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拷打大青石
石毛說完,顯得十分痛苦,唐律說:“大膽,你作惡多端!該罰!”
“大人,小的認罰。”
“看在你主動投案的份上,板子就不打了,罰你掃地。清掃兩年村裏的道路,保持乾淨整潔,要不然,收監打板子。”唐律說。
“小的明白,願意去掃地。請大人監督。表現不好,寧願再次受罰,接受加重處罰。”石毛說。
唐律讓他簽字畫押,按照判決,從即日起開始執行處罰。
全縣都知道這件案子,公告旋即撤銷,不再生效,大家鬆了一口氣,後來人們紛紛議論,這是唐律的計謀,通過這個方式來找到愛舉報的人,找到舉報人,就知道這人的心思,再進一步了解這人品行,看這人有沒有可能做壞,也就容易找到割牛舌的真正的元兇。
事實上已經說明,毛石就是真正的元兇,因為嫉妒憎恨沙南家的富有,心裏不平衡,就是要陷害沙南,加之以前的矛盾一直沒解決,他耿耿於懷,找到這機會來舉報。
現在很多人都喜歡舉報,通過舉報,看起來是大義滅親,實際上不是人。找到愛舉報的人,早晚需要遠離,因為一不小心,就會被構陷犯罪。
石毛喜歡這樣做,證明他自私自利,通過這種方式,可以得到利益,但是最終不值得信賴,最後得不到好的結果。
很多人都喜歡舉報,不是大義滅親,是沒人性。唐律心想,這是人的惡念造成的。通過舉報別人,可以保全自己。
出賣兄弟,得到利益。
唐律不喜歡和這樣的人交往,可是身邊總是有這樣的人。
對於喜歡舉報的,他一般深惡痛絕,對於那些喜歡舉報的人,特別是所謂六親不認的人,不能當他是人,還不如畜生。
這件案子讓很多人都了解到石毛的險惡,對他不屑一顧嗤之以鼻,覺得他不是完全的人,是心理有缺陷的人。不能給人帶來益處,只會帶來麻煩的。這樣的人真的沒人性,甚至連畜生都不如。
唐律處理完此案,覺得應該放鬆放鬆,就到處走走看看,雲遊四方,像雲心和尚那樣。
他帶着一名隨從,以書童的樣子打扮,唐律以書生的樣子打扮,像是一名屢試不中的讀書郎。
前方景色很美,花開爭艷,草色青青,山崗上矮松一排排,分佈層次分明,像是自然生成,又像人特意而為。
花香撲鼻,陣陣沁人心脾,每走幾步,卻有腥臭味道,隨着風陣陣襲來,令人作嘔。
唐律憑着職業敏感度,發現肯定附近有事,就快步向前,到處搜尋臭味的來源。
果然,在一棵纖細的矮松旁邊的草叢裏,發現了問題。
一具男屍已經高度腐爛,身上壓着一塊青石板。
面部已經難辨,形容猙獰可怖,肩上搭着一條馬褂褡褳,褡褳上有木塊,上面印製着“宋記”二字的印戳,從這些裝扮,大概知道這是一個商人,在做買賣,經營的是粗布買賣。
這是第一印象,憑着辦案經驗,唐律初步判斷,這商人遇到搶劫的盜賊了。
搶劫的搶走了他的財物,怕被認出來,可能劫匪遇到了反抗,死者扯掉了蒙面的黑布,劫匪惱羞成怒,一不做,二不休,就殺死了他。
不管如何,這裏涉嫌的就是搶劫,劫財害命,屬於大案要案,命案必破,需要及時聯繫地保。
很快,唐律到了附近的村裡,找到地保。
地保一看讀書人來找,非常奇怪,就問何事。
唐律說:“村西頭髮現一具男屍,你們沒有發現嗎?”
“敢問先生是誰呢?”地保問。
“哦,我是谷城縣令唐律,到四方雲遊,剛好路過此地,發現一具男屍,就來問問。”
“哦,是唐縣令啊!久聞大名,久仰久仰!”地保說。
“正是本官,一般官員,不必恭維。”唐律說。
“並非恭維,唐縣令聲名遠播,辦案如神,令人敬佩,十里八鄉,全都知道唐縣令的威名,因為唐縣令勵精圖治,蕩滌舊官場的不良風氣,現在谷城官場令人耳目一新,這都是唐縣令的功勞。”
“別客氣,本官沒那麼大本事,全是天意,是同僚和谷城老百姓支持本官的結果。”唐律說。
“越是本領大的,越是謙虛。本地一向平安無事,這樣的劫案發生,且關乎人命,大人親自來抓,可見對本地的重視。多謝大人親自指導。”
“不要說套話,要一步到位,直來直去,不要繞彎子。本官問你,此處可否有宋姓的布販子?”唐律問。
“宋?”
