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對質
叔侄倆腳步匆匆,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姜瑜看了兩人一眼,忙低下頭。
生怕趙桓允認出她。
嘉和公主也有些不安,快走幾步,率先上前跟趙桓允行了一禮:“三叔祖可是從養心殿那邊來?”
趙桓允腳步頓了頓,扭頭朝這邊看了一眼:“正是。”
“公主。”趙琰也上前行了君臣禮。
“恭送三叔祖。”嘉和公主又是一禮,心裏巴不得他們趕緊走,趙桓允向來不會跟人多聊,沖她點點頭,帶着趙琰揚長而去,兩人並未注意到一身宮裝的姜瑜。
姜瑜這才鬆了口氣,對嘉和公主道:“公主,咱們還是回去吧!”
“我也沒想到會碰到三叔祖。”嘉和公主撫撫胸口,“走走走,趕緊回去。”
快到玉華宮的時候,又見王喜和內閣的馮翰在附近來回徘徊,見了嘉和公主,兩人忙上前問安,嘉和公主回了禮,示意姜瑜和周嬤嬤先回宮,才開口問王喜:“不知王公公來本宮門前有何貴幹?”
“回稟公主,昨夜芷蘿宮鬧鬼,皇上命奴婢協查,打擾之處,還望公主見諒。”王喜解釋道,“奴婢無才,故而才請教了馮大人指點迷津。”
“臣見過公主。”馮翰身穿官袍,面無表情道,“臣在芷蘿宮查到一處密道,密道雖婉轉,卻到了玉華宮附近,臣懇請公主准許臣進園子一探究竟。”
“放肆!”嘉和公主臉一沉,在他身上落了落,“你們的意思是,昨晚的事是本宮所為,本宮去嚇唬皇后嗎?”
“公主息怒,臣不敢。”馮翰不慌不忙道,“臣也是奉命行事,還望公主見諒。”
“王喜,你是父皇身邊的老人了,怎麼做事還這麼毛躁?”嘉和公主訓斥道,“你帶着外臣在後宮查案,本就有違宮規,如今反而要蹬鼻子上臉要進玉華宮搜查,簡直是無法無天,你們趕緊走,本宮再也不想看到你們。”
王喜可是見過姜瑜的。
萬一露了餡,可就麻煩了。
兩人對視一眼,只得訕訕退下。
待兩人走遠,嘉和公主才回書房把此事說給姜瑜聽:“真是欺人太甚,昨晚的事,他們竟然敢追查到這裏來,玉華宮哪有密道?”
“他們查到了密道?”姜瑜心頭微動。
“是,說是有密道。”嘉和公主對密道的事情並不知情,憤憤道,“我看他們就是唯恐天下不亂,想把我和母妃扯進去,昨晚我跟母妃就在養心殿侍疾,看他們敢進來搜查!”
“公主莫急,既然昨晚的事跟你無關,那就不怕他們搜查。”姜瑜覺得嘉和公主不知道玉華宮有密道也好,省得到時候問起來心虛,即便馮翰在玉華宮找到密道他們也不會懷疑是她,嘉和公主都不知道的事,她一個外人又如何知曉?
想到這裏,姜瑜又道,“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有人認出我,既然清風堂那邊有公主的人盯着,那我也沒什麼擔心的,我今晚回去,時間久了,擔心我父親起疑。”
阮媽媽和柳姑姑應付兩日已屬不易。
何況,宮裏也非久留之地。
“那好,我這就送你出宮。”嘉和公主很是爽快,“寧太師的事已經結束,京城安穩了許多,待我空了,就去找你喝茶。”
“好。”姜瑜莞爾。
出宮的時候很是順利。
守門的侍衛壓根就不敢細查嘉和公主的馬車,阮媽媽事先接到姜瑜出宮的消息,早就翹首在甜水衚衕那邊等着她。
路上,姜瑜才問姜行遠入宮的事,阮媽媽這才說出實情:“王妃進宮的當天晚上,國公爺就派姜離來請您過去說話,奴婢瞞不過,只好說出實情……然後,國公爺放心不下,也跟着進了宮。”
“原來是這樣。”姜瑜有些內疚,又問道,“父親在府上嗎?”
並非她有意瞞着父親。
而是她不想讓他擔心。
“沒有,國公爺去了莊子,說是出去散散心,找庄頭他們下下棋。”阮媽媽如實道,“奴婢終究還是不放心,讓阿柳跟了過去,約莫着明天他們就該回來了。”
次日,姜瑜去翡翠閣挑了兩匣子首飾,打算去忠義侯府看望外祖母。
可巧半路碰到忠義侯府的馬車,殷清從車轅上跳了下來:“瑜妹妹這是要去哪裏?”
“我正要去府上見外祖母。”姜瑜好些日子沒見殷清了,見了他很是高興:“表哥是去哪裏了?”
