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106106
七年後a城,六和一下班衣服都沒還就趕緊騎着小電爐去接鐵牛和鐵嶺,學校四點放學,再上一個班小時的補習班,差不多五點半多就得去接,六和六點才下班,擔心兩個人下課早了亂跑,她每天都趕得的像衝鋒陷陣一樣。今天還好,鐵牛鐵嶺乖乖的坐在旁邊超市的台階上等她。超市老闆老婆的老家是糊粥市的,沒事就喜歡看糊粥新聞,門帘掀開,電視上正在插播一條協警情通報:、、、糊粥市金水區108號發生一起故意殺人案,犯罪嫌疑人女朱某遠(女,26歲)作案后逃離,被害人李某玲(女,60歲),經120確認當場死亡。另外兩名被害人葛某然,(女,38歲)輕傷,系被害人女兒,被害人汪某(男,59歲)重傷,系葛某然領導。、、、經查,朱某然患有精神疾病,住院期間多次試圖逃脫,*年*月*日夜,秦某泰(朱某遠朋友)潛入糊粥精神病院毀壞監控系統,撬開門鎖私自放出朱某遠、、、電視上的聲音很大,但六和的心思完全在兒子身上,隨便的聽了一耳朵也不甚在意,她隨便瞥了一眼電視就轉移了視線,看到兩個兒子鬆了一口氣,招招手,前面鐵嶺後面鐵牛她坐在中間,肚子裏還有一個快五個月的,一輛小電驢坐了四個人車軲轆都壓扁了。前面出了車禍道路堵塞,六和帶着孩子拐進了旁邊的一道街準備繞行。
這條街是富人區,兩邊的法國梧桐亭亭如蓋,枝丫都向街心延伸差不多形成一個綠色的穹廬。再往前走就是一排漂亮的獨棟別墅。沒有圍欄院牆,可以看見青翠的草坪,房子前面還種着各色各樣的小花,途徑最後一家門前的時候六和停下了,她看見這一戶人家種的花與眾不同,竟然是各種顏色的指甲草花。深紫淺紅嫩白淺黃甚至還有藍色的,她不由得停了下來。她把小電驢停在附近的樹蔭下,讓鐵牛鐵嶺坐在路邊等着,自己從車筐拿了一個小膠袋走過去彎下腰開始摘花,不多會就摘了小半袋,覺得應該夠了,正想直起腰,忽聽得背後有人說,“你摘花是染指甲嗎?”六和扭頭見是一個十七八的女孩子赧然道,“嗯,這是你家的?”女孩兒點頭,“嗯。”六和覺得被抓了個現行很不好意思趕緊解釋,“呃,我從這裏路過看着花很多就摘了一些,嗬,嗬嗬。”這解釋不解釋也沒啥意思,難不成人家花多你就能不問自取?女孩說,“現在已經立秋了,還能染上色?”六和尷尬解釋,“能,用白礬搗碎什麼時候都能上色的。嗬--”正想着怎麼著趕緊離開,又一個男聲響起,聲音好聽有磁性,“六六,在這幹嘛呢?”六和心頭一顫隨口答道,“噯!”
“噯!”那女孩同時回答,“她在這裏薅咱家的指甲草花呢,我出來看看。”她迎過去笑道,“先生你回來了?吃飯沒有?呵呵呵我可想你了,寶寶也想你。”
六和曾經無數次的幻想某一天能再遇見鄣廊,當美夢成真她卻愣怔當場。
鄣廊從車裏走下來站在六和面前眼睛熾熱,“薅花呢?”六和仰臉看着這張在夢裏描摹了無數次的臉卻機械的吐出一個字,“嗯。”
女孩兒目光在兩人之間掃過笑着說,“你們認識啊?”她落落大方的伸出手,“你好我叫白六,小名六六,你可以喊我六六的呵呵。”
六和掃過她微微鼓起的小腹局促的在褲子上擦了擦手,“你好,我叫,我叫,段六(lu)和。”她心中酸澀她想,“他喊她六六的時候會不會偶然的想起我?”
白六說,“既然是朋友那家裏去吧,順便嘗嘗我的手藝精進了沒有?呵呵。”
六和推脫,“下次吧我還有事。”白六笑着看了一眼鄣廊,“呵呵,那你們先聊我回去準備準備。”
鐵牛和鐵嶺看見一輛沒有見過的車停下來了倆人都跑了過來,鐵牛大喊,“媽媽,媽媽,這輛車好酷呀!”鐵嶺伸出圓滾滾的小胳膊拽着六和,“媽媽他是誰啊?我怎麼沒見過?”
