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同仇敵愾 第二十六章 鷹視狼顧
第二十六章鷹視狼顧
十六鋪碼頭，地處上海港最熱鬧的黃浦江邊，國內客、貨運航線集中於此，碼頭林立客流量極大，來往旅客和上海居民口耳相傳將這裏稱作“十六鋪”。整個碼頭分客運碼頭、大達輪船碼頭和關橋碼頭三組，每天出入碼頭人數達三萬人次，買船票的長隊排成一溜溜的，單是上海到重慶這條航線就有十一條船在往返開動。沿江碼頭周邊都是批發商的店房，東門路、方浜東路附近銀樓、皮貨、海味、地貨、棉布、藥材等商號連綿數里，與租界的洋行、出售洋貨的商行、娛樂場所相比較，十六鋪以傳統土產和南北貨分庭抗禮，營造出了不相伯仲的商業繁盛。
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洋人提着一個簡單的皮箱剛走出碼頭，就有一輛掛着外交牌照的福特汽車將他接走，二十分鐘后汽車進入虹口區美國領事館，車上的高大中年人在一名工作人員的引導下進入大樓。中年人一進大門就看到美國公使芮恩施笑容可掬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迎接，兩人一個擁抱禮之後一同走到二樓的一間寬大辦公室。
“親愛的比爾，我已經有十年沒見到你了，你還好嗎？”芮恩施親切地問道，順手送給傑拉德一杯咖啡。
比爾.傑拉德禮貌地回答：“謝謝！我很好公使先生。”
芮恩施坐到傑拉德對面仔細打量起他來，讓傑拉德多少有點不自在的感覺。只聽芮恩施和藹地說道：“比爾，你四月份提交地那份報告得到國家安全委員會的高度重視和讚揚，你富有遠見的精彩分析幾乎全都得到了印證，簡直可以作為一份範本寫入相關教材，就連你的父親也為你感到驕傲！當然，你的其他報告也很出色。”
傑拉德喝了一口咖啡隨後問道：“謝謝您的誇獎。我父親他還好嗎？”
“呵呵，那個傲慢的老頭！”芮恩施笑着搖搖頭：“那位令人尊敬地海軍中將退休后竟然放下一切。獨自到邁阿密的海灘上蓋了間小木屋，整天去釣魚打發時光。就連國務卿地三次召喚也沒能讓他回心轉意。三個月前我在國內和他通了個電話，邀請他到華夏來看看，他沒說是或者不，我想有可能過段時間他會來，那老頭幾十年時間都在海上渡過，我就不相信他一點留戀也沒有。”
傑拉德看着芮恩施一笑，心裏也感到非常有意思。在自己龐大的家族裏，老父親算是一個比較另類的人了。看到芮恩施和藹的注視着自己，傑拉德輕輕放下杯子問道：“芮恩施先生，您叫我來不知有何新的指示？”
“是這樣我的比爾，鑒於你傑出的成績和對我們偉大地美利堅的貢獻，國家任命你為駐華總領館首席顧問，當然，你的海軍上校軍銜仍然予以保留。”芮恩施隨即遞上任命證書。猶豫了一下向傑拉德提出自己的意見：“親愛的比爾，我想對你說說我私人的一點看法，我擔心你和劉存個人之間的友誼會影響你對整個華夏事務的判斷。我承認，華夏現任主席劉存是個非凡地極富魅力的傑出領袖，他比我所看到過的華夏包括亞細亞其他各國領袖都高出許多，這個七年前還是個小小中尉的年輕人。以一種令人不可思議的速度步步高升，直到現在的華夏元首，我們對他地著作、思想和歷史進行過詳細的研究，始終無法得出一個明確的結果。有件事我想你有資格了解，我們設在馬來西亞的情報部門對整個馬來西亞二十五年來的礦難進行了複查，以便找出劉存一家當年在南洋謀生的證據，很遺憾，太多的華人無聲無息地消亡和太多的礦區災難，使我們的一切努力都付之東流，許多人證明確實有過這樣的一個人。但也有許多人一點印象也沒有。我們認為。劉存驚人地預見能力和管理能力絕對不是一個自學成才地人能夠做到的！其中地原因我們還在探詢之中。”
