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同仇敵愾 第二十四章 兵不厭詐(上)
第二十四章兵不厭詐（上）
送走了蔣介石，劉存在金陵國賓館宴請了即將趕赴前線的四大戰區所有將帥，中央軍委主席李濟深和新任的常務副主席蔣光鼎也很樂意參加這個‘年輕人’的盛會。劉存特意與何應欽、劉峙等第一、第三集團軍的人坐在一桌，新上任的總參謀部二部主官、已晉陞為中將軍銜的戴笠，也被劉存叫到自己身旁坐下。剛開始大家都比較拘束，不少人心裏或多或少存有戒備，但隨和細緻的劉存很快就用自己的笑容和坦率的交談，拉近了與大家的距離，時不時隨口說出的一兩個含蓄幽默的笑話令人忍俊不住，引得旁邊李宗仁、蔡廷鍇的那兩桌將帥都提着酒杯過來，笑過之後紛紛向劉存敬酒，劉存是來者不拒通通笑納，令眾將帥對其酒量和為人大為欽佩！他們那裏知道劉存已經三次借故走動走動，到洗手間挖了三次喉嚨。
宴會即將結束之前，坐在劉存左邊的何應欽悄悄和劉存交談，何應欽旁邊的劉峙也把頭伸過來聆聽，何應欽問道：“伯庸兄，我們一干弟兄都很感謝你的照應和提攜，自從校長的地位變故之後，你不但不趁機壓制打擊，相反還提拔重用一視同仁，大家都很感謝你心無芥蒂虛懷以待，但應欽有一事不明一直埋在心中，趁今日這難得的機會想向你請教：你就不怕我等懷有異心，有朝一日群起而攻之嗎？”
劉存微微一笑。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略微靠向何應欽小聲回答：“何將軍有此一問足可表明你胸懷坦蕩不是那種反反覆復之人！我把心裏話對你說了也許你不會相信，可能大部分人都不會理解，但我還是要對你說：劉存認為所有的軍隊都不是劉存地私有財產，他們都應該屬於國家和民族而不是某個人某個勢力。長期以來的分裂割據使我們華夏軍隊倒退到一個極為低劣的層次，不但沒有成為保家衛國的中堅力量，反而淪落成為某些反動軍閥奴役人民的幫凶。成為世界各隊恥笑和鄙視的對象！你想想，我們華夏自古以來有幾位名傳千古的英雄是在欺壓自己民族地戰爭中留名青史的？如今我華夏好不容易穩定下來人民剛過上幾天安寧地日子。國家經濟建設迎來了一個百年不遇的良機，民族的崛起國家的振興就在我輩手中，我們有何理由不去為自己的民族增添榮譽為國家的繁榮保駕護航，反而去選擇那淪為千古罪人萬民唾罵的惡名？”
看到何應欽和劉峙一臉肅容劉存哈哈一笑：“也許你們不相信，劉存一直在致力于軍隊地改革，我算了一下，按照新的《憲法》精神劉存哪怕再受擁戴也最多連任一屆國家主席。也就是說劉存還有六年的任期就得拍屁股走人！你們想想，如果劉存不抓緊時間把軍隊的歸屬定下來，讓所有軍人都知道國家民族才是自己最高的長官，就極有可能使軍隊又回到沒有祖國沒有人民、只有自己眼前利益的愚昧狀態。我們的民族極有可能再一次倒退到戰亂年代。”
何應欽鄭重地點點頭：“應欽明白了！分別在即，應欽想請伯庸兄對我等此後的工作指點一二，不知伯庸兄能否慷慨賜教？”
“何將軍不用這麼客氣！此去正是諸位躍馬沙場建立不朽功勛地時候。”劉存想了一下，對何應欽和劉峙提起一些人：“我記得在我們的軍隊裏有許多傑出的將帥之才，如張自忠、宋哲元、杜聿明、張靈浦、陳明仁……方先覺等十餘人。很多都在二位將軍麾下，還有不少你們黃埔軍校前幾期的學生如今也在各軍中擔任中級職務，如有可能二位不妨留意一下，大敵當前盡可讓他們放手一博，說不定會給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宴會散後接着是四大戰區總參謀長以上級別的戰略研討會，中央軍委地正副主席和李宗仁、張學良、何應欽、白崇禧、劉峙、顧祝同、黃紹紘、梁鑄、廖磊、蔡廷鍇、張發奎和張成四大戰區主官全部出席。華夏海軍總部的三大主官也一同參加。由中央軍委總參謀部組織的這個研討會，在大家的群策群力下取得豐碩的成果。