鄣廊摸了摸鐵嶺的小腦袋,“你叫什麼名字啊?怎麼吃的這麼胖?”鐵牛在一邊答道,“他叫鐵嶺我叫鐵牛,我是哥哥他是弟弟,他可能吃了,一次能吃半隻燒雞呢!讓我媽都沒得吃了。我爸爸說都快要養不起他了。”
鄣廊捏了捏鐵嶺胖嘟嘟的臉頰笑道,“叔叔這裏要多少有多少,什麼時候想吃就什麼時候過來。”
鐵嶺撲閃着兩隻大眼睛,“真的嗎?真的不用等媽媽發了工資就能吃嗎?”鐵牛也道,“我也要吃。”鄣廊笑着說,“真的真的,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鐵牛高興的喊道,“那可以坐坐你的汽車嗎?我還沒有坐過沒有蓋子的汽車呢”鄣廊摁下遙控開關,“進去坐叔叔帶你們兜兜風。”鐵牛鐵嶺歡呼雀躍,“好呀好呀哈哈哈---”六和拽住鐵嶺鐵牛的手不放,“改天吧家裏還有事我先回了。鐵牛鐵嶺頓時泄了氣,鐵牛道,“不叫去遊樂場,不叫玩遊戲,不叫看電視,什麼都不叫,嗨,那叫我們去摸一摸總可以吧!”六和鬆開了手,他拉着鐵嶺的胖手跑向汽車。鄣廊看着六和的衣服道,“你還好吧!是在哪裏上班嗎?”
“還好。在一家麵粉廠標袋。”標袋就是給裝好的麵粉稱重。
“鐵成鋼呢?還做鑄鐵生意嗎?我在湖粥找了很久沒有找到,問了很多做鑄鐵生意的他們都說不認識他,是改行了嗎?”
“嗯。他現在是神奇牌系列產品的代理商。”
“哦,神奇牌系列聽說過的,那兩款主打產品神奇牌下輩子投胎液和神奇牌印鈔機還挺有名的。”
“嗬,都說騙人的,要是有人給你推廣你千萬不要買啊!”六和苦笑。“這種產品是一種想像,他怕被買家盯上我們都換了好幾個地方了。”
鄣廊沉默,最心愛的人這些年過的並不好。“我給你留的卡你怎麼一直不用?”
“我想留着做個紀念。”六和停頓難過的說,“對不起啊年前卡弄丟了。”
鄣廊憐惜的看着六和,他沒有告訴她,那張卡七個月前消費了20萬,他就是循着消費記錄找到這座城市的。他笑道,“只要你丟不了就好。”
六和看着眼前的男人覺得熟悉又陌生,成熟了穩健了凌厲了壓迫感強了,是他似乎又不是他,她問,“我後來去你公司找了幾次他們說你出國了?是真的嗎?”
“算是吧,開始想先去國外避避風頭,沒走成,在精神病院被關了七個月,逃出來的時候受了重傷,是白六救了我,朋友的幫助下逃到了p國,在那裏呆了兩年,後來回來了,拿回了屬於我的一切。現在好了,一切都過去了。”
六和眼眶濕潤強力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她慚愧自責萬分後悔:在他最需要的時候為什麼沒有陪在他的身邊?時間是一條河,好的壞的都被裹挾着流向了遠方,她說,“只要你好好的那就好。你自己多保重吧我走了。”她沒敢聽鄣廊回話就轉身往前走去,溫熱的淚水終於流了出來,舍與不舍一切都過去了。
鄣廊在身後說,“等一下。”六和不敢回頭,僵直的站在那裏,鄣廊快步走上前彎下腰拍了拍六和褲子後面的粉塵,“後面怎麼弄了這麼多灰呀!”又用兩手扥了扥六和皺巴巴的褲腳,“沒事就規整規整你這衣服,出門前多瞧瞧別讓人家笑話咱。”六和說道,“嗯。”鄣廊說,“好好注意身體凡事想開點,不要鑽牛角,一定記得吃早飯啊!都懷孕了地攤上的東西要少吃、、、”
“嗯。”
鄣廊的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眼是白六沒有接聽。
六和說,“再--見。”
鄣廊說,“再--見。”
六和沒有告訴鄣廊她不止去找過他,還被得康媽打了兩個耳光,被保安拽着頭髮拖出去的。鄣廊而已沒有告訴她他為了找到她,在糊粥開了最大的生態農場,只要是姓段的就可以免費。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過去的就過去了,沒有什麼可以挽留。
胡謅計二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