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十九章 葛二兩搬兵 (下)
“猴哥,走錯路了吧?楊戩住在灌江口。我們這不是往兜率宮去的路嗎?”豬八戒咧着大嘴,大聲嚷嚷着。
“獃子,你有所不知,”孫悟空說道,“我給楊戩找了個好住處。此處離兜率宮不遠,與太上老君為鄰,叫翠雲宮。二郎神看后喜不自勝。早已不住灌江口,已經搬到翠雲樓住啦。”
“怎麼早不告訴我,我還以為走錯路了呢。”豬八戒嘟囔着。
葛二兩邊走邊想,他一會兒見到楊戩,怎麼能說服楊戩讓他跟着我去破伏羲的八卦陣。讓悟空、楊戩、八戒共同輔佐我幫助蚩尤打天下,建立不世之功。
正想着,時間不長到了。三人來到天宮,進了南天門。龐、劉、苟、畢四大天將一看是孫悟空和豬八戒,忙躬身拱手道:“恭迎二位仙尊。”四大天將一看除了孫悟空和豬八戒以外,還有一個凡人。忙問道:“請問二位仙尊,此人是誰?”孫悟空剛要介紹,葛二兩馬上拍着胸脯,自我介紹道:“我是猴哥的師弟,都是須菩提老祖的弟子。”四大天將一聽是孫悟空的師弟,又是菩提老祖的弟子,肅然起敬。須菩提那可是神仙中的聖人啊!忙給葛二兩施禮:“我等不知,請恕怠慢。”
嗯?豬八戒一聽,問道:“哥哥耶,他是你師弟呀?”孫悟空沒吱聲,既不肯定,也不否定。豬八戒就以為葛二兩真是孫悟空的師弟。
三人來到翠雲宮。此處名叫翠雲宮,但不是一個樓,而是一個建築群。亭、台、樓、閣金光燦爛。玉石,瑪瑙,水晶隨處都是。又處於雲霧繚繞之中。
三人來到大殿,拾階而上,來到中門大廳,中門上方有一個大匾,上書三個大字:翠雲樓。整個建築群叫翠雲宮,這個大殿就是翠雲宮的主樓,叫翠雲樓。
三人進了翠雲樓,不見楊戩。孫悟空問小童:“二郎神何在?”童子認識孫悟空,道:“我家主人到兜率宮去了,興許正在跟太上老君下棋。”
三人趕緊來到兜率宮。
自從二郎神楊戩住進翠雲宮,與太上老君的兜率宮很近,成了鄰居,兩人來往密切,經常在一起切磋棋藝,性格又都爭強好勝,互不相讓。兩人下棋往往下到茶不飲、飯不吃的程度。因此,不殺個天昏地暗絕不罷休。
當孫悟空、豬八戒、葛二兩進了兜率宮,站在太上老君和楊戩旁邊的時候,兩人根本沒有察覺有人來了,全神貫注在棋盤上。
三人站在旁邊,沒敢打擾他們倆下棋,只是默默地看着。這時,只見太上老君拿了一個黑子打了下去。這個黑子正好把白子的一個氣眼給堵住了,一片白子就被吃掉了。
豬八戒一看,情不自禁地喊了一聲:“好棋。”
這一聲喊把兩人嚇了一跳,二人同時“騰”地跳了起來。楊戩大怒:“何人大膽,敢如此放肆。”二郎神輸棋,本想發作一下,以泄心中不快。仔細一看,轉怒為喜,是孫悟空和豬八戒。在他倆旁邊還站着一人,卻不認識。從上到下一打量,這人的嘴臉好生奇怪。一張大餅子臉,八字眉,小眼睛,一個大大的酒糟鼻,猶如危峰兀立,突然聳立在臉上。鼻子頭圓潤油亮,紅光閃閃。咧着蛤蟆似的大嘴在一旁傻笑。懷裏揣着一個大酒瓶子,一看便知是個酒鬼。腳蹬一雙大傻鞋。
二郎神看罷不再理葛二兩,而是拉着孫悟空的手高興地說道:“悟空,你怎麼來了?”