傑拉德嚴肅地看着芮恩施，良久才開口說道：“我想這和我的工作沒有任何關係。尊敬的芮恩施先生。我也想對您說說我的真實感受，我是個美國人，美國的利益在我心裏的崇高位置是任何人或事物都無法替代的！請您放心，個人的情感不會影響我的工作。但有個重要的問題，我想請您也予以重視：劉存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領袖，同時也是一個孜孜不倦眼界開闊的學者，這個結論並非是我個人的意見，而是歐洲各國和我們美國在華夏的眾多專家和學者，經過詳細的研究和觀察之後得出的結論。海軍情報局在新加坡和馬來西亞的那群瘋子，與其大力尋找劉存曾經留下的足跡，不如去海邊看看劉存向德國人購買的那六艘潛艇什麼時候通過馬六甲海峽更有意義！”
“什麼？比爾。如此重要的情報你為什麼不及早報告？”芮恩施激動地站起來大聲問道。
傑拉德看了看空空的咖啡杯，自己到牆邊的矮柜上提起咖啡壺加滿一杯，又喝了一口才回來坐下從容說道：“這個消息我前天晚上才知道，如果我告訴你這個消息是劉存告訴我的你一定會很驚訝！前天下午他從華北視察前線回來，知道我在南京等他就邀請我一同共進晚餐，隨後與我就世界局勢問題進行交流，我們一直談到昨天早上六點才結束。其中他對我們美國日益嚴峻的經濟形勢表現出極大的擔憂，按他的話說‘將是一場波及全世界的經濟危機，因此引發的世界性的動蕩將持續四到五年之久，將會對世界局勢產生重大而又深遠的影響’！我地報告已經寫好，如果您需要我馬上可以給您！”傑拉德說完從地毯上提起皮箱。打開后拿出一份大約十頁紙左右的報告放到芮恩施面前的桌面上。
芮恩施慢慢坐下來，看了一眼面前的報告沒有急於打開，他滿臉憂慮地看着平靜的傑拉德，說話的聲音恢復了正常：“比爾，這麼說劉存已經知道你的身份？”
傑拉德自嘲地笑了笑回答：“早在五年前他還是個低級軍官地時候，陪着他的生死朋友到我工作地廣州租界醫院醫治，就已經對我產生了懷疑。對了，他的那個朋友你應該知道。就是如今華夏軍隊第二戰區的最高指揮官白崇禧上將。您想想，在這漫長的五年裏難道他還不去印證他的懷疑？我們總認為自己的情報系統是世界最強的，可你看看在眾多強國控制地馬六甲海峽和浩瀚的南海上，日本經濟的命脈已經被華夏情報部門和特種部隊掐得死死的，兩個月來日本大量的情報人員幾乎是無聲無息就蒸發了，您認為換了我們能否做得更出色？”
芮恩施難過地搖搖頭，他沒有回答傑拉德的問題。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憂慮：“我想劉存之所以將如此機密而又重大的情報告訴你，就等於他向我們提出了開展進一步合作地請求，事實上你已經成為劉存傳遞信息的橋樑，或者說是劉存將華夏政府這個善意的願望通過你這個和華夏元首有着深厚友誼的信使，來向美國政府傳遞。這件事已經超出了我的職權範圍，我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向總統彙報了！”
傑拉德聽了芮恩施地話站起來準備告辭：“芮恩施先生，我的報告裏引用了劉存的一段話，我覺得有必要重複一遍：劉存認為我們美國是世界最大的債權國。其中又以對德國和華夏的金融貸款最多，華夏到目前為止沒有拖欠一美元的到期貸款，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信譽。他預言我們發給德國的巨額貸款將無法收回，因此將進一步加劇美國的危機，美國的孤立主義將會佔據主流地政治舞台。他建議美國應儘快與蓬勃發展地華夏展開全方位的深入合作，通過貿易、技術轉讓和人員交流等手段來疏解美國經濟地壓力。我在報告的結尾做了個總結：五年來德國在整個東西方貿易中是最大的嬴家。其次是比利時和捷克，第三才是我們。我的話完了。”
芮恩施一臉震驚地點點頭，向傑拉德交代了幾句話：“比爾，你可能得留在上海一段時間，今天是九月十一日，我想國內的重要指示很快就會到來，最多也是十天的時間。你得做好兩種準備，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一是乖乖脫下你那身海軍上校的制服回美國等候處理，一是準備換上一身將軍制服到南京去見你的老朋友！”
