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慢慢及漫漫
柳瑛再承不住心裏巨大壓力,閉眼昏睡不醒。王昭和急將人扶住,“快,找太醫!”
老太太聽聞柳瑛又鬧起來,還請了太醫去瞧。深吐氣,“她身邊的衛娘,叫過來回話。”
衛娘知道老太太看不上夫人,跪在地上垂着頭也不說話。老太太問一句她答一句,也沒聽出到底何意。
“好了,下去吧。”一句有用的消息都沒有,瞥了眼身邊嬤嬤賞了幾分銀錢。衛娘不敢收老太太賞賜,退出門外匆匆回了夫人院。
王紹和守在床前一步不敢離開,御醫切脈半刻種眉頭緊皺不解,讓他心生恐懼。
只見御醫收回手,焦急詢問。“怎麼樣?”
御醫沉眸搖頭,“夫人病情嚴重心肺發熱抑鬱成疾,底子太薄經不起大補。只能溫水慢流滋潤心肺,才有一絲希望恢復。切記不能大喜大悲,情緒才是根本。”
柳瑛昏昏沉沉只覺得天旋地轉,偶爾聽到大夫聲音不似真切。掀起眼皮瞧見大夫背影離去,王昭和皺着眉頭和衛娘說話。
“昭和~”
王昭和囑咐衛娘下去煎藥,聽到柳瑛虛弱喚自己趕忙來到床前。“是不是難受。”跪在床前手指將額頭碎發撩到一旁,輕揉安撫。“衛娘去煎藥了,一會兒就好了。”
“嗯。”入如今她是連點頭的力氣也沒了,輕聲哼了一聲便算答應了。微閉眼昏睡着,醒來時就看到子浩眼睛通紅趴在床邊,像似哭了很久臉上的淚痕還未乾透。
艱難抬手輕揉撫去子浩臉上淚痕,輕輕笑道,“哭什麼,小猴子。”雖是打趣可聽在子浩耳里多了幾分蒼白無力惹人心疼。
“母親,父親去拿葯了,貴妃娘娘捎信說過些日子來看您。”
她清楚貴妃娘娘指的是誰,心裏再氣如今也沒了生氣的力氣。只能順着點頭,“知道了。”
衛娘端着葯進門瞧見夫人醒了,子浩趴在床邊正和說話精神許多。
“夫人,葯來了。世子,小心些。”
避開子浩仔細吹溫,慢慢送到柳瑛嘴邊喝下。子浩一旁看着眉頭皺起一個小山丘,轉身跑出屋子。衛娘瞧了眼公子離開,仔細將葯喂下。
“咳咳~”柳瑛嗆了口葯猛咳嗽,衛娘用帕子吸取嘴邊葯漬起身去拿清水,一道身影閃入內。
子浩跑回房間用乾淨帕子捧着蜜餞一路飛奔,“剛瞧着母親吃的葯太苦,吃顆蜜餞就不苦了。”抬手將蜜餞捧起,害怕母親拿不到努力踮起腳尖。
柳瑛瞧着孩子心性嘴角溢出一絲笑意,“衛娘,我累了。帶世子下去吧。”
衛娘心疼夫人帶世子下去命人照看,返回屋內瞧着夫人臉色毫無血色倚靠床榻心疼掩聲流淚。
“夫人,告訴姑爺吧~”痛色跪在榻前緊握手指老淚縱橫。夫人對她有恩,如今萬般苦果不能代替。
輕搖頭,“女子十有五年而笄。去把我準備的好的錦盒取來。”拍拍衛娘手提醒她去取錦盒。
衛娘抬手用袖子擦去淚痕,起身走進暖閣從妝奩里取出綠色錦盒。
柳瑛拿過錦盒打開取出裏面玉簪囑咐衛娘,“裏面是我給她準備的,如果……你就替我轉交給她。”突然更咽淚珠像珍珠串串掉落。“原本是母親親手給女兒插上,如今只能勞煩我這個姑母代替了。”細細摸簪上細紋,嘴角溢出一絲暖意。突然想起弟妹二人伉儷情深,若是活着定會有不一樣景緻。
“收起來吧。”輕輕慢放入盒中不舍落下最後一眼。衛娘了解夫人性子,表面大大咧咧實則最為細膩。哪怕貴妃重話,她也不會真的生氣。
這樣才讓她覺得夫人做的更加不值得。
柳晗收到宮外信王夫人病重,特意讓葉蓁去庫房找出血芝。腳步停在側殿側頭望去,柳若坐在窗前綉嫁衣扭頭抬步離開。
小玲抬頭無疑看到貴妃在側殿停了片刻又離去便沒有告知小姐,繼續替小姐排線。
“小姐手藝越來越好了。”裙擺上金絲鳳凰栩栩如生,好似有了生命。含蓄內斂透着一絲活力。
瞧她嘴甜賞了一盒蜜餞,笑着繼續綉嫁衣。
“近日太子在做什麼?”
“好像是在陪使臣。”
手下動作停下嘴角微頓繼續縫製圖案。
從使臣來訪,爺爺的案子便成了大理寺懸案,每日高掛無人真過問。就連太子也快忘了答應自己的事情。突然沒了興緻將針放下,起身伸腰出門閑逛。
一路閑逛到御花園,瞧見十一皇子和其他皇子玩耍。興緻凸起伸手接住踢來的蹴鞠,抬腳輕輕踢向十一皇子。
十一皇子看見表姐,神色慌亂一時沒接住被蹴鞠打個正着摔坐地上。
“表姐。”抱着蹴鞠坐在地上,眼睛局促看向柳若,稚嫩嗓音微顫。
柳若走進蹲下將十一抱起,輕輕拍落屁股上的浮土咧嘴輕笑。“怕我?”洋裝生氣。
十一皇子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呆愣緊繃身體直勾勾盯着表姐,想了許久僵硬搖頭。
抬手拿過十一皇子懷裏蹴鞠,咧嘴輕笑。“那我們一起玩,好嗎?”十一皇子看了眼其他皇子點頭同意,“好。今日之事表姐可以不告訴母親嗎?”她明白十一為何這麼怕姑姑,抬手摸摸十一發頂柔柔一笑。“好”
柳瑛坐在廳內,看着子浩活脫上竄下跳玩耍,眼眶溫熱眼淚不知不覺落下。衛娘遞上帕子,輕嘆息。“夫人,是想起郡主了。”
“嗯。”子浩慢慢長大,這性子也越發和柳若幼時一般活脫。若兒如今卻要成為犧牲品,一生被囚禁在深宮裏。她不忍心看着花一般人兒,慢慢成嗜血冰冷的魔鬼。“衛娘,至今我還會時常夢到柳南,他怪我沒有守好柳若。父親母親一同入夢責罵,你說我該怎麼救她。”
心中充滿自責,她是柳家長女理應擔起長姐責任。可如今實在沒有顏面地下見父母兄妹。
衛娘最明白夫人,倘若當初有辦法,老將軍又怎會將郡主無奈送入宮中。看似享福,實則是人質。
“可惜主家不在上京,他們豈敢欺辱將軍府遺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