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真假千金
“顧念,你昨天下午去哪兒了?”
一進教室,余伊冰挪着凳子坐到了顧念的身邊,好奇地看着她。
怎麼想,都想不出顧念會有什麼事需要請假。
顧念眨着眼睛,水波瀲灧,看得余伊冰有些怔愣。
感覺一日不見,顧念身上的氣息都變得不一樣了,像是雨過後的初陽,暖暖的,疏離淡漠散了個乾乾淨淨。
“心情很好呀你,昨天下午到底去了哪裏?”
“想知道?”顧念從課桌里拿出第一節要學的課本,伸出一隻手擋在自己的唇邊,噓了一聲,微笑道:“秘密!”
顧念的欲擒故縱,讓余伊冰越發的好奇。
被勾起的好奇心,讓她真的很想知道。
和顧念在一起這麼久了,她的一舉一動,不說完完全全都知道,但基本的情況都清楚。
這種不受控制,有一種顧念被人搶走了的感覺越發深重。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可以交心的朋友,想和顧念無話不談,想她……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
“顧念,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就告訴我唄!好不好嘛?求你,告訴我一下?”
余伊冰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雙眼潤着水光,好似被遺棄的孩童。
顧念經不住余伊冰的撒嬌,只得無奈道:“行吧。放學后,我帶你去見一個人。”說完,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看的余伊冰心中不安起來。
一個人?
難道,顧念有其他朋友了?
心中霎時空了一大片,想起沒有顧念的那些日子,她一個人在學校里,找不到可以落腳的地點。
無論是學校還是家裏,沒人明白她心底的想法。
顧念要被搶走了!
那今後,是不是又會重複之前的時光?
她不要!
她不要一個人,那種彷惶無助的感覺,她……害怕……
一望無際的大海上,自己抓着浮板,在幽藍色的海面上漂泊,無處可依,彷彿下一秒,一個大浪打來,手中緊握的一塊救命浮板,也要被奪去。
余伊冰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伸手抓住了顧念,指甲陷進她的肉里,有些痛,顧念失聲叫了一下。
“對不起!”余伊冰連忙道歉,鬆開手,無措地在空氣中收縮着:“顧念,你……你……要離開我了嗎?”
眼中帶着恐懼,余伊冰的雙眼開始沒了焦距,空洞洞的眸子看着顧念,好似被抽去了靈魂一般。
顧念一看余伊冰這個樣子,忙伸手抓住了她,余伊冰現在的樣子太過駭人,連忙抱住她安撫着。
“余伊冰,別怕!我不會離開你的,不會,只要你需要我,我一直都在的,別怕!”
柔聲細語地呢喃道,讓余伊冰的思緒一點點歸攏。
“你……真的不會離開我嗎?”
余伊冰的聲音裏帶着些微的小心翼翼。
“不會,不會離開你的!”
顧念看着靠在自己懷裏的余伊冰,心中沉了沉。
余伊冰現在的情緒不對,連想法,都有些不正常。
自己好像……成了余伊冰的一根救命稻草。
原以為自己做了這麼多,能讓余伊冰更好地生活着,就算自己不在,她也能努力的生活下去!
但如今看來,她想看到的余伊冰,還需要更長的時間來改變她的想法。
人類很複雜,但是不能因為複雜,而選擇逃避或者遵從他人的選擇。
這是不對的。
要為自己而活!
儘管這個過程會經歷很多的跌跌撞撞,會受傷,會挫敗,但是終有一日,會感念一路走來的艱辛。
余伊冰她被保護的太好了。
余父和余母,在某些地方做的或許不對,但是對余伊冰的保護,從未有過缺席。
也正是這個原因,讓余伊冰本來依靠着余父和余母的這種情況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余伊冰覺得和自己志同道合、情意相投,那不過是自己表露出的假象。
自己早已經不是少女了,和余伊冰的交談,更多的是為了了解她身上的問題。
但是……
但是,她覺得她好像做錯了……
顧念想起每一次和余伊冰的交流,都像是說教一般,語氣硬冷,或許是外表都屬於同齡人的階段。
讓余伊冰相比余父余母和顧家人,更能接受自己的說教。
因此她才沒有發現問題。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一直以來堅持的想法,是錯誤的!
是病態的!
“余伊冰,對不起,之後不會了……”
余伊冰從顧念的懷裏抬起頭,疑惑地看着她:“顧念,為什麼要給我道歉?你並沒有做錯什麼呢。”
顧念搖着頭,扶着余伊冰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是我錯了。”
以為自己在余伊冰的身邊,是為了讓她變得更好、更自信!
但是現實的走向,往往讓她產生了巨大的無力感!
或許也正是這個原因,才讓她明白一點。
現實和理想的差距,是非常的大。
稍有不慎,或許事情的走向,會進入另一個極端的深淵中。
“余伊冰,我們是朋友,朋友是可以互相依靠的。現在,我需要你,可以讓我靠在你的肩膀上嗎?”
余伊冰瞪大了眼睛,慌亂之中忙坐正了身子,她拍拍自己稚嫩的肩膀,點點頭:“……嗯,你靠吧。”
感受着來自肩膀上的重量,余伊冰側頭,看着顧念的眼睛緊閉,鴉黑的睫毛在微微顫動。
顧念體溫上的熱量,通過肩膀,暖了她半個身子。
窗外的冷風吹過,玻璃窗被吹的噼啪作響,偶爾又從縫隙里傳來的寒風,讓人不禁瑟縮起來。
不知不覺間,已經跨過深秋,即將迎來凜冽刺骨的寒冬,但是她不怕,她的身邊有顧念存在。
就這樣靜靜地坐着,撫平心中的動蕩。
看着顧念,在心中感嘆道:原來顧念也會有這樣脆弱的一面呀……
一直以來,顧念在她的眼裏,都是堅韌又無堅不摧的模樣。
世間的一切,好像在顧念看來,都輕如鴻毛。
不過今天,她發現她錯了。
想想,顧念和她也是一般大的,肯定也會有屬於自己的煩惱。
余伊冰在心裏反覆思量的朋友二字。
這才開始審視自身的問題。
想來自己依靠了顧念太多,所以不知不覺間,顧念成了她心中的主心骨。
但這無形中給了顧念一些壓力吧!
總是堅強着,不讓她看到一點脆弱。
所以才會在聽到她說想要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話而震驚不已。
尾指勾起被風吹亂的髮絲,顧念的側臉平和有寧靜。
彷彿無形中給了她某種信念。
顧念,這一次,換你來依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