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手下留情
怪石山中多怪石,不見山水花草,她赤腳飛落站在高處怪石頂上,曼妙身姿,身着紅衣幔幔飄逸着,她的手中不忘拿着一支桃花枝,青眉丹鳳眼美的勾人心魄。
風定花白衣翩翩追上來,在怪石下駐了腳,白色面具下的他沉默許久,未說一個字,就如此看着她。
“今年的桃花,依然這麼香。”庚如嬌手指撥弄着桃花枝,目光在他身上沒有移開過。
須臾,他輕聲道:“是。”
不知是怎麼樣的心緒,風定花不想前進一步,也不想後退半步,看着她,他忍不住心底的躁動。
先是庚如嬌緩緩落了下來,她一步步走向風定花,就差一步之遙,風定花退後了一步,抬手攔住她,
“不要再靠近了。”
庚如嬌垂眸嘴角微微一笑,“怎麼,怕我吃了你?”
他低頭,語氣生硬問道:“西堂在這裏幹什麼?”
庚如嬌索性坐在怪石上,露出一雙白嫩的雙腿,腳尖踢着風定花的衣擺,戲笑道:“虛閣那麼會查,怎麼會查不到,你問誰不好,非得來問西堂堂主。”
風定花蹲下身,抓住她挑逗他的腳踝,“我不想動手。”
庚如嬌被他抓住腳踝,反而不慌不忙的將臉靠近風定花,在他面具上輕浮的吹了一口氣,“不動手怎麼行,閣主對我這般手下留情,這世間再尋不到第二個。”
“你…庚如嬌!”風定花欲言又止,鬆開她的腳踝,欲要避開她時,被庚如嬌一隻手拉住了肩膀,她的手指觸碰到面具邊緣,觸碰到他的臉頰。
她手掌一翻,面具彈起,風定花的髮絲被她勾在手指見,他身上的桃花香依舊那麼熟悉,面具掉落在地上,四目相對,心生萬千…
她的手指在他臉上撫摸而過,看到了張臉她忍不住雙眸含笑,眼中滿桃花,滿是憧憬,“這面具除了我,還有人給你摘下來過嗎?”
風定花愣了愣神,連忙後退幾步,轉身便重新戴上了面具,沒人看得見他的表情如何,他一手起了個法陣對着庚如嬌打過去,五分發力,
“西堂來這裏幹什麼!”
庚如嬌打開法陣,淡然起身,“是我輕率了。”
說著,風定花腳下一軟,大地猶如漩渦正吸他下去,他一掌下去,怪石橫飛,群石對着庚如嬌便衝過去,庚如嬌甩袖擋開,移形換影出現在他身後,
“西堂來此處不重要,我倒聽說弓葵和南堂堂主是相識,這可比西堂有意思。”
風定花接了庚如嬌一腳,不痛不癢的拉開了距離,他剛站穩,身後一股殺氣,他騰空而起打出了一道白光。
池諾擋在庚如嬌身前,仇視的目光定定看着風定花,隨後弓葵緊跟其後,她同風定花站在一起,池諾方才還因為她打碎了他的掛飾而發瘋,要把她大卸八塊,突然聽見這邊有聲響,就立刻趕來了這邊,原來是為了他主子庚如嬌。
弓葵氣息未穩,說道:“他倒是個護主的。”
池諾忠心護主,風定花再清楚不過,池諾是情願自己斷條腿,也不願意讓庚如嬌傷根手指的人,所以一直以來池諾與他視如針刺,不是沒有緣由。
“風定花,又是你!”池諾暗暗咬牙,一股狠勁就想衝過去。
“阿諾,”庚如嬌出聲叫住他,轉身就走,“我們走。”
池諾極不甘心就這樣離開,畢竟能遇到風定花的機會不多,但庚如嬌下令,他只能言聽計從,他不曾違背過。
看着池諾和庚如嬌就這麼離開,風定花寸步不移,這一幕弓葵看的迷糊,西堂堂主和風定花的見面未免太和氣了許多。
“我們也走吧。”風定花離開,幾步就邁出老遠。
弓葵沒跟上他的腳步,她環視了一圈周圍的打鬥地面,默默追上風定花。
回去的路上風定花一字不語,她能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按照他的性格,他指定得好好指點下她今日的遭遇,進了殘桃林了,虛閣手下都離開了,她緩緩問道:
“你為何對庚如嬌手下留情?”
