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粲坦蕩獄中坐

吾粲坦蕩獄中坐

三國中期赤烏年間,亦即公元238年與251年之間,東吳發生了一起震驚朝野的"太子孫和被廢,魯王孫霸被殺"事件。這一事件對東吳政壇的殺傷力之大,不可估量。內中有個名叫吾粲的大臣,最後慘死獄中。《三國志》吳書"吾粲傳"中有語概括:寒族出生何足畏,一生坦蕩獄中坐!

吾粲,出生年月不詳,字孔休,吳郡烏程,即時下浙江省吳興縣人。

吾粲出道初期,是為烏程縣中小吏。吾粲為人堅持原則,辦事認真到位,逐漸脫穎於眾多小吏。時為烏程縣的縣長孫河,經過私下觀察,判定吾粲非同一般,遂對他予以培養。

漢末三國初期,時局動蕩,城頭屢變大王旗的情狀,逼使諸多胸懷大志的仁人俊士,須臾之間轉換角色。就說孫河,風雲變幻中,竟然當上了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都說"盛世文臣顯貴,亂世將軍彰最",身為孫河將學的孫河,擁有可以根據自己的好惡、選拔轄內地方官吏之權。一直看好吾粲的孫河,便上表吾粲為曲阿縣縣丞,不久又升任長史。

吾粲出身寒微,能夠在仕途上比肩陸遜、卜靜等人,足見他的才情非淺。事實上,吾粲之後能夠順風順水於裙帶關係盤根錯節的東吳官場,政績突出當是他的立足之本。

公元209年,劉備上表孫權擔任車騎將軍。孫權欣賞吾粲的為人辦事風格,徵召他為自己營轅主簿。

公元222年,魏文帝曹丕出兵伐吳。孫權即令呂范、賀齊、吾粲等人,率領水軍,佈陣洞口一線,抗擊魏國將領曹休所率的大軍。其時正是秋季,長江一帶的氣候,一如孩兒之臉,瞬間有變,真所謂"朝間陽光燦爛,午間陰雲密佈,夜間狂風大作“是也。按理,作為東吳大軍的主帥呂范,應該對天氣的不測有所防備,但由於他自我感覺良好,竟然對部下的提醒,不予理睬。

也是活該東吳大軍倒霉。當天夜裏,長江洞口區域颳起微風,風兒一如"溫水煮青蛙"般,先將東吳戰船,悄悄吹到江中,繼而又把纜繩扯斷,尤為可笑的是,夢鄉之中的東吳將士,竟無一人發現這一異常。如此到了凌晨時分,長江江面飄起大霧,霧水一色,更讓置身船上的東吳將士,分不清東西南北。相對於東吳將士的暈頭轉向,駐紮於長江北岸的曹軍,則發現了異常。曹軍將領張遼、王凌在經過實地觀察后,認定這是一次天賜良機,於是急令全體將士發起攻擊。這邊魏軍一動手,那邊吳軍亂了套,於是有的船隻被魏軍俘獲,有的船隻被擊破沉沒,那些跳船逃避魏軍追殺或因船沉沒落水的吳兵,一窩蜂地向試圖逃離險境的軍船擁去,船上的官兵,因怕人多,傾覆了船,殆害自己,就用戈矛刺擊攀扶船舷一側的可憐兵卒,一時間叫罵聲、慘嚎聲混成一片。相對於這些視自己戰友生死於不顧的戰船,吾粲所在的戰船,則全力搜救落水者。手下提醒吾粲,說人多定會出事,不如早日離去。吾粲說:"船小人多,出事沉沒,大不了我們一起去死。都是戰友,他們陷於絕境,我們怎麼能夠拋棄他們呢?"手下人就同心協力,全力施救,光是他們這艘戰船,就救了一百多名落水將士。戰事結束后,孫權感念於吾粲的臨危救難,將其提升為會稽太守。

吾粲到任會稽之後,徵召隱士謝譚為功曹,謝譚推說自己有病纏身,不便理政。吾粲開導道:"天上之龍因為能屈能伸被認為神,地上鳳凰因善於展翅示羽顯得珍貴,你腹擁萬千經綸,為何要隱身藏跡於天地之外,潛伏鱗甲於深淵之中呢?"謝譚是否被吾粲勸說成功,史書上無有記載,但有關吾粲開導謝譚的這段名言,卻成為美談,流傳至今。

吾粲後來為了平定擾亂會稽治安的強盜流寇,招募兵馬,孫權任命他為昭義中郎將,配合呂岱,一起平定了當地的盜寇。因吾粲在會稽任上政績卓著,孫權調其入朝擔任屯騎校尉、少府,又升太子太傅。

然而應了那句"高處不勝寒"的古語,吾粲被動地捲入了東吳歷史上有名的"奪嫡之爭"。這一事件的起因,源於孫權的長子,即世子孫登,年僅三十三歲突然去世。年邁的孫權在傷心之餘,不得已改立二子孫和為太子。但孫權又十分疼愛三子,亦即魯王孫霸,並給予孫霸與孫和平起平坐、一模一樣的禮儀規格。這就導致孫霸起了與其哥哥孫和爭奪皇位的野心。

兄弟閻於牆,朝中官員也就逐漸分成兩派。大家知道,吾粲此人原則性極強,他堅持認為"嫡長子繼承製"不可動搖,因此果斷地站在孫和這邊。出於防範出現"兩虎相爭,必有一傷"的惡果,吾粲提請孫權,不妨將力挺孫霸的主要黨羽楊竺,調離建業,外派任職,同時將魯王孫霸調至夏口。其時孫權已對孫和產生不滿,欲予廢黜,改立孫霸,因此信任楊竺的孫權,就與揚竺商量此事,不想此事被忠於孫和的下人偷聽外傳。吾粲聽聞此事,憂心如焚,便將此情轉告鎮守武昌的上大將軍陸遜,請求陸遜到時對孫權"敲敲邊鼓"。陸遜一直反對黨爭,也不想捲入黨爭,但他在看了吾粲以及其他官員秘密呈送於他的一些信息后,也認為"嫡長子繼承製"不可逾越,因此接連數次上表諫諍孫權,明確表示:自己支持太子孫和!同時請求能夠進京面見孫權。

孫權開始懷疑身邊匿有姦細,惱怒之餘,決定拿身邊官員聯繫陸遜的行為開刀,於是下詔嚴令徹查,結果一查二查,竟然查到楊竺有泄密之嫌,於是將楊竺投獄。這個楊竺也是厲害,一口反咬陸遜,並招供了讓陸遜百口難辯的二十條罪證,伴隨陸遜的鬱憤而死,吾粲也遭厄運。公元245年,吾粲冤死獄中。

公元250年,被兩派之爭弄得煩不勝煩的孫權,以"廢黜孫和,賜死孫霸“之招,了結"二宮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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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與不孝生死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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