“對,姓宋。”
“布販子?”
“對,就是販賣土布的人。”
“我們這裏姓李姓王的多,就是沒有姓宋的。”
“當真沒有?”
“真的沒有。大人可以到別處看看。”
“估計是流竄到此地犯案的,那麼,你去現場進行保護,別讓無關人員破壞了現場,本官派仵作前來,進一步勘驗檢查,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唐律言道。
唐律回到縣衙,雖說雲遊沒有盡興而歸,但也有收穫,發現一起命案,讓人感到責任重大,對工作狂來說,工作能帶來快樂。
唐律想了想,就命人貼出告示,說,三日後在公堂審問大青石,因大青石涉嫌殺人。
告示貼到各個交通要道路口,還有各個人群稠密之所,目的是讓更多的人知道。
大家看了告示,議論紛紛,面面相覷,從小到大,公堂審判,只有審問活人的,哪有審判大青石的,真是奇怪!
大青石是東西,沒有生命,怎麼可能會回答唐律的提問呢?
還有一點,就是大青石上有血跡,是不是大青石作案?血跡怎麼來的?大青石是否會活動?這些都值得關注。
最重要的,就是大青石作為被告,怎樣回答問題。
這是很奇特的案子,如果參與到其中,到現場旁聽,就是一種享受,將來當別人談論此案的時候,可以插上嘴。
到了時間,公堂外,衙門內,院子裏,站滿了人,都來看看稀奇,到底唐縣令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審問大青石。如果能讓大青石開口說話,一定是神仙,從祖先那裏一代又一代,還沒聽說過這樣稀奇古怪的事。
後面個子矮的沒佔到好位置的,伸長了脖子往公堂上望去。前面的人也不自覺,沒想到要給後面的人騰位置,或者降低高度,都是以最舒適的方式對待,不必考慮別人的感受,看不到,活該!
公堂之上,審判案子前的地方,在公堂的正中央,橫着一大塊青石板。
這塊石板,無言無語,靜默了。
“大膽青石板,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謀財害命,簡直是目無國法,不打不知道國法的厲害!來人,給我狠狠地打,先打三十大板,如果態度好,就免除三十大板,如果不好,再狠狠打三十大板。”唐律命令道。
眾衙役一聽,就開打起來,噼里啪啦,打起來,比打在肉上清脆得多,聲音傳到很遠的地方。
眾衙役打完一撥,又來一撥,大青石紋絲不動,一點都不喊疼,衙役的虎口卻被木板的手柄震動的疼痛起來。
眾人一看,圍觀的人群中發出笑聲,覺得這是一出鬧劇,完全違背常理,這樣的審判怎麼能有結果呢?且看唐律如何完成他的表演,怎樣來一個完美的收場。
唐律一看機會來了,於是令人停止打板子,怒道:“本官審案,嚴肅場合,大堂之上,應當肅靜,以彰顯法律威武,諸位竟然嬉笑,喧鬧公堂,成何體統?該當何罪?”
說完,唐律將驚堂木往案上一拍“啪——”
眾人一看唐律發怒,推及哦啊哦一軟,立馬跪下,一大片全是。
跪下后不久,齊聲喊道:“大人息怒,知罪知罪!”
唐律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就說:“你們自己選擇,對於剛才犯的錯誤,接受怎樣的處罰?”
“大人,請大人明說。”
“那好,既然如此,你們是願意挨板子呢還是接受罰款罰物?打板子就不用說了,剛才大家都看到了,就是大青石那樣挨打,罰款罰物就是每人擔保並畫押,限定在三日之內,上交三尺土布,違反者嚴懲不貸。不知道諸位聽清楚了沒有?”
“聽清楚了。”眾人回答道。
回答之後,心想,大人真有意思,這是要幹嘛呢?
