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龍劇團

沒過幾天，王小山就憑着前世的驚人口才，以讓人無法抗拒的甜言蜜語討得不少好吃的東西，讓寇仲和徐子陵是刮目相看。王小山有心搭上這兩人，於是很慷慨的把東西平分給他們，很快就博得兩人的好感，漸漸的融入了他們的圈子裏。

此時馮記包子鋪的老闆老馮還沒有娶那名美麗又命苦的貞嫂，所以他們三個也沒機會得到施捨。不過饞嘴的王小山仗着能說會道，也經常能要到幾個包子，讓三人嘗嘗鮮。馮記包子不愧是有當御膳的實力，只是青菜等幾道蔬菜配了點肉做餡，卻是鮮美爽口至極，讓王小山對這老馮後來被殺、包子手藝就此失傳大為惋惜，心裏暗暗決定以後有機會要把配方拿到手。

寇仲和徐子陵一直被街上的一個混混言老大控制，定期就要交足數的“例錢”，不然就是一頓胖揍。王小山和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徐子陵就是因為兩人沒交夠錢，還出語頂撞了言老大才被打得渾身是傷。

王小山問起他們兩人平時怎麼弄錢，兩人的回答果然是偷，只不過此時這兩個傢伙才操業不久，技術含量不高，所以成功次數很少，湊不夠錢，最後經常是挨打。王小山一拍腦袋，開始構思怎麼才能弄點錢，以求脫離現在的赤貧狀態。

一個清晨，揚州的城門還是和往常一樣在卯時打開，碼頭上熱鬧的場景並沒有因為全國各處的戰亂而有任何衰退。只要戰火沒有波及這裏，這裏就會一直是這樣的繁榮。

在一條離碼頭很近的熱鬧街頭，三個打扮頗為狼狽的小乞丐拉開喉嚨大喊：“有趣的雙簧戲咯！來來往往的大哥大姐們來看看啊！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啊！不好看的話不敢要各位一文錢啊！”

很快他們周圍就圍了一圈人，雖然揚州人都很忙，但是有閑功夫看戲的人卻也不少。

王小山拿起昨天寇仲從街頭戲班子處偷來的一副鑼，鐺鐺的敲了兩下，待周圍的人都安靜下來，近百道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他清清嗓子，用稚嫩卻帶着幾分圓滑意味的聲音高聲道：“小弟和兩位哥哥這副樣子，眾位一看就該知道我們是幹什麼的。不過小弟卻也不願做那乞討的可憐蟲，所以編了套雙簧戲，給眾位看一看，樂一樂，大家要是高興就賞我們幾個錢，也讓我們三兄弟能夠自食其力。”

眾人見他雖然衣者襤褸，但是樣貌機靈可愛，說起話也是滴水不漏，不少人已經是笑出聲來。一個漢子問道：“小兄弟，這雙簧戲是什麼戲？雙簧這個地方，我可是沒聽過啊。”

王小山見周圍沒有指出這個漢子的錯誤，心道：“雖然不知道雙簧戲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不過看樣子這些人里沒人知道，還把雙簧當成了地名。”於是回答道：“這位大哥問得好啊，雙簧不是什麼地方的名字，它的意思就是兩個人互相配合，一個做表情，一個躲在他背後說詞，每一段戲裏都有好玩的段子，下面就請各位好好看着，我跟這位寇老哥一起來給大家表演一段雙簧戲---《如此夫妻》！”

周圍的人都喝起彩來，不過有不少人是起鬨而已。王小山走到寇仲身邊，低聲說道：“仲少，我們排練了這麼久，第一次出演，可千萬不能砸了，要是砸了，我也只得跟你們一起去偷東西了。”寇仲眨眨眼，笑道：“放心就是。”

徐子陵抓起同樣是從戲班子那裏偷來的白粉，在寇仲臉上一陣亂塗亂抹，然後抓起寇仲的一頭亂髮，紮起了一個衝天辮。這一造型果然有不錯的效果，周圍人給逗樂了一大片。

寇仲坐到個石墩子上，擺出架勢，王小山則閃到他後面蹲下，身體完全縮成一團。徐子陵則是對眾人低聲說道：“大家請安靜，請安靜，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

觀眾們都安靜下來，寇仲做出一副蹲馬桶的模樣，憋聲憋氣的說道：“我老張娶媳婦還沒有三天，我老婆就扯起喉嚨來喊冤。”

眾人發覺原來他只是做口型而已，聲音卻是從他後面發出來的，頓時大感新奇。王小山聽到觀眾們發出了一陣笑聲，心道有門，於是換了個嗲聲嗲氣的婦人腔調，說道：“這個殺千刀的啊！這個日子實在是過不了哇！磅幾拉磅幾拉磅幾拉……（模仿琵琶聲，同時寇仲也很癲狂的做出一副演奏琵琶的樣子來）這個殺千刀的不是好人哇！活不下去啦！磅幾拉磅幾拉磅幾拉……”觀眾一陣爆笑。

