，已經是不可小視。
只是眼看着荀昭駕馬就要奔到了劃出的界溝邊，手中的弓仍還未抬起。所有的人都禁不住為荀昭暗暗捏了一把汗。
“這貨如何還不舉弓。”此刻就連劉徹，也是不禁開口罵道。
荀昭胯下的馬蹄已經是挨到了界溝邊上，所有人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上。
忽然只見荀昭腰身略彎，胯下的青鬃馬也是跟着急轉，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只聽一聲呼嘯，手中的利箭破空而出，正中第一個草人。
荀昭這一手轉馬，抬弓，射箭，幾乎是一氣呵成，即便是劉徹也沒有看清楚荀昭的舉動。就已經看見射中了目標。
緊接着一陣弓弦撥動，可是聽在耳中，居然是隱隱有音律之音。
剩下的九支箭失，也是一根接一根的朝前飛去，毫不落空的射中草人。
“好。”公孫教仍是第一個按捺不住，一下子蹦了起來大聲叫出。
張塞臉上一片青黑，雖然剛才自己也是全部射中，但是和荀昭的表演比較起來，卻是已經落了下風。
不過這一回比的是射中草人。而不是馬術，兩人的十箭全部射中，所以看起來似乎是打了個平手。
眾人都把目光轉了過來，看着劉徹，看他如何判定。
“把靶標都拿過來劉徹略想一下，對着身邊的侍衛吩咐道。
侍衛立刻應聲而動，把十個草人全都扛了過來，豎在劉徹面前。
劉徹對着草人仔細看了半晌。才是呵呵笑了出來。
只見草人上邊，雖然每個都插了兩支箭失，可是張寡所射的位置，各有不同。而荀昭所射出的箭，卻只有兩個位置，不是咽喉就是正心。
“這一回只怕是荀昭略勝一籌。”劉徹惟恐不能服眾，把草人都轉過來給眾人看。
眾人見了。都是嘖嘖讚歎，看着荀昭的目光，已經不似原來那樣冷淡，而是現出了幾分敬意。
剛才站得離大帳近的軍士，也是適時的私下說起荀昭曾經親手射殺過兩名匈奴射鵰者的故事。這幾個人，剛才大多也是賭的荀昭勝，想要搏一回，如今贏了錢，更是興高采烈。
兩邊的賭注。幾乎是一比十。即使只下了五十錢賭荀昭勝，這一回也能贏四五百錢，幾乎是一個月的軍餉了。
其他的軍士，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少不了對這幾個早得到了消息，卻吃獨食的傢伙嬉笑追打一番。
不管怎麼說，荀昭如今也算是在劉徹的親兵營里立下了些威信，更何況這位新來的上官看起來還極會耍樂子。跟着他只怕也不會無聊。那些原本惟恐自己選入荀昭麾下的軍士，一時間紛紛都變了想法。
“張公子荀昭雖然勝了張寒，可是對張寒仍然沒有什麼敵意。更何況這一回，張鴦還等於變相的幫了荀昭一吧。而張塞眼下也不過十五六歲，對於荀昭來說，只不過是個大點的孩子嘛。就算再牛的人，搞好群眾關係也是很重耍的嘛。
所以眼看着張寨在一邊有些失意，荀昭立刻讓開眾人，走到張害身邊。
“張公子，荀昭初至營中。日後只怕還多有勞煩之處。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海涵荀昭說完，對着張賽正式行了一禮。
張塞剛才看見荀昭過來，還以為荀昭是耍來挑釁，可是卻眼看着荀昭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抬眼去看，荀昭也是一臉真誠，不像是裝出來的。
心裏雖然仍是有些放不下。可是也不好再表現在臉上，擠出几絲笑來，向著荀昭回禮。“兩個都是英雄了得，各賞百金。劉徹也適時的出來打着圓場。百金為一斤，不是一百斤，約一萬錢。
“營中將士，賞酒肉各一斤，孤今日與爾等盡歡。”劉徹呵呵笑着頒下令來。
如今正是大漢極富之時，在荀昭所知道的那段歷史上，司馬遷曾經作《史記平準書》云：京師之錢累巨萬，貫朽而不可校；太倉之粟陳陳相因，充溢露積於外，至**不可食
意思是長安太倉里的銅錢。因為太多，串銅錢的繩子都爛掉了還花不完。儲存的糧食太多，一層接一層的堆積在一起，多的都漫了出來，下面一層的糧食都爛掉了還吃不完。
可是眼下的大漢賦稅，只不過是三十取一，賦稅之輕，幾乎空前絕後。現時大漢的富足，可見一斑。
既是錢糧充足，所以劉徹賞賜起來倒也不手軟，麾下五百人原本就是精銳，如今又見荀昭英武，心情自然是大好。
按道理說，劉徹和張害應該是更熟悉一些，可是荀昭畢竟是劉徹額外點的。而且還曾經想讓荀昭統率所有的五百軍士。劉徹原本是想等自己婚典后再把荀昭領來，可是後來聽說父皇也要徵召荀昭入建章營，便不得不先下手為強，所以也才有了韓嫣領軍擄走荀昭的那一幕。
如果荀昭輸給張寒，雖然也並不是什麼大事，可是劉徹的的面子上多少總會有些掛不住。
按照劉徹和荀昭之前的約定，劉徹撥出了一個百人隊給荀昭。那一百人早前見過了荀昭的弓馬。不但都是心服口服，而且都還有些欣喜。
如今這五百軍中，便是有了荀昭，張塞和韓嫣三名百人將。其他兩百，劉徹還未找到合適的人選，暫且自己先領着。
荀昭倒是有心舉薦衛青，不過又怕操之過急，只能是先讓他做個什長。而公孫教如今也知道了深淺，不敢再嚷着要當官了。
那些軍士雖然服了荀昭，卻未必服衛青。只是當看見衛青也耍了一通弓馬之後，卻是不由得啞口無言。
衛青的射術已經是不在張暮之下，而馬術卻比荀昭更勝一籌。
今日裏來的這幾咋”怎麼個個都這麼厲害，一干軍士，都是一個勁的愣。有幾個甚至開始不停的拿眼瞅着公孫教，想着此人是否也有一手。
公孫教已經幾年沒提弓馬，哪裏還敢去丟人現眼，見都看着他。連忙躲到了後面。好在他生性豪爽。片刻之後就和諸軍打成了一片。
只不過，在營中剛剛呆了一兩日，還沒把一百士卒都認全，荀昭已是不得不把這一百人都先交給衛青統率，自己隨劉徹回城。
因為再過兩日，便是初十。太子劉徹的婚典，便是在這一日，雖說宮裏宮外都有人幫着打理，可是劉徹這個正主，也須得早些回去準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