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春水鎮
飛機剛落在葦城,幾位有合作往來的老總來接風,洛煙隨着祁肆去了飯局。
去的是葦城有名的四合院飯店,包間余香裊裊,服務生穿着一致的廣袖漢服,氣質長相都很亮眼,精緻屏風后還有人在彈古箏。
宴會陪祁肆去過幾次,但這種飯局他還是頭一次帶她。
洛煙今天做了個優雅的髮髻,額前青絲縷縷,養護極好的頭髮在燈下反着光,耳垂墜着祁肆送的翡翠珠,眸子清透不含一絲雜質,一張臉清冷和嫵媚結合的恰到好處。
幾位老總早在接風時看見祁肆身邊的美人便一直在猜測她的身份,他們不是不知道娛樂圈發展勢頭正盛的那個女明星徐清蟬,可她能跟在一向潔身自好的肆爺身邊屬實有點本事,不知是情人身份還是正宮身份。
也沒聽說帝都沈家有聯姻的消息,但偏偏兩位手上都戴着戒指,這年頭沒結婚把戒指戴在無名指的人多了去了,有的純粹為了好看。
幾位老總目光不動聲色在兩人身上打量,女人眉眼漂亮的不像真人,明明擁有一雙能讓所有男人沉迷的眼睛,神色卻清冷正經,舉止間不見一絲嘩眾取寵的媚態。
像天上清明的月,無需裝飾表現就能讓人看進心裏去。
她舉止大方端莊,跟身邊祁肆的氛圍也是自然流露的溫和,看不出一點情人和金主間的膩味,倒有一番正宮的氣質。
打量一圈後幾人也猜了十有八九,這位徐小姐應該就是正主沒差了。
不由紛紛在心裏嘆息,這樣一來,那些送女人的招數就使不上了,原本屏風后那位就是千挑萬選出來的美人,現下跟面前一眼就驚艷的女人一比素淡了不止一星半點。
幾人恭維了洛煙幾句視線便不敢再打量,男人們飯桌上能談的事情很多,從溫泉酒店談到國學經典、古董珍藏再到股市前景,總有的是話說。
洛煙吃了會兒便側頭聽屏風裏的樂聲,女人琴技精湛,透過朦朧屏風也能窺到姣好的身姿,想來能出現在這樣高檔飯店的琴師各方面素質都過硬,長相肯定沒話說。
其實她也能猜到一些,像祁肆這種家族強盛自身能力又過硬的人,生意場上多的是想方設法討歡心的人,而其中最普遍往往也最受用的就是美人計,商場上慣會使這一招。
身居高位的人都是人精,真正蠢的沒幾個,所謂「美人計」也不是電視裏演的什麼下藥送上床,他們都會察言觀色,懂得循序漸進。
沒猜錯的話如果今天她沒跟着祁肆一道,屏風后那位小姐姐應該是要來敬敬酒的,其實有時候她挺佩服祁肆的,出入聲色犬馬的場合還能纖塵不染,身處他這個位置,受到的各種誘惑是遠遠高於一般人的,需要的也是比一般人強大得多的自製自律。
換位思考,如果她身邊經常有人送來各式美人小姐姐,她真的不一定能孑然一身到二十八九。
跟他不熟的時候,洛煙也總會想這個一絲不苟的男人究竟會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實在想不出他溫聲細語的樣子。他總是內斂沉穩,不動聲色,彷彿什麼都不值得他牽動情緒。
這樣一個男人仿若天生就該身居高位孑然一身,不會屬於任何人,別人只能遠遠看着。
可自從見過他眉眼的溫和,體會過他的細心周到,也見過他某些時候眼尾泛紅散發強烈荷爾蒙……聽過他認真至極的表白,便覺得這個男人更豐滿了起來,他的這些面都是只屬於她一個人的。
吃過飯,幾位老總邀請他們去射擊場玩了一圈,她和祁肆再出來時已經下午八點。
「回酒店了嗎?」她看着倒退的街景問。
「回家。」
洛煙怔忡片刻,抬眼,「你說的是……」
「沒錯,春水鎮。」
從城裏到春水鎮一個小時的車程,這些年這邊發展旅遊業勢頭很強,相應的地方變化也很大,不過因為葦城的打造的城市形象就是文化重鎮,很多古迹古建築還是保留得很好。
「當年露姨就是在那個街角把我帶回家的。」洛煙指着前面的街角回憶。
祁肆循着看過去,眼眸神色很深,不知在想些什麼。
看着他的側臉,洛煙咽咽喉,握住他大手,「想什麼呢?」
男人低眸看她,她在外面一向冷貴自持,跟他在一起時會有很多生動的小表情,他常常看着看着就想抱進懷裏,「在想,小姑娘長大了。」
睨着她細長的眉梢,祁肆眸里晦暗,其實他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
那個街角過去一些就是中心花園,當年就是在那裏,她被自己的親生母親二次拋棄,回去后還大病一場。
兒時的她真的太瘦小,瘦弱的惹人心疼。
印象里那個小小的單薄身影居然像棵小草般頑強活了下來長大成人,真的是奇迹。
她現在應該已經淡忘了那位所謂母親,林家的事他也不打算告訴她,只要她待在他身邊就好。
車子停在石板街上一戶緊閉的房子前,司機下車,很快有人過來交接,把緊鎖的大門打開。
洛煙之前來過葦城一次,那時候就發現了,春水鎮開發為旅遊勝地,別的房屋都投入使用,唯獨露姨的這戶房大門緊鎖,原來是祁肆保留了下來。
跟着他邁步進入院子,看着熟悉的棗樹、水井、葡萄架,洛煙的腦子像放電影般湧出一幀幀回憶,一切都是記憶中的模樣。
屋子很乾凈,應該常有人來打掃,房子裏的一切傢具設施都維持著兒時的樣子。
開門之後司機就離開了,洛煙一言不發地在屋子裏轉了一圈,眼角有些濕潤。
「你經常會來這裏嗎?」
祁肆搖頭,「這麼些年只來過一次。」
這裏有太多回憶,他不敢來。
洛煙:「我想去樓上看看。」
「好。」
閣樓打掃的很乾凈,屋檐上的燕子窩早就不見了,洛煙環視一圈,指着靠牆那邊,「以前你喜歡在那裏畫畫,你畫畫的時候很認真,經常不搭理我,我只能在一旁躺着數星星看燕子。」
聽她講起小時候,祁肆墨瞳蓄着溫和,「你也沒跟我說話,你說了我不會不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