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雙人病房
“猶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葉美德苦笑了一下，手支着下巴，不理會這些可怕的醫生護士，特別是那個在介紹自己“病情”的漂亮俏皮的小護士----“猶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這正是她在得意的向來觀摩葉美德拉肚子的醫生的解說詞。開始的時候，葉美德還微微抗議一下，幾次之後，他發現，小護士是靠這一句話來打動所有參觀他拉肚子的人那些專家的，而其他話語不可能有任何一句比這一句更形象的描述了他的病情，所以，他的抗議壓根就被小護士忽視了！人的幸福都是建立在別人痛苦的基礎上的，算了，他認了！就讓自己的拉肚子的毛病讓她炫耀去吧！
不過，來這麼多人來參觀葉美德這臭烘烘的毛病，葉美德並不覺得完全是因為自己“猶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的拉肚子毛病，更是因為，和自己住在特護病房的艾黛和陪護她的艾米莉母女----那種驚艷的感覺，讓所有戴着口罩兒的專家探頭探腦的往衛生間馬桶上坐着的葉美德匆匆看上兩眼，然後，咚的一聲，關上衛生間門，去外面，看美女去了。
艾黛也挺慘的。她的頭髮都被剃了，光光溜溜的腦殼兒，貼着手術留下地包裹。猶如帽子一樣頂在她的頭頂上……但這沒有絲毫減少她的美麗，甚至，讓她的美有種致命而詭異的魔力---美女很多，但這樣的美女還真是少見----光着腦袋，一塵不染的樣子，而且，艾黛誰也不理，冷冷的，眼神空洞。無視所有人的存在，卻偏偏讓那些來看地真假醫生專家們有種見到了冰清玉潔的聖女感覺。
只有葉美德隱隱能猜出艾黛地心境。最不能接受這事實的是艾米莉！
艾米莉在衛生間。捏着鼻子，忍着噁心地味道。小聲的，貼着葉美德的耳朵，問到底艾黛為什麼會這樣？是什麼讓艾黛要自殺？和那花瓶的關係嗎？那花瓶是艾黛送給葉美德的嗎？葉美德和艾黛是什麼關係？是不是葉美德已經和艾黛那個了所以艾黛會因為見到艾米莉在葉美德的床上才雷霆大怒而且見到那花瓶在艾米莉的房間才會氣的要去死？？？……
葉美德搖了搖頭，堅定的否認自己的艾黛有任何出軌地關係！但真話永遠不如謊言那樣的中聽與可信----艾米莉當然也不相信葉美德說的。
那麼----你喜歡艾黛吧？艾米莉問葉美德。
在臭哄哄的衛生間裏，問這些問題----還真是諷刺。葉美德沒法否認，只好點了點頭。
那麼----艾黛喜歡你吧？艾米莉繼續逼問葉美德。
葉美德心裏想：我的姑奶奶，你就當我是個屁，把我放了吧。
“艾黛喜歡你地，是不是？”艾米莉咬牙切齒的小聲問。
葉美德只好說，我哪裏知道？你不能去問你女兒嗎？
話音未落。立刻耳朵讓艾米莉擰了一下：你***老實交代！艾米莉怒道。
“……”葉美德虛弱的身子，差點被艾米莉從馬桶上擰着耳朵拎起來。
“我就知道……”不等葉美德抗議，艾米莉鬆手，一屁股坐在衛生間的牆角，低聲啜泣。
葉美德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從艾黛自殺到現在。已經有一個月時間了。葉美德幾乎是整天坐在這特護病房地馬桶上，每天接受治療，雖然沒有好轉，也沒有惡化，仍然是“猶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倒是艾黛地外傷，一天一天的好了起來。
不過。葉美德銀行卡上地錢，一天一天的少了起來----葉美德在醫院裏，可不敢隨便動用自己的異能去變出錢來！所以，他以前存的那些錢快要被耗盡了！
“那個，艾米莉，我想我還是出院吧……”葉美德說：“我們的錢快要花光了，我要出去賺錢，不然，艾黛的住院費我們都快要出不起了。”
艾米莉身子一抖，放開捂着臉的手，看着葉美德，有一絲驚慌。
葉美德嘆了一口氣----當然還是在心裏。要說艾米莉，和自己一樣，雖然不把錢當成至寶，但是，艾米莉和自己，卻又都是受過窮困的人，也最害怕窮困----若是沒有錢，那醫院還不立馬要翻臉讓自己和艾黛滾蛋？
