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程辰其人其事

方宇又拿出五千塊報考了一個駕校，在一個周末，他也是想着回家看看父母。

“爸媽，我回來了。”方宇推開那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門，映入眼帘的是父親在客廳抽煙，母親則在卧室里看電視。

“唔，蠻好，班上的怎麼樣？”父親關切的問道。

“諾，這是工資，我留下五百買買煙。”方宇掏出一千三百元現金。

“蠻好蠻好，懂事了，”父親開心的笑着，“錢我們不會用你的，留着給你以後用。”

方宇看着這會兒還精神飽滿的父親，心裏一陣心酸，曾經是他最大倚靠的父親，在癱瘓后也是失去了往日的精氣神，整天的唉聲嘆氣，方宇環視着這個住了十七年的老家，原本在09年年底就會賣掉，只因為他當時結識了一個姑娘，雙方已經談婚論嫁。

如今方宇壓根沒去結識這個女生，所以家裏完全沒有換房子的打算。

方宇躺回自己的小床上，床頭就是學生時代的寫字枱，屋子很小，和趙彬家是一個格局，這個寫字枱曾給他無限的可能，他在高中時代也努力寫作，看很多的名作，想要靠自己的天賦在寫作圈混得一席之地，可是父親堅決不同意他走這條路，並揚言他根本吃不了這碗飯，這也是他唯一記恨父親的事情。

並不是方宇吹牛，高中時代的他，是整個學校的驕傲，雖然別的科目成績差到沒眼看，可偏偏語文和寫作一道，好的沒話說，三五不時的投些稿子就能換來稿費，買上些煙，饞的程辰包子直流口水，包子實在是很悲催的，他和方宇一樣想當文學青年，連方宇都承認包子的確有些寫作的本事，可整個高中，他始終被壓了一頭。高三那年，方宇參加了一個全市的徵文大賽，原因無他，第一名能有整整1000元的獎金，想想吧，2005年的1000元對於一個高中生來說，是多麼的誘人。

方宇最終真的憑着一篇徵文，拿下了一等獎，也是全市唯一的一個，他去領獎的時候差點錯過最後期限，周三的中午他騎車來到市區的頒獎單位，給他頒獎的是一個看起來有些瘦削，但精神矍鑠的老年學者，老學者很欣賞方宇並對他說，如果畢業后願意走寫作這條路，他可以帶着方宇，表露了收徒的意思，他當時是很想靠寫作吃飯的，可父親強硬的阻止，直到2009年老學者去世的消息刊登在報紙上，他才知道，當年這個差點收他做關門弟子的先生，就是全國文聯和作協的副會長，sz文聯會長，某雜誌的主編陸先生。

說起來，程辰這個兄弟是真的很搞笑，明明長着一張邪魅狂狷的俊臉，偏偏智商不高，腦子不夠用，程辰是方宇高中時代的校草，而且是完全沒人能撼動的那種，他的傳說直到林顰入學以至於三年後畢業，仍在方宇的高中流傳着，傳說，當年校內有個校草，名叫程辰，此人長的，就像是漫畫中坐下來的男主角一樣。

這就是當年女生給程辰的評價。偏偏這麼個帥哥，做事不拘一格，高中時代的女朋友，被同為校草候選人的蘇浩評價過，：

“全校都知道你不好看，可偏偏只有程辰覺得你好看。”

程辰可不是什麼專一的男生，但是由於腦子不太夠用，記性特別的差，每次腳踏兩條船的時候都會出錯以至於雞飛蛋打。他一直特別羨慕方宇的才華，別想多，不是因為別的，而是他家庭比較窘迫，覺得寫文章能有稿費，就能買許多許多的煙，嘖嘖。

終於在高三的時候，程辰爆發了，他在一個清冷的夜晚，寫下了一篇絕世文章，第二天興沖沖的帶着稿子拿給方宇看，並讓他評點一番。

方宇拿過那張皺巴巴的草稿紙，第一眼就差點暈厥過去，程辰的字寫的七歪八扭也就算了，偏偏還特別喜歡寫錯別字，寫錯了也就罷了，非得在錯字上用簽字筆塗上一個完整的實心黑圈圈，一張紙第一眼看上去就是黑圈比字還多。

方宇自負一目十行的人，看他那不足一千五白字的散文看了足足一節數學課，一直到2021年，他仍然清晰的記得那絕世名篇的第一句就讓人血壓升高的話，

“一個人站在空曠的雪地里，抽着一支帶有憂鬱的煙。”

