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惡婦遭惡報
“明白了,也就是說,這個案子其實不複雜,是人心複雜,不過惡有惡報,本官一定會依法辦案,嚴懲罪犯。邢老辛苦了。”唐律說。
“大人,小老兒站在公正立場上,朱安柳從小到大,連殺雞都不敢,看到有人賣魚,只要是活的,就買下放生。心太善良。結果卻遭此劫難。臨走,小老兒再三交代讓他小心,人心難測,不要輕信,結果,他的善良還是佔了上風,遇到沒有道德底線的人,只有暫時認栽,要說吃一塹長一智只有等到以後再說,因為現在還沒徹底醒悟,需要多多考慮才清楚。”邢員外說。
“少年善良,值得學習,世上奸人橫行,處處小心,不吃一塹,就不長一智。邢老已經告誡了他,他沒注意,就不是邢老失職,是他自己不小心。還好傷情不是很嚴重。”唐律說。
“小老兒正想問問,到底情況如何?他的傷怎麼樣?”邢員外問。
“不礙事,不過,邢老不要對外說不礙事,要想將此案公平公正及時解決掉,需要用些心思,本官一定要徹底解決好這個問題,解決好了,全國其他地方可以作為參考,讓那些想要作惡的懸崖勒馬,不要自取滅亡。”唐律說。
“請問大人將要怎麼做才有這個效果?”邢員外問。
“邢老只管在公堂觀賞審判即可。其他不用多做,放心,本官一定讓善者得到善報,惡者得到惡報,時候一到,一定會報。”唐律說。
說完,唐律派人妥善安置邢老入住館驛,並派專人保護邢員外。避免有人走漏風聲,對邢員外不利。
過了兩日,唐律吩咐,傳朱天六和朱楊氏以及章瑟理到案,並請邢員外觀審。
“朱楊氏!”
“民女在。”
“本官再次問你,你是本案最重要的當事人,今天給你機會,最後的機會,你要如實回答,如果情況屬實,一定對朱安柳嚴懲,你聽明白了嗎?”唐律問。
“聽明白了,聽明白了,一定嚴懲,一定嚴懲。”朱楊氏說。
朱楊氏一直相信會嚴厲懲罰朱安柳,聽到唐律這麼一說,更加興奮,因為符合自己的想法,要讓朱安柳受到嚴懲,越嚴重越好!
她的如意算盤打得好,要看唐律配合不配合了。唐律也知道她的如意算盤,偏偏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唐律不按常規出牌,他問道:“你確定不認識朱安柳嗎?”
“不認識!”朱楊氏說。
“你從沒見過朱安柳拿給你的分家產合同嗎?”唐律問。
“從沒見過什麼合同!”朱楊氏說。
“好!來人,去,提犯人朱安柳上公堂對質。”唐律吩咐道。
衙役領命前往獄中提犯人。
過了好一會兒,朱安柳還沒到,有人就有些煩躁不安了,公堂之上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正在猜想之際,突然,衙役跌跌撞撞跑進來,一邊跑一邊喊:“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朱安柳死了!朱安柳死在牢房裏了。”
“什麼?”唐律問道,“騰——”地站了起來。
“朱安柳死了!”
“胡說,昨天本官去看還好好的!郎中說已無大礙!”唐律說。
“大人,真的死了!”衙役說。
“本官總不信,來人,仵作去看看,到底是真死還是假死!如果真死,就是很麻煩的事了。”唐律說。
一聽這話,章瑟理痛哭起來,聲音直達房頂,震耳欲聾。
朱天六唉聲嘆氣,也暗暗流淚。
邢員外偷偷抹了抹眼淚,無論真假,他一想到義子回到自己的家還遭到毆打和排擠,連自己的父母都無法好好安葬,實在慚愧,萬萬沒想到,這家人就算徹底完了。
朱楊氏別提心裏多高興了,好,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死了,就再也沒有人來分朱家的家產了。朱家的所有財產,都是朱楊氏的女兒的。
仵作去監獄驗屍,過了一會兒,回來就說:“已經斷氣,系太陽穴受到重物擊打,導致破傷風,繼而引發其他顱內出血致死,傷口四周有紫色痕迹並有淤血積存。因血流不暢,造成擁堵,加劇血管爆裂,導致死亡。”
“都記錄在冊了嗎?”