太上老君搖着拂塵,笑着說:“猴頭,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孫悟空道:“老頭兒,真讓你說對了。”指着葛二兩道:“這是我的朋友葛二兩。”又指指太上老君和二郎神楊戩,對葛二兩道:“這是太上老君。這是二郎神楊戩。”
葛二兩一看,二郎神楊戩氣宇軒昂,威風凜凜;太上老君是鶴髮童顏,精神矍鑠。這二人大名鼎鼎,葛二兩從小就聽說過,只是久聞其名,未見其面,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葛二兩趕緊跨步上前,一躬到地道:“二位仙尊,一向可好,小弟這廂有禮了。”
太上老君和楊戩根本就沒理葛二兩。
二郎神楊戩對孫悟空道:“悟空,有何事儘管說來。”
孫悟空就將來意說了。
太上老君一聽,對孫悟空說道:“猴頭,我等都是上界神仙,怎麼能參和到凡間的事情中去呢?況且我們天庭自有天庭的規矩,不好輕舉妄動。”
孫悟空一聽很不高興道:“老頭兒,你不去也就罷了,休要如此說來。我是來請楊戩幫我的。”
太上老君也很不高興道:“猴頭,休要不識好歹,我也是為你好。”
二郎神楊戩實際上也不願意去,但是礙着孫悟空的情面卻不好拒絕,於是對太上老君說:“老君大人,我和悟空去看一看,速去速回。”
太上老君勸道:“楊戩君,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你一旦參和進去,形勢的發展將不會受你控制,到那時你想抽身都抽不回來。一旦冒犯天規,恐怕悔之晚矣。”
聽太上老君這麼一說,二郎神楊戩沉思不語,猶豫起來。孫悟空、豬八戒、葛二兩等着楊戩的決定。
就在二郎神楊戩猶豫之時。太上老君又說道:“既然來都來了,也不在乎這一會兒。先給悟空他們擺酒接風,吃完再走也不遲。嘗嘗我新釀的美酒如何?”
說完太上老君命人擺上美酒和各種仙果美味。
五人落座,邊吃喝邊聽葛二兩介紹陣前情況。將他如何助蚩尤一統華夏的理想,建立他的豐功偉業。又講伏羲八卦陣的厲害,久攻不破,這才想起來請猴哥和你們這些上界仙人幫助等等。葛二兩蛤蟆嘴咧開夸夸其談,口若懸河。
葛二兩邊講邊喝,這酒越喝越香,越香越愛喝。後來葛二兩不講了,光顧吃喝了。葛二兩啊葛二兩,你的酒量只有二兩,你不知道嗎?現在你的酒量早已超過二兩啦!這時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只見他甩開蛤蟆似的大嘴“咕咚,咕咚”不停地往嘴裏灌,又把仙果美味一個勁地往嘴裏塞。
豬八戒看着葛二兩的吃相看傻了。心想:“俺老豬的吃相已經夠難看的了,幾乎無人能比,沒想到這個葛二兩的吃相比我還難看。真是後來居上啊!”豬八戒心裏一陣感慨,自嘆不如。
太上老君、二郎神楊戩和孫悟空一盅一盅慢悠悠地喝。而葛二兩卻越喝越多,越多就越控制不住自己,越控制不住自己喝的就越多,吃相也就越難看。只見他拿起酒壺張開大嘴就“咕咚,咕咚”地灌,放下酒壺又拿起一盤仙果“嘩”倒進嘴裏。這時的葛二兩早已忘記了自己的使命,幹啥來啦?
太上老君和二郎神楊戩看着葛二兩的吃相,如同餓狼一般,一點修養都沒有,互相看了一眼,面露輕蔑之色。太上老君暗想:“這種人怎麼能當上大將軍,又怎麼能統率三軍呢?真是不可思議。”
孫悟空則一個勁提醒葛二兩:“賢弟,慢點吃,慢點喝,不要着急。”
孫悟空的話,葛二兩一句沒聽見。
一會兒,桌上的酒便一掃而空。
葛二兩喝着喝着忽然內急,醉醺醺地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去方便方便。”說完搖搖晃晃出去了。
當葛二兩回來時,迷迷糊糊走錯了路,竟然來到了太上老君的酒池。進了酒池一看,有個大瓮,上書“酒瓮”兩個大字,是太上老君親筆題寫。他提鼻子一聞,與剛才喝的酒的味道一模一樣。這酒太香了。忽然他想,這麼好的酒不能獨享,應該帶回去讓弟兄們嘗一嘗。於是他對着酒瓮喝道:“小小小。”若大一個酒瓮立刻變成一個小小的酒罈,他拿起酒罈放在手心顛了顛,得意地揣進懷裏。晃晃悠悠地走了。
這一切都被酒童看在眼裏。
葛二兩迷迷糊糊回到桌前,太上老君見葛二兩回來了,便喊道:“童兒,上酒。”
沒有迴音,也不見酒童。
太上老君又喊了一聲:“童兒,上酒。”
沒有迴音,還是不見酒童
太上老君大怒,吼道:“童兒,上酒!沒聽見嗎?”