這樣一個智商超低卻又有着絕世容顏的奇男子，一直陪伴着方宇走到中年，人生可謂是大起大落。

程辰家不是sz土著，他父親是70年代就來這裏的工程兵，靠着自己艱苦奮鬥，在這裏買了房娶了程辰的母親。他的父母迄今都不會說sz本地方言，可程辰卻操着一口標準的市區方言，更離奇的是，他們一家三口在家交流是用普通話，所以方宇趙彬陸振他們一直好奇程辰到底是怎麼學的方言。

而程辰比方宇還大了一歲，35年裏一直堅持不斷的作死，他家庭不富裕，早早就上班賺錢，曾經在一家星級酒店打工，做一個小小的服務員，星級酒店當時管理鬆散，也就給了服務員“飛單”的便利，按理說，大家都這麼干也沒什麼，可程辰呢，他不但每日堅持飛單，居然還給自己定下了指標，完全把這份收入當成了理直氣壯的事情。

被酒店有所察覺后，也是很快離職，這時他拿出家裏所有的積蓄，買了一輛君威gs版本的二手轎車，花費19.5萬，但是吧，這車油耗奇高，高到多少呢，百公里20.5個油！比大巴車還費油！

就這麼輛寶貝，程辰開了不到一個月，就沾染上了賭，給輸出去了，而後確實安分了一陣子，甚至在國內wd潮來襲的時候，和朋友合夥開了家公司，靠着網絡dk發家致富，不但還清了之前車子的貸款，甚至還買了一輛二手路虎攬勝，存款也是水漲船高，那一年裏，程辰是兄弟中混的最好的一個。

可是他是不會停止作死的，那一年中他也結婚了，還有了一個兒子，偏偏2019年年底他又一次沾染了賭，方宇曾經和他在網吧里打遊戲，看着他三天裏贏了4000，勸說他不要再碰了，如果不想回家，哪怕找個浴室睡一覺，實在不行找個韓式半永久也行。程辰答應了，結果第二天方宇早上到網吧發現程辰一晚上沒睡覺，輸了三萬。

緊接着越輸越上頭，到2020年年初的時候，程辰不僅輸光了存款，賣掉了一套小公寓，賣掉了路虎，還倒欠了一百萬。

方宇有個朋友曾經評價過程辰一句話，

“老天爺把飯喂到他嘴邊，他站起身就把碗砸了。”

這麼一個深愛作死的朋友，方宇覺得，他既然重生回來了，一定要好好拉他一把。

一整個夏天裏，方宇過的都很充實，每天天剛亮就要起床去練車，09年的時候還沒有什麼智能化駕校，每天都是老老實實的跟着教練練車，方宇很收斂的沒有和教練說起自己其實是個老司機的事情。只是在練車的時候教練特別滿意方宇的表現，這小夥子，一點就通，一學就透。

暑假來臨的時候，他終於也是把駕照考了出來，這天剛拿完駕照，方宇開着車準備去超市買點日常儲備，電話來了。

“老方！我們盈利了！艹！”張豪在電話里顯得特別的激動。

方宇沒想到張豪和康佳二人這麼給力，短短三個月，兩人就把飽了么做上了正規。

“行啊老張，咱們不着急，步子別太大了。”

“不大不行啊，你知道嗎，團購上線后咱們一下子多了10萬用戶啊，10萬！照這麼下去，明年！最多明年，你這大股東就能擁有千萬身家！”張豪沒忘了方宇的好，已經有別的公司出面想要收購飽了么，他甚至都沒有通知方宇就拒絕了，這位外賣大佬太清楚這市場價值，就這麼幾百萬的收購價他根本沒放在眼裏。”

“老方，我明天就先安排財務打10萬塊錢給你！”張豪急急忙忙的說著。

“不着急不着急，錢還是留着周轉吧，咱們剛開始嘛，等年底的時候再說吧。”他不着急，他手裏還有二十大幾萬，現在的物價也遠低於十二年後。

“行！等年底的時候，咱們再好好慶祝！”張豪掛斷了電話。

方宇愜意的靠在車裏，有大佬給自己打天下的感覺真好！

他對於現在飽了么的態度很明確，當初成立的時候就已經表示，將來如果公司上市也好，融資也罷，他手裏的股份只接受稀釋，粗粗算了一下，就算是稀釋過後，他在飽了么佔據的股份仍然能達到恐怖的50%，如果按照原先飽了么的軌跡，以670億價格被收購，他也能拿到將近335億的收購資金。

方宇現在一點都不慌張豪會架空他，他原本就沒想要做什麼外賣大佬，升級系統后花天酒地的鹹魚生活才是他的目標。

重生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