“記錄了。”
“呈上來看看。”
“是!”
仵作畢恭畢敬地交了驗屍報告。唐律看了看,說:“情況已經明朗,現在有人死了,案件性質變了,大家都注意到,開始是家裏人爭奪家產,現在當事人已經死了,本來是小事,沒想到釀成大事。”
大家不敢吭聲,不知道唐律如何收拾這個場面。
朱楊氏心裏在想,快點結案才好,快點結案才好!他們萬萬想不到巫婆起了作用,這事,我是給了巫婆錢的,只要巫婆不說出去,就沒人知道。要想巫婆不說出去,最好將巫婆也一併做了,反正現在巫婆也沒什麼用了。
“這樣吧!本官要好好看看卷宗。仵作驗屍,本官已經知道,畢竟是人命大案要案,為了謹慎起見,本官去看看究竟,朱天六,你回去準備一副棺材將朱安柳拉回去,連同他的父母一起安葬吧,明天再來,今天就到這裏了。退堂!”唐律說。
大家散去,唐律安排捕快化了妝,跟蹤朱楊氏,看她要去做什麼。
風已經放出去,朱楊氏肯定有所動作。
捕快化妝后,不遠不近跟着朱楊氏,看她去哪裏。
朱楊氏和朱天六分開,朱天六問她去哪裏,她說:“肚子不舒服,去藥店抓點葯。”
朱天六以為她因為朱安柳死了感到難過,導致肚子疼,也就沒在意,徑直回家準備棺材,準備來縣衙大牢裏拉人回去。
朱楊氏七拐八拐進了一個衚衕,捕快跟着,衚衕盡頭,一片亂七八糟的地方,像是垃圾堆,裏面居然有人,裏面光線很暗,在昏暗中,大白天,還點着油燈。
捕快慢慢靠近。
“來了?”
“來了。”
捕快聽出來一個女人說話,另外一個,就是朱楊氏。
那個女人聲音粗啞,可能是喝了不明藥水,讓自己的聲帶受傷,也可能在做事的時候大吼大叫,弄壞了嗓子。
“成了嗎?”
“成了!”
“那就好!”
“這是給你的感謝費!”朱楊氏說著,從懷裏拿出一錠銀子,足有十兩。
在巫婆伸手去接的時候,朱楊氏故意失手,銀子“嘭”一聲掉落在地,巫婆彎腰低頭去撿銀子,朱楊氏操起旁邊靠着的搗葯棒,照着巫婆的後腦勺,狠命砸下去,只聽“哎呀”一聲,巫婆倒在地上,搗葯棒上沾滿紅的白的東西。
巫婆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血流一地。
朱楊氏撿起地上的銀子,將上面的血在巫婆骯髒衣裳上擦了擦,將血跡擦乾淨,重新裝進懷裏,又摸了摸巫婆的腰間的錢袋子,將其取下,一併帶走,造成一種入室搶劫的假象。
到了門口,打開低矮的房門,探出腦袋往外看了看,再回頭看看倒在地上的巫婆,朱楊氏用手放在巫婆鼻子下面,確定沒有了呼吸,身體慢慢變涼,她起身離開。
等到朱楊氏走遠,捕快進屋,看了看案發現場,立馬回去報告。
“立即抓捕朱楊氏,通知其他當事人,升堂審理此案。”唐律吩咐道。
很快,朱楊氏被抓獲。
“朱楊氏!”
“民女在!”
“你可知罪!”
“不知。民女何罪之有?”朱楊氏反問道。
她很清楚,朱安柳死了,扎紙人的巫婆也死了,死無對證,唐律沒證據,拿他毫無辦法,她暗自得意。
“當真無罪?”
“當真。”
“好,請地保。”
地保來到,說:“大人,在谷城八拐子衚衕,發現巫婆被人棒殺,有目擊者反映,是朱楊氏在巫婆被殺前後進出巫婆的房屋。”
“好,書隸,記錄在案。”唐律說。
“捕快,你說說看!”
