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不會讓有情人分離
唐果兒小心的規避着路上倒塌斷裂的牆壁樓閣,走的頗為艱難。
影影綽綽的,她看到了謝府高大的大門,猶記得第一次見到它時還感嘆過它的氣派,如今再看,卻是見那朱門錦繡被破壞殆盡,燒的黑黝黝的,如今肅穆的虛掩着,透過門縫隱隱能聽到外頭的動靜,甚至有微微的火光透進來,讓唐果兒心生希望。
這謝府在朱雀街上,平日裏從早到晚都人來人往的,狄府離這裏不遠,自己完全可以走回去。
就是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這火是怎麼撲滅的,大哥不知如何了!
想到狄青,唐果兒心急如焚,當下提起裙角朝那大門口奔去。
越來越近了~~~
“將軍,今日天色已經晚了,不如咱們先回去,等明日再過來,不然這黑燈瞎火的什麼也看不到,你的身體也快吃不消了,就算你不為自己着想,也應該想想嘉柔縣主,別她還沒找到,你就先倒下了!”
楊銘看着一臉心如死灰的狄青,心裏也跟着難受的緊。
“是啊,將軍,縣主吉人自有天相,她肯定會沒事兒的,倒是你,若是再耗下去遲早會出事兒的!”
楊釗也一臉憂心道。知道果兒為了救自家將軍隻身衝進火海,他心裏的悲痛也不比狄青少,如今自己又豈不是心如刀絞一般呢。
狄青聞言,回頭看向了那虛掩着的謝府大門,他清楚自己身負重傷,這三日又耗盡了心神,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他很想堅持繼續進去找人,但卻是渾身綿軟,手腳不聽使喚。
耳邊始終“嗡嗡”作響,讓他也跟着視線模糊,心裏想的,眼裏看的,都是唐果兒的一顰一笑。
嘴裏更是發苦發粘,彷彿含了一塊兒苦膽似的,讓他整個人都苦的打顫。
也許是盯着那大門的視線太過專註產生了幻覺,恍惚中,他看見那門被費力的從里打開了,發出“吱嚀吱嚀”的刺耳聲響,然後從里探出一個熟悉的小腦袋來。
肌膚如脂,眉若輕煙,杏眸流光,水色瀲灧!
狄青疑心是自己太過想念唐果兒而產生的幻想,當下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生恐那幻想被打破了。
這幾日自己明明如此的思念她,卻是連做夢都沒有夢到過,如今她就在自己目光所及之地,怎麼能叫他不激動。
“大哥!!!”
這聲音也很真實,近在咫尺一般,狄青雙目微紅,看着那門后的倩影朝自己奔來,只覺得的這幻想實在美好的緊,若是可以,他願意一輩子不清醒,沉溺其中。
唐果兒也沒想到,剛推開謝府的大門,就看到了狄青,他一身黑衣,也不知是錯覺還是其他,整個人都單薄了不少,臉色白的嚇人。
整個人隱匿在這沉沉夜色里,彷彿要同這夜色融為一體。
身旁明明有很多人,但他仍舊煢煢獨立。
月涼如水,他臉上帶着股化之不去的厚重蒼涼感,在幽深的夜色里有種致命的孤獨感。
先前燦若繁星的眸子,此時卻是沉沉的,黯淡無光的,讓人不忍直視。
只一眼,就讓唐果兒心裏酸痛不已,一時間也不知是喜悅還是心疼,或是其他,她猛地推開門,朝那朝思暮想的人奔了過去。
直到那帶有溫度的柔軟身軀投進了自己的懷裏,狄青仍舊是不敢相信。
他下意識的摟緊懷裏的身軀,連指尖都是顫抖的。
直到感受到那身軀的柔軟跟溫熱,方才如溺水獲救的人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用盡全力把懷裏的人兒抱的越發緊了。
那力道彷彿要把此人融入骨髓一般,讓唐果兒覺得渾身發疼。
但她並沒有推開他,反而也學着他一般,把對方抱的更緊了些。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離開我的……”
狄青一時間竟然落下淚來,那灼熱的淚滴落在唐果兒的脖頸,讓她也跟着痛哭出聲。
一時間一對有情人,讓這月色都沸騰了!
一旁的楊銘楊釗幾人更是從剛開始的不敢置信,到現在的感同身受,幾人不約而同的背過身去,跟着悄悄抹了把眼淚。
唐果兒覺得自己跟狄青周身彷彿有一層結界,明明朱雀街的熱鬧近在咫尺,明明周圍有如此多的人,但兩人卻只能看到彼此。
夜色越發深了,一對相擁的人兒卻是不知疲倦一般,在這夜色里散發出幸福的光暈。
天若有情,自不會讓有情人分離!
六月十五,新帝的登基大典順利舉行,新帝改國號為興,稱嘉興帝。
大赦天下,廣納良士,勸農桑,薄徭役,一系列的利國利民政策也跟着順利推行。
等到了大興第一個新年時,各洲各地已經擺脫了先前民不聊生的頹靡狀態。
大旱已解,各地安置難民的措施也已經有條不紊的進行,大興一派欣欣向榮的氣象,也是讓唐果兒感慨不已。
“姑娘,於姑娘邀你明日一同去逛街,說這馬上新年了,想去添置些衣裳首飾,這是帖子你看看!”
小桃興高采烈的進了門,把手裏的帖子遞了過來。
“這阿禾也是的,開春就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此時還日日往外跑,真是閑不住的人!”
唐果兒一臉無奈的接了帖子。
“這於姑娘可是說了,開春進了宮,以後就更沒有自由可言了,如今再不多出來走動走動,只怕以後想出門都不成了!”
小桃倒是一臉羨慕,誰能想到於心禾這個被南都城貴女們集體排斥的武將之女,以後就要母儀天下了呢。
那可是皇后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還能提攜娘家。
唐果兒聞言倒是輕嘆一聲,當初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小娘子竟然會嫁給文先生,成為一國之母。
此時想來還有些感慨。
其實文先生並不老,三十多歲而已,在自己的年代,正是男人一生中最有魅力的時刻。
先前是他習慣性的扮老,說話行事也老氣橫秋的,所以總覺得的他娶於心禾是老牛吃嫩草。
不過文先生此時已經貴為一國之君,他的婚事更不是她一個小女子能夠置喙的,而且於家對此事也是感恩戴德,甚至於心禾,在見了文先生幾次后也是滿心歡喜的,她一個外人,自然是尊重並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