“我想，這些天來，我的病一直不好，那些色迷迷的專家教授醫生護士，可是見了一撥又一撥，可見，這***的醫院治不好我的病，說不準兒，我壓根就沒有病，要不是天天用這些葯，掛這些藥水，我早就像正常的健康人一樣活蹦亂跳的在外面跑着呢！既然治不好，那還治它做什麼？”葉美德說。
艾米莉坐在冰冷的衛生間地板上，想了想，站了起來，在臭哄哄的衛生間裏，走了一圈，拿不定主意。
“真的，我們快沒有錢了……我不在這裏住，去搞些錢來……”葉美德知道，自己卡里的錢，頂多只夠消費三天的葯錢和各種費用了：“我必須出去。”
“錢……不是問題……”艾米莉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她雖然很驕傲，但她還是知道，以她現在的本事想搞些錢來，除非去做皮肉生意，不然可能性微乎其微！
葉美德自顧自說：“我想出院自然恢復一段時間，要是惡化了，我還再搬回來繼續治病，你看行不？”
艾米莉搖了搖頭，想了想，咬了咬牙，說：“我想……我想回我家去一下。”
葉美德看着她：“你還有小金庫？”
艾米莉紅着臉，搖了搖頭：“我是說……我回我母親那裏去一下，看能不能借到些錢。”
葉美德心中一動，想，這倒是一個機會，一個艾米莉和她父母和好的機會：“這樣啊？！那也行，你回家去看看也應該的。你好好和你父母說話……”
“我只見我母親。”艾米莉打斷了葉美德的話，在衛生間裏轉了兩圈，艾米莉嘆了一口氣，說：“你不知道……”又想了想，她終於說：“我父親和母親在我小的時候老是偷偷的吵架，有一次，我偶然聽到他們吵架，說我不是我父親親生的……所以，後來，一切都變了。這也是我這麼多年不回去的原因。”
葉美德看着艾米莉，心中驚駭不已：難道，艾米莉的親生父親，也是艾黛的親生父親不成？要是這樣……那這一家人也太慘了！艾黛和艾米莉的命運也太慘了……不過，那個萬年妖精的心中，是沒有現在人類的道德觀念的，也許，他還認為這樣很正常也說不定……
艾米莉不知道葉美德的這些想法，繼續說：“算了，我都快三十了，也算有一把年紀了，也該把這些事情放一放了，只是……一回去就借錢……”她搖了搖頭，說不下去了。
“那你先回去，但不提借錢這件事情，我先讓安靜怡把美德基金會那邊的錢，借一點出來頂一陣子。反正都是借，借基金會的錢也是一樣。別在這麼尷尬人時候說這些事情。”葉美德體貼的說。
“啊，能這樣啊！”艾米莉的眉頭展開：“那我就不回家了！你這臭傢伙，嚇我一跳！你還是老實住醫院吧，會有辦法的。”
葉美德心想，有屁辦法？！！
“讓他停葯！”艾黛冷冷的說。這是她自殺后的第一句話，在葉美德要停葯，所有人都不同意的情況下，她開口了。
艾米莉立刻住嘴。安靜怡也不好反對。
醫生勸說時，葉美德回答的很乾脆：“我沒錢了！你出錢給我治啊？”
簡直是恐怖分子式的理由，強大的立刻讓那個醫生同意了葉美德的要求。
不可思議的是，竟然是那個一直介紹葉美德“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的”壯觀病情的小護士反對，說要借錢給葉美德頂一陣子。
葉美德謝絕了她的好意：我不借錢，你要是真看我可憐，那你就嫁給我，替我治病！氣得那小護士差點一個大耳光子扇到葉美德的臉上。
於是，葉美德的葯停了。
葉美德繼續“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的”三天。每在，他仍然坐在馬桶上“念經”：“不要拉！不要拉！不要拉！不要拉……”這經念的有氣無力，倒是像是一個衣服已經被撕的一乾二淨的小女人，向帶着淫笑撲上來的色狼發出最後的、無助的喊聲，也就是東方行為藝術片里的那句有氣無力的呻吟：“牙呆……”
不過，第四天，葉美德從馬桶上醒來，發現事情和自己預想的差不多，他的病情好轉了。
又過了三天，他的病完全好了。腰不酸了，腿不痛了，連屁都放得響亮了……
“棍子！過來！”這是艾黛自殺后說的第二句話。在葉美德的病好了之後。
葉美德知道艾黛說的是他心裏所想的“按摩棒”的意思。而自己，算是艾黛的按摩棒，是根人棍，也算是根淫棍！惡棍！但這既不好反駁，又沒法解釋，所以，他默認了艾黛的叫法，自覺走了艾黛的床前，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