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離了再娶
一輛紅色的出租車緩緩駛入狹窄的衚衕，停在一個大雜院門口，車上走下來的女子看起來三四十歲的模樣。
緊接着下來一個少女，身着一條粉紅色的連衣裙，披散着微卷的長發，搭配一雙白色的小皮鞋，就像畫中走出來的洋娃娃。
林軒雅嘴角上翹，撇了一眼圍觀的人群，真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土老帽，她只是隨便打扮一下，就都看呆了。
“哎呦，這不是老柳家的鴨蛋嗎？都多少年不見了？咋還這麼俊呢？”
柳如春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忍住翻白眼的動作，然後調整情緒，轉過身笑盈盈的說：“嬸子，我是柳如春。”
“對，對對，這不就是鴨蛋。”那個老太太笑眯眯的點頭，她真是差一點兒沒認出來。
林軒雅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想到她娘還有這樣的名字，真夠土的。
柳老太太聽到動靜跑了出來，看到柳如春，她瞪圓了眼睛喊道：“哎呀媽呀，我的大鴨蛋兒回來了，這麼多年一點兒音訊都沒有，我還以為你……”
她把那死了的話，硬生生的給咽了回去。
瞅瞅這一身，穿的那個鮮亮，還有手脖子上金燦燦的，那鞋都比臉還亮。
還有身後的大汽車，這得是多有錢吶，看來她的大閨女發達了。
她剛剛還在屋裏生悶氣，上午帶著兒媳婦上醫院檢查，還以為要抱孫子了，哪想到空歡喜一場？
柳如春挺直了腰板，她終於衣錦還鄉，可以揚眉吐氣了。
她輕輕叫道：“娘！你的大閨女回來了。”
這時候司機已經把行李從車上拿了下來，有兩個大皮箱。
柳老太太滿懷欣慰的點頭，“哎哎，哎，回來就好，可惜你爹沒有見着啊。”她說完還抹了一把眼淚。
柳如春看着老娘眼睛紅紅的，也跟着紅了眼眶。
她拉過林軒雅說道：“這是姥姥。”
林軒雅不太情願，還是小聲叫了一句：“姥姥。”
“唉，這是你的丫頭啊。長得可真俊，比你小時候還要俊，就跟天上的仙女一樣好看。”
柳老太太高興的笑着，那臉上的褶皺像一朵盛開的菊花。
林軒雅聽到誇自己，高興的揚起頭。瞅瞅別人的樣子，還有那身打扮，再看看自己，可不就真跟仙女似的，她對這樣的讚賞很滿意，也對這老太太多了一份好感。
柳如春進到院子裏，又跟幾個鄰居打了聲招呼，才跟老娘進屋。
這裏還是跟從前一樣，好多人擠在一個院子裏。
柳老太太拉着柳如春，把這些年的事情大概說了說，完全沒注意到閨女那嫌棄的眼神，就連坐下只是搭了一個邊兒。
“我還沒問你呢，你丈夫咋沒跟你一起回來呢。”
“他忙，哪有那個時間？”柳如春敷衍的回了一句。
其實這次回來，真是有事情要辦。不過沒有必要提，因為她壓根兒就沒想給辦。她只是藉機回來看看，誰有那閑工夫幫他們找人。
柳老太太點點頭，看看兩個人的穿着和拿的東西，還有閨女戴的首飾，看來這個女婿特別的有錢。
“你們這日子過的可真不賴，可是你小弟……”她說到這裏，嘆了一口氣，還沒等繼續說下去，她這個兒媳婦就過來了。
柳東來媳婦看到這個大姑姐，她瑟縮的往後站了站。
她現在還滿臉的傷，回來又被婆婆罵一頓，然後就一直的在幹活，連口飯都不讓她吃，看見桌子上的點心，她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柳如春都尷尬了，就是林軒雅都愣住了。
柳老太太氣的大罵：“你這個沒出息的傢伙，竟給我們老柳家丟臉了，嫁進來這麼多年，連個蛋都不下一個，成天除了吃就是吃。”
柳如春拉了一下柳老太太，然後拿起一包點心，說道：“弟妹你嘗嘗，這是我從南邊帶回來的。”
柳老太太搶下那包點心：“吃什麼吃？趕緊幹活去。你自己幹啥好事兒了？你自己不清楚，還腆着臉來要吃的。”
她連吼帶罵，把這個兒媳婦給趕了出去。
然後巴拉巴拉，就把在醫院的事情跟大閨女學了。
“哦，我說她臉上咋有傷？我還以為他們兩口子打架了。”
“哼，打架還好了呢，你那小弟不知道吃了什麼迷魂藥，一個蛋都不會下，還給當成個寶。要是給我生個大胖孫子，慣着也就慣着，可你瞅瞅，別說孫子了，就是孫女都沒有一個，就這樣還留在家裏，依着我的意思早攆回去了。”
她都快氣死了，當初圖便宜，再加上也是為了好拿捏，可是這倒好了，這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說不上在房裏使什麼么蛾子，把他老兒子整的服服帖帖的，說啥都不離婚。
林軒雅坐立不安，臉蛋紅彤彤的，她趕緊小跑出去，上院子裏站着去了。
柳老太太可沒管那個，還巴拉巴拉擱那兒罵呢，罵的那個來勁。
柳如春掏掏耳朵，還是安靜的聽着。這麼多年來，她老娘的脾氣還是沒變，還是先忍一會兒吧。
等她老娘把話說完，才開口說道：“要不我出錢，再給小弟娶個媳婦？”
柳老太太眼睛一亮，“我看行，你好好勸勸那小子，這回有了錢一定給他娶個好的。那個不會下蛋的，就趕緊攆走完事兒了。”
“娘，為啥我小弟結婚這麼晚呢？”
柳如春有點好奇，跟這個媳婦結婚也沒幾年。這邊結婚不都挺早嗎？咋這麼大才結婚呢？
柳老太太嘆了一口氣，也就不瞞着了，她說道：“還不是那些年下鄉，你小弟在村子裏相中了一個，你說是好的也行，還是一個死了丈夫的小寡婦，你說我們能同意嗎？就去村子裏鬧了一通，又讓你小弟接班，這才回了城。後來好不容易娶個媳婦，哪想到還是這樣的。”
她真是愁的慌，這兒子怎麼跟沒見過女人似的，不娶是不娶的，娶回家就給當成寶。
她只多說了兩句，沒想到這小子還鬧上脾氣了。好多天都不着家，硬說工廠加班，三天兩頭都見不着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