軍委總參謀部參謀長孫逐良首先向大家通報了日軍目前的準備情況、兵力分佈和預計將要進攻的區域，大家對優勢兵力之下的防守戰似乎信心百倍。但隨着黃紹紘上將提出的問題使眾人陷入沉思之中：“我仔細想了一下，如果我是日軍統帥，必然會對青島、上海、廈門等重要海濱城市實施打擊，利用海軍和空軍的優勢摧毀沿海各地地工商業基地，從而達到破壞敵人經濟基礎地效果。因此沿海重要城市的防禦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看到大家時不時望向自己，頭大如斗地海軍總司令楊樹庄只能硬着頭皮簡要地對大家陳述海軍的戰略計劃：“鑒於我們海軍現在的實力，我總不能將手上剩下的六十多艘戰艦全拼光吧？海軍航空兵雖然得到了加強，戰機也達到創紀錄的四百七十駕。但飛行員的培養總得有個過程。目前我們的飛行員總數只有五百一十六人，還有一千二百餘人在南京、石家莊和武漢三個航校里學習。我擔心到時來不及接替。其次，我們新買的和從廣西海警大隊調來的各式魚雷艇只有三十七艘，改裝和新到的佈雷艇二十四艘，我們決定徵用一批民船參加渤海、黃海一直到東海的布雷行動，爭取在一個月內完成。今年五月份組建的三個海軍陸戰旅，如今配備的高炮幾乎全是三十七口徑的，數量也不多。我們把重點放在上海和廈門一帶地防空上，我擔心難以阻擋日本海軍從海上航空母艦起飛的飛機。我有個請求，軍委是否考慮一下將廣西百色航校的師資力量和七十多名教官撥給我們海航？那個與德國合資的欽州造船廠能否加快進度，將繳獲的正在改裝的四十多艘日本民船交給我們海軍？”
劉存微微一笑，迎着眾人探詢的目光平靜地說道：“那我就越偮了！楊總司令地請求我就代替廣西政府答應了，而且你可以立刻着手把廣西海警大隊全都收歸你的麾下。”
看到笑逐顏開地三位海軍首腦劉存繼續說道：“但是百色航校不能全部搬到你那裏，西南那個地方也相當重要。我想交一半給你還是可以辦到的，至於說欽州造船廠的事情我想沒有問題。廣西的幾位省長了不起啊！早在去年我們發動山東戰役之前。他們就將欽州港價值兩億一千萬元的股份賣掉了一大半，當時我們國內的報紙把他們罵得一無是處，就差沒涉及人家的祖宗了！現在大家明白他們地苦心了吧？如今的欽州港，已經是美國、法國、德國和我們華夏共有的財產了，兩個加起來七十多萬噸的海運船隊如今幾乎都掛着美國、法國和德國的國旗，我就不相信小日本敢去碰它！”
大家一聽哈哈大笑，心中對廣西政府的預見能力由衷欽佩。對劉存的寬廣胸懷更是敬服。聯想起當時廣西將轉讓港口股份的一億五千萬全都用在道路建設上，如今地公路四通八達，鐵路也連接了通到衡陽的武長線，加上桂西北宜山軍工生產基地和百色大型鋁礦冶鍊基地等主要工業區也先後連成一體，大大加快了武器彈藥和戰略物資向全國各戰場的運送速度。廣西也在礦業、機械製造業、服裝業、製藥業和軍工生產上面賺了個盆滿缽滿，兩年以來一直當仁不讓地佔據着全國第一經濟強省的位置，成為世界各國的投資熱點，進而帶動了廣東、江西、湖南、貴州和雲南這五省的經濟發展。以上六省二八年上繳地財政款項就佔了全國的三份之二，比二七年增加了兩倍有餘，讓生性嚴肅不苟言笑的宋子文樂得都露出大牙了！
在一片笑聲中劉存進一步引發大家的智慧：“我有個想法，這場戰爭最艱苦的地方將是遼東一線，渤海灣旅順到威海煙台的海上門戶一定要緊緊守住！不管用什麼辦法什麼手段，一切以消滅敵人有生力量為原則。我們不但在南洋一帶截斷日本的經濟命脈。還會想方設法慢慢將觀望的列強拉進來，只要能打擊他小日本我們應該無所不用其極！如果不是我們年輕的海軍還太弱，我還想摸進他日本去呢。”
白崇禧慢條斯理地說道：“有個辦法或許不錯，我昨天聽德鄰兄說，漢卿兄在東北組織了六千多名咬牙切齒的朝鮮族人，編成了一個叫做‘朝鮮民族軍’地獨立旅，不知這批人地軍事素質任何？”
