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把那隻手緊緊握住
孔正德離開了好一會。
林洛伊和喬婉婉才從驚訝中回過神。
林洛伊情不自禁朝趙銘倫豎起大拇指,「你這傢伙,真是斑馬的腦袋,頭頭是道!」
「嘿嘿……」趙銘倫頗為自豪地笑起來,「這種是小意思啦!」
「也不知道我的戀愛指導有沒有用。」
「不過不管了,我做了該做的事!」
「這就是所謂的盡人事聽天命!」
林洛伊白了一眼,「你這傢伙,誇你一句胖,你居然還喘了,一個學渣竟然在這裏拽文!」
眼看兩人又要拌嘴,喬婉婉迅速上前救場,她把新的茶水放在趙銘倫面前擺正,「我覺得,你剛才真是帥呆了!」
「真的嗎?」
「嗯!」
「哈哈哈……」
趙銘倫得意忘形的在大笑。
林洛伊懶得吐槽,她現在十分在意孔正德會怎麼做。
此時,孔正德走到了樓下,他正在仰頭直視天空中熱辣辣的太陽。
他很清楚,在其他人眼中他是個老古板,他很奇葩。
他並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因為,他早就把男女之事拋去了腦後。
他想起了十六歲那年,他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他的行李是用化肥口袋裝着,被黑瘦的父親扛進學校。
同學們看到了那一幕,足足嘲笑了他高中三年。
他發誓,他要努力學習,要爭一口氣,要混出個人樣。
他順利考上了大學,可家裏那邊卻傳來噩耗。
從此之後,他在這個世界上孑然一身。
他迷惘悲痛了很久。
終於,他找尋到了自己的興趣所在。
他喜歡歷史,華夏源遠流長的歷史,留下了太多的可歌可泣!
很可惜,這個時代的發展過於迅速,每個人每天接受的信息很多,可真正了解的東西卻沒有多少,無窮無盡的歷史被遺忘在了角落。
他之所以成為一名老師,為的是弘揚傳播被人遺忘的過去。
誰會喜歡上他這樣的人呢,他早就把男女之情拋開了。
他未曾戀愛過,搞不懂那種細膩的情感。
他真的以為,宋雅萍也喜歡歷史。
回到辦公室,他遺落在飲水機旁邊的保溫杯,早已經被人接好水,放在他的辦公桌上。
宋雅萍的座位就在孔正德旁邊,她正在批改作業,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她下意識回頭,發現是孔正德,她慌忙低下頭。
說起來,宋雅萍也是孑然一身,沒有什麼好友。
不然她裝在心裏的情感,怎麼會跑去向學生訴說,並且向學生求助呢。
這個時代的學生真是了不起,不管是自己還是宋雅萍,其實只是比學生們年長几歲,專業知識豐富一些。
至於某些方面的閱歷,自己這些人甚至不如那些學生們。
在辦公椅上坐下,孔正德擰開保溫杯喝了口茶。
茶水的溫度剛剛好,對他的胃很好。
如果不是在意你的人,怎麼會將溫度把控得這麼好呢。
這樣一種細節,自己居然一直都沒有發現,真是遲鈍啊!
「宋老師!」
「孔老師!」
兩人往旁邊扭頭,同時想與對方說話。
眼神接觸到的瞬間,他們盡皆觸電那樣撇開腦袋。
宋雅萍的腦袋埋得更加低了,聽說她不擅長和男性相處。
以前孔正德知道這件事,但沒有去在意,他以為這種事沒什麼大不了。
就像世界上大部分人是右撇子,但有些人是左撇子,這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然而,孔正德在這時候意識到,宋雅萍肯定有着不太好的經歷,所以才會形成這樣一種情況。
與其他男性在一起,她如坐針氈如芒刺背,但和自己在一起,她似乎沒有那樣的感覺。
或許,自己是讓她能獲得安寧的港灣吧,仔細想想,其實宋雅萍坐在一旁,願意聽自己侃侃而談,自己的內心也是難得的寧靜與愉悅。
有些事,孔正德還沒有想好。
不過,如同剛才那個學生所說。
不需要特定的時刻與場合,任何時候都是最好最適合的時候!
孔正德已經看清楚了自己的內心,有人默默坐在一旁,願意聽自己講述三之類的枯燥歷史,那種感覺真的很好。
有人惦記着自己不健康的胃,能給自己準備溫度恰當的熱水,這種感覺也真的很好。
但是,自己怎麼可以理直氣壯的享受這一切。
有些事情是相互的。
他努力思考,卻想不出宋雅萍的一些愛好。
如果可以,他也想要遷就着宋雅萍。
陪着宋雅萍做她喜歡的事。
他扭頭過去,看向宋雅萍的辦公桌。
很可惜,宋雅萍的辦公桌乾乾淨淨。
除了教學必備的教材與筆筒之外,他沒見到能展示宋雅萍愛好的東西。
孔正德很想說,宋老師,我想了解你的歷史。
但是,萬一宋雅萍的過往存在不好的事情。
這麼說的話,肯定會無形之中傷害到她。
那該怎麼說,直接邀請她去看電影嗎?
不行不行,電影院那麼多人,她肯定會無所適從。
要不,散步吧,可白天氣溫很高,晚上她不一定喜歡。
那就游湖,或是爬山,露營,不行不行,這種事太奇怪了。
孔正德張開嘴,他心裏百轉千回,可就是找不出一句適合的話語。
他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他急得額頭上滲出了一層汗水。
他並不知道,他心神不寧欲說還休的笨拙模樣,被坐在一旁的宋雅萍盡收眼底。
中午的時候,宋雅萍鬼使神差,跑去了那間戀愛諮詢社裏面。
她是聽一些女學生說,戀愛諮詢社很靈什麼的。
離開那裏之後,她便後悔了。
那種事,她竟然去找學生幫忙。
她還真是病急亂投醫。
不過,從孔正德反常的模樣來看。
很顯然,戀愛諮詢社的學生們對他說了些什麼,或是做了些什麼。
看到孔正德笨拙窘迫的模樣,宋雅萍羞澀的內心,不知為何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以前孔正德滔滔不絕說話的時候,她一句話都插不上,當然,即便給她機會,她也不知道說什麼。
現在,她依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但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她在桌底下偷偷伸出手,抓住了孔正德的一根手指。
孔正德愣了下,他顫抖着,膽大着。
把那隻手緊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