那個打鬥痕迹顯然只是小打小鬧,風定花和西堂堂主動手真格來,定然不會真的平和,弓葵想不通,要麼是他們二人都沒有想打的意思,要麼就是二人對彼此都留有餘地。
弓葵這句話問到了點上,風定花頓住腳步,“我去找師父。”
風定花逃避了這個問題,她只覺得此事奇怪,風定花和西堂的關係也很奇怪。
她回了自己的房間直接休息,她躺在床上回想着今日和西堂的交手,一無所獲,而且那個叫池諾的人,讓她格外在意。
她竟然才勉強能和池諾打個平手,更別說對付堂主,她連庚如嬌的手下都打不過,她越想越氣,騰的一下坐起來,就走了出去。
“二師兄!”
弓葵喊了幾聲,終於喊來了白朝辭,白朝辭環抱雙臂,迎面走過來,打量了一眼她,“大師兄氣場不對勁就罷了,你這是怎麼了?”
“他怎麼了我不知道,我是氣不過,”弓葵皺眉,“西堂的池諾,我和他交手有些招架不住,想來還是我修行的不夠。”
“這麼說,你們遇到西堂了…”白朝辭頓時明白了風定花為何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回來,他再看弓葵,笑道,“你能和池諾打個平手,說明你已經算是上乘了。”
“我沒覺得是上乘。”
白朝辭搖搖頭,“你練的是正道,那個池諾是有邪氣的,明顯走了偏門,只是一時的高手,他走不遠的。”
這樣弓葵總算有了一份安慰,“你和池諾交過手嗎?”
“有過一次,”白朝辭得意的顯擺道,“十招內,打的池諾還不了手。”
弓葵調侃道:“你又沒教給我…”
“來,十人陣先贏了再說,今日我陪你一起進。”
弓葵立馬有了新意,“好啊,最差也要五五分!”
白朝辭笑呵呵的隨弓葵一起前往十人陣,其實弓葵到如今的程度,他已經很滿意了,不過難得的出現,讓他找到了報答弓零的辦法。
回到西堂,庚如嬌就深陷房間一個下午,房門緊閉,即使是池諾也不敢輕易打擾。
他守在門外,一直看圓月升起,他的手掌緩緩打開,她送給他的掛飾成了碎片,失去了最珍愛之物,他又恨又愧,他為何沒有保護好掛飾…
“阿諾,進來。”庚如嬌叫他。
他裝好碎片,推門進去,“堂主。”
“掌燈,太黑了。”
她在紗幔后,阿諾逐漸點燃了屋裏所有的燈,他低聲道:“堂主,今日是我的疏忽,沒能察覺虛閣的人。”
她沒應聲,在層層紗幔後走下來,走向一盞燈,她眼裏火苗的影子在跳動,她看出了神。
良久,她淡淡道:“我希望,我身處之處,所有的燈都能亮着,太黑了。”
池諾趕緊道:“我再去加幾盞燈。”
他又在房間內加了十盞燈,“堂主,現在還覺得黑嗎?”
庚如嬌頭未回,迷戀的看着火苗,“阿諾,你不懂。”
池諾一怔,手裏的最後一盞燈抖了一下,他早有察覺,“堂主今日這般反常,是…因為虛閣嗎?”
“放肆!”庚如嬌轉身目視。
池諾跪下,“堂主贖罪。”
可明明每一次和虛閣交過手后,尤其是和風定花較量后,堂主就如此,他沒說錯。
庚如嬌在他手中接過那盞燈,“阿諾,你可知我為何只相信你?”
池諾搖頭,他不敢猜,也猜不透,“不知。”
“因為在這個越走越黑的地方,你只相信我。”
池諾心頭一顫,這句話是他的火苗,他抬頭,這是他第一次敢在庚如嬌面前如此直視着她,心裏的火苗越燒越烈,他憋了一口氣,慫恿着他說了出來,
“堂主若是喜歡,西堂以後便日日燈火五更,我做掌燈人。”
她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這一刻他知道他又猜錯了,堂主要的不是這樣。
“掌燈容易,不滅才難,”庚如嬌從來沒有這麼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同他說話,“阿諾,你為何這般信我?”
這麼多年以來她從來沒有問過阿諾,阿諾為何會對她肝腦塗地,明明她不曾給過他什麼,除了一副祥雲耳飾。
這個答案如同在窺探他的秘密,他不敢對人說,包括堂主。
從他第一天加入門徒那日,他不被四堂的人接納,手無寸鐵的他要麼在決鬥中死,要麼就得殺出來才能加入四堂。
但他哪有本事殺人保命,可他永遠都記得,在他脖子上的刀快劃破喉嚨時,一雙纖細紅蔻丹的手擋開了那把刀,她的出現就是他的火苗,重生的火苗。
她的手溫柔的抬起他的下巴,那雙善良柔如水的眼睛對着他淺笑,“長的算俊俏,這個人西堂要了。”
就是那一天開始,他收了那隻祥雲耳飾,一切都有了新的開始。
回憶外,堂主一直都是他的燈,雖無輝煌,闌珊也好,阿諾回答道:
“因為堂主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