張學良笑着回答：“這批人還是不錯的，裏面地許多人原來就是獵戶和商隊護衛，還有我軍抽出三百多人的朝鮮族教官也加入了這支隊伍。我來南京之前去看過他們一次，這幫苦大仇深的傢伙訓練的時候就是自己人對練都往死里整。還真是有種啊！經健生兄提起我想裏面定有深意。健生兄有何妙計還請賜教。”
“哪裏哪裏！不敢當啊！”白崇禧擺擺手向後一靠，半閉着的眼睛就向梁鑄望去。嘴裏不緊不慢地說道：“去年我打萊陽，在梁鑄那裏借了些兵，結果發現效果實在令人驚嘆，一兩百個經過嚴格訓練的士兵，就能將敵人的腹地攪得雞飛狗跳，用好了勝過一兩個師都不過譽。後來我在軍中也效仿一二，組建了一個大隊，幾次軍內演習對抗發現十分好用。”說到這白崇禧停下不說了，捧起茶杯悠閑地喝起茶來。
見身邊的張學良有些不明白，李宗仁就看着梁鑄說道：“梁鑄，你能否從你的特種部隊裏借幾十個教官給我們第一戰區？我和漢卿兄打算從‘朝鮮民族軍’里抽出幾百個尖子來練練，一兩個月後讓他們回老家去建立抵抗組織，各種專業器械你也順便幫解決一下。”
梁鑄一聽老長官李宗仁的話心想：這語氣哪是徵求意見分明是敲詐勒索嘛！正當他堆起滿臉笑容想要推脫的時候，一直不說話的蔡廷鍇說話了：“我和我下面的一幫人仔細研究過中央集團軍‘山鷹特種大隊’和‘海龍特種大隊’的全部戰例，發現這一嶄新的軍種實在可怕！因此我鄭重向軍委提議：責成中央集團軍向各軍派遣特種作戰的軍事教官，在所有戰區的部隊裏推廣，各戰區從所屬的隊伍里抽調其中的精英組建一到兩個這樣的特種大隊，更好地為戰爭服務。”
蔡廷鍇的話引起眾人的共鳴，大家七嘴八舌表示一萬個贊成。梁鑄眼巴巴看着劉存又看了看彷彿和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的白崇禧，胸腔里揪心的痛楚陣陣襲來，這兩個特種大隊可是他的心頭肉啊！劉存微笑着點了一支煙，不經意中看了總參謀長孫逐良一眼。
早已形成默契的孫逐良咳嗽了一聲大聲說道：“諸位，諸位！大家安靜一下，我們總參謀部曾經對此事進行過專門的研究，目前的情況是，‘海龍特種大隊’三分之二的兵力已經去了南洋，‘山鷹特種大隊’還在休整和補充當中，如果此時將他們分散派到各位的隊伍里，就顯得十分倉促了。大家能否這麼解決：首先滿足第一戰區的需要，畢竟朝鮮是日本的跳板和後方，特種作戰方式在那裏將會大有用武之地容易取得突出的效果。其次，我們打算將設在紫金山下的特種基地的三百名教官分成三四個組，儘快前往諸位的部隊裏協助選材組建工作，每個戰區就先組建一個大隊吧，隨後帶到基地進行為期三個月的強訓，訓練結束后就交給諸位，到時如果教官中有願意下去帶隊的我們也不會阻攔。諸位意下如何？”
大家聽了孫逐良的話再次思量起來，不斷和身邊的人交換意見，最後一致認為儘管不盡人意但也不失為一個折中的辦法，於是也就紛紛表示理解和同意。自以為得意的孫逐良那裏想到，就因為他後面的那句話，這三百名經驗豐富都在實戰中立下赫赫戰功的教官，幾乎全部被各戰區挖走，總參謀部直屬的特種基地幾乎辦不下去了！各戰區長官極盡收買拉攏之能事：除少將及以上軍銜需要報請中央軍委審批外，其他校尉軍銜也就是自己大手一揮就行了！在如今中央軍費撥款還算充足的情況下，要留住幾個人還不是小菜一碟？況且這幫傢伙哪個不躍躍欲試想着再立新功啊？
向孫逐良投去無限感覺目光的中央集團軍總司令梁鑄更沒想到，為了保證特種基地的正常教學和訓練，孫逐良最後竟然厚着臉皮一次就從戰功彪炳的‘山鷹’和‘海龍’兩個特種大隊徵調了兩百八十名官兵做教官，為此兩人竟然在長達一個月的時間裏見了面也不說話，有如街上時常碰到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