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底牌:鱉十!
看着對方展現出來的這份沉着冷靜,還有藍寶石般的眸子中折射出的帶着一絲熾熱的光芒,讓林蕭百分百肯定,這嬌滴滴的女子絕對是個賭術高手!
如果記得不差,對方拿到的是“孖梅”即一對梅花,輪到他的卻是“孖長”即一對長三。按照牌九大小規則,孖長永遠都贏不了孖梅!
孖長嬴不了,那就拿個能贏的,比如孖鵝!
“且慢!”
剛準備伸手摸牌,女子卻突然遞過來一方香薰絲帕:“為了洗脫出千的嫌疑,你還是用這個把手包起來吧!”
林蕭眼皮狠狠地跳動數下:“這女人,是要徹底斷了老子後路!”
他的確打算出千換牌,只是需要一次性換兩張牌才能贏得對方,以他的千術換兩張牌而不被察覺並非什麼難事,可這個女人竟然要求將摸牌的手包起來,這就有些麻煩了。
手包起來出千,林蕭不是沒把握,只不過他有把握換一張牌不被察覺,要是同時換兩張牌就不敢保證了。
對方固然摸不透他的底數,他同樣也不清楚對方虛實,在摸不清對方虛實的時候貿然出千,那就相當於向對手敞開了自己的罩門!
可對方這麼要求擺明了就是防着他出千的,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如果不按照要求做,肯定又要生出什麼其他么蛾子來。
難道,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要泡湯了?
林蕭抬起手擦了擦自己額頭上滲出的汗漬,雙眼中流露出一絲慌亂來。
“怎麼,怕了?”這一切自然沒有逃過女子的雙眼,那張剛才還冰冷的俏臉上露出了一絲報復的快意:“你現在承認自己出千還來得及,否則你會後悔為什麼活着!”
“人生自古誰無死?區區一條命而已,有什麼好怕的!拿來!”
捕捉到對方眼神的細微變化,林蕭從女子手中一把扯過香薰絲帕纏在了自己左手五指上:“這樣滿意了吧?”
“嗯,不錯!請吧!”
女子有意無意地用纖纖素手護住了自己面前的兩張牌,雙眸中閃爍着一絲貓戲老鼠般的光芒,讓林蕭感覺很不舒服,卻又無可奈何。
在如炬目光注視下,林蕭緩緩將左手伸向了牌堆。
五指被纏得嚴嚴實實的,便是想同時換兩張牌也是萬難,只能老老實實摸了屬於自己的兩張牌回來,字面向下擺在了面前。
下一步,只待兩人開牌,就將直接決定林蕭的命運!
目前來看,等待林蕭的應該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輸,然後便是死!
“開牌吧!”
女子眉宇間有一絲複雜的情緒稍縱即逝,似乎有那麼一絲失落,但看向林蕭的目光依舊犀利、透徹。
“絲帕還你!”
林蕭取下了纏在左手香薰絲帕湊到鼻子前聞了聞,一臉嫌棄扔到女子面前,在對方那幾欲吃人的眼神中,慢慢翻開了自己的牌。
孖長!
果真是兩張長三!
孖長,在牌九中絕對不算小牌,但前提是不能碰到比它大的牌,比如——孖梅!
“原來你果真不是老千!”女子緩緩起身,目光中明顯多了一絲失望,語氣冷漠道:“你輸了!”
說完轉身就走!
兩個臂滾腰圓的漢子帶着滾滾殺氣走過來,伸手準備架起林蕭,眼看便是千刀萬剮的下場!
“慢着!”林蕭看着對方背影道:“你都沒開牌,就這麼肯定我輸了?”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女子猛地轉身,將面前兩張牌翻過來重重放在了賭桌上:“那我就讓你徹底死心!”
下一秒,一聲驚呼響徹賭場:“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那女子目光在自己面前翻開的兩張牌和林蕭之間快速切換着,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第一張牌,是預料中的梅花。
問題出在第二張牌上:本該同樣是張梅花的,此刻卻成了一張紅十!
雖然都是十點,但一對梅花是孖梅,吃定孖長,而梅花配紅十,卻成了牌九中最小的牌——鱉十!
鱉十,就是沒點,只要點數比它大的牌都能贏,更別說林蕭面前是孖長!
可是剛剛她摸到的明明是孖梅,而且林蕭在摸牌的時候她特地用手護住了面前牌,壓根不可能被掉包!
直到現在,女子的雙眸中終於出現了一縷慌亂,雖然稍縱即逝,卻還是沒逃過林蕭的眼睛。
“你敢出千!”
女子面若寒霜冷冷地道:“你可知道,與我對賭出千會有什麼下場?”
“這話說得嚴重了吧?”林蕭任由那兩漢子抓着自己的肩膀,一臉淡定地坐在那裏:“首先,你是莊家,這牌是你的,洗牌的人是你的,包住我手指的絲帕也是你的,你覺得我能出千?”
“再說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出千了?貌似你剛才還親口說我不是老千來着,現在又說我出千,到底哪一句是真的?”
“既然這是非黑白都由你說了算,那還賭什麼?直接來個痛快的得了!”
不卑不亢地說完這番話,林蕭往後一靠閉上了眼睛,完全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姿態。
至於為什麼本來屬於女子的孖梅會變成梅花配紅十,別人不清楚,林蕭卻是心知肚明,因為這本來就是他的傑作!
拿牌的手被包着,而且是在對方還有這斷腿荷官的注視下拿牌,林蕭可不會傻到在這個時候冒險去出千!
實際上,早在那女子遞過絲帕要他裹住左手五指再去摸牌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將女子面前其中一張梅花換成了紅十。
賭者,詭道也!唯有在對手最難預料的時機出手,才是最安全的!
讓自己的牌比對手大固然可以贏,而讓對手的牌比自己的小同樣能贏!
這一次,除了神鬼莫測的手法外,時機拿捏之巧、人心把握之准也同樣不可或缺,這是能夠成功出千的根本所在!
那女子半晌沒有說話,俏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只是靜靜地盯着林蕭,似乎要將他看穿一樣,隔了好半晌才淡淡地說道:“好,很好!看來倒是我小瞧了你!從此刻起你就是天賜賭坊的供奉了!”
“天賜賭坊供奉?”林蕭一聽雙眼一瞪:“這麼說,從現在起我算是重獲自由了?”
“自由?”
女子先是一愣,旋即抿嘴一笑:“你當開賭坊是做慈善?別忘了,便是那花樓的頭牌,要贖身也是要銀子的!”
“來人,把契約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