“哦,祖母去宮裏看望太后,我去送了送她。”殷清得知姜瑜正要去府上,笑道,“祖母雖然不在,但母親和嬸娘沒什麼事,你剛好過去跟她們說說話。”
“原來外祖母不在府上。”姜瑜有些失望,“她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祖母沒說。”殷清搖搖頭,“她說不用我去接,回來的時候自會有人送回府上。”
姜瑜聞言,有些不解:“外祖母還說什麼了嗎?”
外祖母一向不喜歡麻煩別人。
也從未動用過宮裏的馬車,她不讓殷清去接,擺明了是想讓蕭太後派人送她……
“再沒什麼了……”殷清撓撓頭,“前些日子,祖母一直吃着葯,這兩日好了,就說想去宮裏走走,散散心,昨晚準備了一晚上,早起就進宮了。”
“那我今天不去府上了,等外祖母回來我再去探望。”姜瑜也沒有多想,“這幾天我就住在國公府,等外祖母回來,你就來告訴我一聲。”
“好。”殷清高高興興地應着,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又壓低聲音道,“對了,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表哥但說無妨。”姜瑜失笑,“你我兄妹,不必客氣。”
“前幾天寧二公子找我,想讓我捎話給你,想求三皇叔看在他們家跟寧太師並無瓜葛的份上,赦免他們府上的流放之罪。”殷清嘆道,“寧太師一案,牽連甚多,他們跟寧太師本就是一族,難免受了牽連,外祖母得知此事,不讓我去楚王府找你,說你初嫁,在府上根基不穩,管不了這些事,還說讓我父親幫忙周旋此事,畢竟湘妹妹跟寧二公子有婚約,作為姻親,也不能不管。”
“寧二公子還好吧?”姜瑜又問。
這些日子她忙這忙那,倒是忘了此事。
“因寧二公子的大哥寧淳在西北有戰功,他們一家又是剛到京城不久,大理寺把他們關在府上配合查案,並未關進大牢,寧二公子能出府,還是恆親王世子李承鄞幫忙說情,說只要他不出京城,便可在京中自由行走。”殷清皺眉道,“現在他們一大家子還在府上禁足,等着朝廷發落,依大順律法,他們家就是充軍流放之罪。”
“好,那我問問殿下,只是成不成,就看他們的造化了。”姜瑜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畢竟這麼大的事,也不是殿下一個人說了算的,我們盡量。”
她這麼做,完全是為了殷湘。
若寧澤不是殷湘的未婚夫,她肯定不會過問此事。
“多謝瑜妹妹。”殷清眼前一亮,“只要咱們盡了力,就問心無愧了。”
用過午膳,姜行遠還沒回來,姜瑜聽了聽他那邊的動靜,姜行遠正跟庄頭們下棋,聽上去並無異樣,這宮裏這兩日她夜裏也沒怎麼睡好,聽着聽着就睡著了。
醒來已經是傍晚了。
阮媽媽就坐在她床邊做針線,笑道:“王妃睡了這麼久,晚上是不打算睡了嗎?”
“我一向嗜睡,你也不是不知道。”姜瑜慵懶地起身,又問阮媽媽:“清表哥來了嗎:”
“沒有。”阮媽媽知道姜瑜惦記着慕容氏,安慰道,“老夫人跟太後年紀相當,又是閨中密友,說話難免誤了時辰,太后留宿也說不定,以前老夫人也在宮裏住過的。”
姜瑜還是忍不住聽了聽慕容氏那邊的聲音,只聽蕭太后道:“顏娘你今日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一樣,你可曾聽說了什麼閑話嗎?”
姜瑜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心裏頓覺事情不妙。
“妾身愚鈍,不知道太后所說的閑話是什麼?”慕容氏頓了頓,又道,“人老了,好多事情難免糊塗,也記不住了,但這喪女之痛,妾身倒是日日體會,每每想起便會痛徹心扉,要不是有瑜娘在,妾身怕是早就隨着清婉去了,太后可記得,清婉的名字還是太后所賜,清麗溫婉,希望她能嫁個如意郎君,安樂一生,可惜,咱們終究都沒有如願,她竟然比妾身走得早……”
“是啊!”蕭太后也是心生感慨,“當年之事,的確傳出不少流言蜚語,但太醫也說過,是清婉產後身子虛弱,並非是葯膳之過,殷貴妃雖有嫌疑,但終究沒有實證,此事也只好不了了之,不管怎麼說,清婉的事牽扯到了宮裏的人,是哀家對不住你。”
“若是殷貴妃所為,妾身倒也沒有這麼悲痛。”慕容氏說著,早已淚流滿面,“妾身悲痛的是,那個對清婉下毒的人,為什麼是你蕭太后?”
“你,你說什麼?”蕭太后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