“大人,小的在剛才退堂后,喬裝打扮成普通人,悄悄跟蹤朱楊氏,只見朱楊氏進了巫婆的房子,只聽裏面說話的聲音,過了一會兒,聽到有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然後是一聲悶響,有人發出哎呀的聲音,接着朱楊氏離開巫婆房間,小的進屋查看,發現巫婆已死亡。”捕快說。
“好,書隸,一併記錄,你們都看看,如果沒問題,都簽字畫押,退下去吧。”唐律說著,又對朱楊氏說:“朱楊氏,你自己說,這巫婆是不是你殺的,如果撒謊,左右有大刑伺候,快說!”
“大人,巫婆不是民女所殺,巫婆的死,和民女毫無關聯。”朱楊氏說。
“朱楊氏,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來人,先打四十大板再說!”唐律命令道。
眾衙役摩拳擦掌上前,要掀翻朱楊氏,並要痛打她,她立馬認慫,說:“大人,民女認罪!那巫婆十分可惡,其實,很多人都恨她,民女殺了她,是為民除害!大人應該感謝民女才對,怎麼還要打呢?”
“大膽刁民,你有什麼權力剝奪人家的生命?巫婆再不好,也是本官的子民,要殺要剮,有國家律法規定,輪不到你來剝奪他人性命。難道你不知道殺人者死的道理嗎?”唐律說。
“大人,民女認罪,也認罰,只是不要影響到民女的財產,民女願意被判處死刑,只是別沒收財產。”朱楊氏說。
“都死到臨頭了,還抱着財產不放!都是財產害了你,你還不醒悟。要知道,這朱安柳也是你打死的。你一人犯下兩宗命案,有兩人死在你的手裏,你還不清楚嗎?朱安柳論輩分,你大他笑,就是打死打賞,不過是教訓後輩,無非用力過猛,失手致人死傷,你多花些錢,也能贖罪,不致判處死刑,可是,你捨不得錢,也更加過分想要殺人滅口,因為你確信朱安柳已經死亡,你在暗中,買通了巫婆作法扎紙人,將朱安柳置於死地,你要獨佔朱家財產。如果正如你所說,朱安柳不是你的侄兒,就是普通人,拿了假合同給你,你也不至於下狠手,用木棒將人棒殺,你不知道殺人償命的道理嗎?你不僅棒殺朱安柳,接着一不做二不休,又去棒殺巫婆,畢竟巫婆有恩與你,你不思回報,反而將其殺人滅口,你的心何其歹毒!簡直比賽過蛇蠍!你犯了死罪,依律當斬,但是,你的作案手段殘忍,草菅人命,又拒不認罪,死不悔改,因此,本官判處將你凌遲處死。左右,將朱楊氏拿下,打入死牢,擇日行刑!”唐律命道。
聽了判決,朱楊氏嚇得渾身篩糠一樣顫抖不已,停不下來,面如土色,蠟黃蠟黃的,不像個人了。她連忙磕頭說:“朱安柳的的確確是民女的侄兒,是侄兒,可憐民女老眼昏花,竟然沒認出來,現在認出來了,的確是,可憐民女那侄兒,小時候竟然都沒了爹娘,嬸娘也沒能好好撫養,不知道如何長大成人!嬸娘對不住侄兒啊!真對不住啊!嗚嗚嗚嗚。”
“既然你承認了朱安柳是你的侄兒,有什麼證據呢?只要有證據,本官當然會支持你的說法。”唐律問。
“當然有證據,當然有,大人,這裏就是證據,上面寫的清清楚楚。這有兩份合同,一份就是侄兒朱安柳給民女核對的,另一份就是朱天六保管的,的的確確都一樣,絲毫不差。”朱楊氏說。
“章瑟理起草的狀子你看了沒有?是不是合同上的內容,特別是關於分家產的那部分?”
“是的,大人,內容一模一樣,兩份合同,還有狀子的內容都是一樣的,一點都沒錯。”朱楊氏說。
“好!呈上來!”
“好!”
衙役將合同都給了唐律。
“好!不錯,來人,有請朱安柳。”唐律命令道。
眾人一聽,嚇得臉都白了,有的想馬上離開,無奈大門緊閉,捕快衙役圍得水泄不通,無處可逃。
大家心裏都在犯嘀咕,這朱安柳不是死了嗎?還讓他上來,難道是鬼嗎?
想到這裏,不少人的腿肚子都在發抖。不知道還能不能活着走出縣衙大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