傑拉德聳聳肩彷彿無所謂地向芮恩施微微一笑。提起自己的皮箱輕鬆離開。兩人都不知道。此時在東海外海域距離上海一百五十海里的東北方向，華夏東海艦隊正在與兩倍於己的日本海軍第一遠征艦隊展開激戰。海軍中將野村吉三郎艦隊司令長官，率領的“能登呂”號航空母艦載、三艘輕巡洋艦、九艘驅逐艦和十七艘炮艦魚雷艇，與華夏海軍九艘驅逐艦、十四艘小型炮艇和十五艘魚雷艇相遇，從航空母艦上起飛的三十七架日軍戰機和轟炸機率先向華夏海軍艦隊展開激烈的攻擊和轟炸，東海艦隊薄弱的防空能力和遲遲未到的戰機讓海軍十分被動，旗艦“楚湘”號上的右舷甲板也被一架日軍飛機的機槍打得凹凸不平冒出陣陣青煙，旗艦上的海軍副總司令陳季良果斷指揮魚雷艇不顧一切向敵人艦隊衝上去，其餘各艦拉開距離尋找各自的對手發起攻擊，十分鐘內華夏海軍的四艘驅逐艦就在猛烈密集的炮火和炸彈的打擊下失去了作戰能力，其中兩艘正在緩緩下沉，一直躲在後面的十幾艘救援快艇立刻奮不顧身上前營救，一路受到日本戰機的瘋狂掃射和轟炸，一半的快艇被打翻或炸沉，剩下的快艇仍然不顧一切向即將沉沒的戰艦駛去，接近落水的官兵之後立刻展開營救。這是華夏海軍總部戰前下的死命令，畢竟華夏海軍的人才太少了，因此盡最大努力的營救行動成為大家的共識。
就在日本艦隊即將形成合圍攻勢的時候，華夏海軍航空兵的一百零三架飛機終於趕到戰場上空，第一梯隊五十架戰機各自尋找空中的目標，令倍受打擊和壓制的華夏海軍戰艦上的官兵精神大振，他們非但沒有撤離戰區反而如送死般向日軍艦隊衝去，這是因為頭上第二梯隊的飛機編隊裏有四十八架轟炸機在為大家鼓勁。野村吉三郎想不到華夏海軍的飛機來得這麼快這麼多，日軍的戰機紛紛被擊落的同時也使整個日軍艦隊喪失了空中優勢，儘管日軍飛行員總體素質高出一籌，但在以少對多以及彈藥將盡的情況下只能選擇躲避和逃串，根本就無法顧及海面上的艦隊了，如何擺脫身後三三兩兩的敵機追擊才是他們面對的首要問題。
華夏缺少實戰經驗的轟炸機投下的炸彈很少擊中目標，許多炸彈都落在日艦的四周，儘管如此也讓眾多日艦手忙腳亂，為衝擊到近距離的魚雷艇贏得了發射時間，僅存的七艘魚雷艇先後發射成功立刻撤離戰場，幾十枚魚雷快速向各自的目標奔去，日艦在快速規避中又遭到華夏軍隊艦炮的猛烈打擊，一時隊形混亂不堪已經徹底喪失了攻擊主動，野村吉三郎看到優勢已失局面被動立刻發出脫離戰場的命令，所有日艦全都轉舵企圖以高達二十五、六節的速度逃離。在魚雷、艦炮和飛機炸彈的打擊下，四條“吹雪”級驅逐艦遭到重創，其中兩艘已無法行動，七條小型炮艦沉沒，兩艘“天龍”級巡洋艦着火，就連“能登呂”號航空母艦的正面甲板也被三架華夏轟炸機炸得面目全非，導致剩餘留在空中的日本戰機無法降落。
整個海戰歷時三個半小時，華夏海軍以戰死七百六十一人、沉沒驅逐艦四艘重傷兩艘、損失魚雷快艇九艘、救援快艇八艘、被擊落和墜毀戰機、轟炸機三十七架的代價，擊落日軍敵機二十一架，擊傷十三架，擊沉日軍驅逐艦兩艘、重創日軍巡洋艦兩艘、驅逐艦四艘、擊沉敵軍炮艇十一艘，俘虜的兩艘日本重傷驅逐艦被拖回吳淞軍港，迫使來勢洶洶的日本第一遠征艦隊退回濟州島。三小時后，警戒海岸的華夏軍隊抓獲七名被迫跳傘的日軍飛行員，連同打撈起來的三百一十九名日本海軍俘虜一起關押在吳淞大營。
此戰以華夏海軍遭受重大損失、日本第一遠征艦隊遭受重創而結束，年輕的華夏海軍以大無畏的犧牲精神阻止了日軍偷襲上海的行動，極大鼓舞了全軍官兵的鬥志。而年輕的偵察機駕駛員海軍航空兵中尉蘭日朗，也因為及時發現日本艦隊的動向並迅速報告總部而獲得了海軍的首枚“麒麟勳章”，成為海軍航空兵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