酒童急忙跑過來,跪在太上老君面前,很害怕的說道:“大人,您新釀的酒沒有了。”
“童兒,不許胡說。若大一瓮酒,我們沒喝幾壺,怎麼就沒了呢?”太上老君嚴肅地說。
“是的大人。不但酒沒了,連酒瓮都沒了。”酒童說。
太上老君大惑不解:“酒瓮怎麼能沒了呢?”
“被人偷走了。”
太上老君立刻嚴肅地說:“我上界天庭怎麼會有賊?你休要胡說。”
“真的被人偷走了。”
“被誰偷了,你可看見?”
“看見了。”
“誰?”
酒童一指葛二兩:“被他偷去了。”
太上老君大怒,一拍桌子道:“他是我的客人,怎麼會偷我的酒,你一定是在胡說。”大喝一聲:“來人,將酒童拖下去,打!”
酒童嚇得連連磕頭:“大人,小的不敢說謊,真是他偷了。不信您可以查看。”
太上老君一想,酒童跟了他這麼多年,不可能撒謊。於是和孫悟空、二郎神、豬八戒到酒池查看。一看,酒瓮果然不見了,若大一個酒瓮怎麼能沒了呢?
太上老君返回來問酒童:“你怎麼知道是他偷的?”
“我親眼看見,他把酒瓮變小,揣進懷裏了。”
葛二兩坐在桌前,瞪着醉醺醺的小眼睛若無其事,酒糟鼻越發紅光閃閃。
太上老君俯身對葛二兩道:“閣下偷我酒瓮耶?”
葛二兩表現出一臉的委屈,眨巴着小眼睛,酒糟鼻哧哧地冒着紅光,他也拽了一下詞兒:“何以知之?勿要冤枉好人也。”
“酒童親眼所見。豈能冤枉好人耶?”
葛二兩一想,真他媽倒霉,咋讓人看見了呢?狡辯道:“如此美酒,一人獨享,豈有眾人分而食之更美呼?”
太上老君一聽,此乃不打自招也。
太上老君伸手到葛二兩懷裏一摸,除了一個大酒瓶子之外,還有一個小酒罈,掏出來一看,上面清楚地寫着“酒瓮”兩個字。字跡清晰,正是自己寫的字,太上老君自己寫的字自己能不認識嗎?
這酒是太上老君收集上好的仙果,集天地之靈氣,匯日月之精華,用八卦爐里的九陽真火蒸餾而成。就是在上界天庭也是不可多得的美酒。只有貴客到此,太上老君才拿出這個酒來款待。沒有想到太上老君竟款待了一個賊。幸虧發現及時,否則晚矣。
太上老君極其憤怒,衝著孫悟空道:“猴頭,你領來的是什麼朋友,分明是個賊嗎。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朋友?”
此情此景,孫悟空想起當年在天庭掌管玉帝的蟠桃園時,偷喝王母娘娘舉辦蟠桃大會的酒,將酒一舉喝光,害得王母娘娘蟠桃大會沒能辦成。想到此,孫悟空有點不好意思。但此一時,彼一時。葛二兩怎麼能在太上老君這偷酒呢?真是丟人現眼。
孫悟空只好安慰太上老君:“老頭兒,對不起,請息怒,請息怒。”說完對着酒瓮喝道:“大大大。”酒瓮逐漸變大,恢復了原狀。
太上老君不依不饒,二郎神楊戩也非常憤怒,他們非要揍葛二兩一頓不可。太上老君揚起拂塵就打:“我非打死你不可。”
二郎神楊戩抬腿就踹:“哪來這麼個東西,給悟空丟臉。”這話也是羞臊孫悟空,堂堂孫悟空怎麼結交一個小偷做朋友。
孫悟空實在不好意思,臉上火辣辣的,但他又不好說什麼。
葛二兩實在給孫悟空丟臉,但孫悟空也不好看着葛二兩挨揍,招呼豬八戒拉架。孫悟空勸阻太上老君,豬八戒拉開楊戩,同時向葛二兩喊道:“葛二兩還不快滾!”
此時葛二兩已經酒醒一半,嚇的屁滾尿流,連滾帶爬逃出兜率宮。
太上老君和二郎神楊戩,看在孫悟空的面上,沒有再追葛二兩,跑了就跑了。而是順水推舟送給孫悟空一個人情。
葛二兩惶惶如喪家之犬,慌慌張張往外跑。
到了南天門,龐劉苟畢四大天將一看,一個人瘋了似地往外跑。仔細一看,這不是葛二兩嗎?是孫悟空的師弟啊。咋啦這是?這麼狼狽?四大天將不知何故,正在納悶,瞪着眼睛看着葛二兩,還沒反應過來怎麼辦好,葛二兩則甩開小短腿,呲牙咧嘴,一溜煙已經逃出南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