大家都願意罰款罰物,就是后一種處罰方式,畢竟打了幾十大板,將會有一兩月不能勞動,影響收入。不如出點錢買點布交上去完事,比較單純一些。
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因為打板子是最愚蠢的,情願讓錢吃虧,也不想讓皮開肉綻,他們一致認為,唐縣令是黔驢技窮了,實在沒辦法抓到劫匪,只有拿眾人出出氣,賺點土布,準備卸任回京。
眾人都這麼想,唐律不這麼想。
他有他的一盤棋。
果然,三日之內,土佈告罄。也就是說,古城城內城外所有的店鋪的粗布全都銷售一空,土布成了搶手貨。
接着,唐律開始收到土布,源源不斷,唐律吩咐眾衙役和捕快啥事都別干,專門用來收布,還有逐一核對布頭上的印記,和印戳,木牌所記載的信息,竟然發現不少土布上印的有“宋記”字樣,這個和死者肩上所攜帶的褡褳上的印戳絲毫不差。這個讓唐律喜出望外,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唐律吩咐重點查一查這匹布從何而來,經過仔細調查,順藤摸瓜,找到源頭在李三布莊。
李三布莊的老闆是李四。
“李四,你是李三布莊的老闆嗎?”
“稟告大人,小的正是李三布莊的老闆。”
“你知罪嗎?”
“小的不知。”
“你的布從哪裏來的?”
“這布是買來的?”
“從誰那裏買來的?”
“從王老闆那裏。”
“哪裏的王老闆?你可以帶我們去看看王老闆嗎?”
“這,不太好吧?”
“怎麼不太好?去看看老闆,給他一些人氣。”唐律說。
“你說土布是王老闆賣給你的對不對?”
“對。”
“你們收到土布之後,是否做一些處理?”
“是的,要有自己的商標字號,免得和別人的產品混淆,出了事之後,不知道怎麼來處理。為了分清楚責任,必須要弄清楚自己的布。有什麼區別,就要想辦法做記號。”李四說。
“李四,你說說看,你一般按照行業規矩和習慣,會給你賣的土布做什麼記號?”唐律問。
“啟稟大人,會在土布的布頭上加印戳,也就是木牌上寫着‘李記’二字。這樣可以和其他土布分開,免得混淆,如果不分開,就容易弄錯。這是這個行業的大忌。要特別小心才行。”李四說。
“原來是要做記號。你的土布上應該是‘李記’對不對?”
“對。”
“那麼,你看看這土布出自你的李三布莊,但是土布上卻寫着‘宋記’,你解釋解釋!你到底是姓李還是姓宋?”唐律問。
“大人,小的姓李。那姓宋的土布是從王老闆那裏運來的。”李四說。
唐律不想讓他繼續表演下去,就將驚堂木一拍,“啪——”一聲,嚇得李四一哆嗦,趕緊跪下。
“大膽刁民,事到如今不得不得提醒你,你看看這是啥?”唐律怒道。
唐律命人將褡褳往李四面前一扔,說:“李四,你好好看看,這褡褳上寫的是什麼字?”
李四拾起褡褳,在褡褳一頭,有一塊木牌,上面寫着‘宋記’。
“這是什麼?”李四問。
“大膽刁民,你是明知故犯。看來,不動大刑對你是沒作用的了。”唐律說。
“大人,小的死也要死個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褡褳是誰的?怎麼會在這裏?”李四問。
“李四,你是不見棺材不掉眼淚啊!現在都見到棺材了你還在表演,看來,你的臉皮比城牆還厚啊!”唐律說,他聽停頓了一下,提高了聲音說:“這褡褳是宋老闆的,他現在在短松岡遇害,都快變成白骨了。”
“大人,小的願意招供,那死者正是小的所害。他就是宋老闆,是賣土布的,他有一批貨,在小的處寄賣,上一次的貨這一次結算,小的看他是外地的,這一次送的貨比較多,小的收了貨,不想給他結算上次的貨款,就設計殺害了他,然後想辦法將屍體運到城外,看到短松岡,車走不動了,就將屍首拖進短松岡的草叢裏,為了不讓人發現,身上蓋了大青石板,當時,聽到遠處有人說話,慌裏慌張就跑了,就忽略了他肩上的褡褳。正是這樣的疏忽,忽略了褡褳,將自己的罪行抖落出來,這些話,全是小的的肺腑之言,不是虛假陳詞,全是貨真價實的陳述,請大人明斷。”李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