整個雙簧戲就圍繞着一對夫妻的對罵內容，把觀眾逗得是幾乎把下巴都笑掉了。

老公：“停！你還帶着樂器來喊冤啊！你說我哪裏對不起你啦？”

老婆：“你讓大家來評評理啊！眾位，這個殺千刀的，娶我以前，說他的個子還過得去，等結婚那天一見面，他的個子的確還過得去。他掂起腳尖，可以從飯桌子底下走過去！他跟我講，他是太學生，我去一打聽，他是東村的王老太太的學生，跟人家學做飯！他說他收入有三兩銀子，我嫁過來才知道他家所有能賣的加起來正好值三兩銀子！他說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研究三國歷史，我現在才知道，他就是喜歡一天到黑，做在茶館裏聽說書的講三國！”（觀眾持續爆笑，幾個腿腳不好的都差點摔倒）

老公：“你說話要憑良心啊，我在家裏還給你留個兩個不動產啊！”

這時有人問道：“什麼是不動產啊？”徐子陵馬上回答道：“就是說你家裏那些不容易搬動的財產，比如說房子、土地什麼的。”觀眾經他一解說就明白了，而演得正過癮的寇仲和王小山也很配合的停了一下，等徐子陵說完再繼續表演。

老婆：“你別跟我提你那不動產啊！你一提這不動產我就想死啊！朋友們，你們知道他說的不動產是什麼嗎？（觀眾已經被帶動，一些人很配合的回答不知道）就是他的爺爺和奶奶！十幾年了，癱瘓在床上，一動也不動，誰看了都說慘啊，不動慘啊！哇咧，過不下去了，我的天啊，磅幾拉磅幾拉磅幾拉……”（觀眾又是一陣狂笑）

老公：“停！既然你不給我留面子，那我也掀你的底子！朋友們啊，娶她以前，我託人問她的年紀，她老說差不多差不多，我想啊，大了一兩歲也就算了。結果洞房那天晚上，一隻老鼠從我家樑上掉到了床上，她一下就蹦了起來，嘴裏還大喊‘啊，我活了六十幾歲，還沒見過這麼大的老鼠啊’！跟我爹年紀差不多啊！”

在幾個觀眾笑得幾乎要昏厥過去時，寇仲和王小山起身向眾人鞠躬致謝，周圍的觀眾們此刻已經有數百人之多，都對他們的表演非常滿意，讓他們得到了如雷的掌聲。

徐子陵樂呆了，在王小山連續幾次眼色示意后才回過神，捧起個破碗恭敬的對觀眾們收錢。從來沒見過這麼逗的表演，很多觀眾覺得掏錢也是情願的，所以很快破碗就裝滿了。

在觀眾們散去前，王小山還向一些意猶未盡的人宣佈三天以後，要在這裏表演新的雙簧戲，歡迎有興趣的朋友再來捧場，這一手果然收到奇效，一名看上去頗有錢的公子哥表示，只要三天以後的段子更有趣，他就賞銀五兩！這五兩就抵得上寇徐二人半年的“例錢”了。

這次得到的錢一算，也有三兩多了，王小山親自把自己三人該交的錢送到言老大手裏，幾句春風拂面的馬屁一送上，把言老大哄得是舒服極了，當即表示不強迫寇仲和徐子陵去偷盜了，只要按時把錢交過來，一切都好說。寇徐兩人本來自詡為揚州街面上的地頭蛇，見王小山不到一個月就八面玲瓏的解決了兩人的挨打危機，錢交了以後的盈餘也足夠三人吃飽穿暖，頓時對他是佩服不已。王小山心裏卻明白，自己這些手段都是前世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時磨練出來的，拿來應付這揚州城裏的流氓，小意思而已。

接下來的日子，王小山搜腸刮肚，把前世看來的那些雙簧戲，主要是大兵參演的那些段子全部修改後拿來表演，很快就有了一批鐵杆粉絲，包括那位開口就是賞銀五兩的公子哥。當雙簧戲開始被眾人熟悉，周邊的一些戲班子甚至開始學着演時，為了抓住觀眾，王小山又拿一些後世一些經典的相聲和小品來表演，比如《報菜名》、《關公戰秦瓊》（當然，秦瓊被改成了北朝名將楊大眼）、《賣拐》等等，另外還把不少古代葷段子拿來進行真人搞笑演繹，這一下不得了，不但把已經出現的競爭對手一棒打死，而且很快就招徠了更多的觀眾，錢是越賺越多，三個人的日子也是過得異常滋潤。寇徐兩人也打消了去參加義軍的**頭，一門心思打算跟定王小山，做演員這一份很有錢途的職業。

那位成為王小山等人的鐵杆票友的公子哥叫做獨孤雲，居然是當朝大族獨孤世家的長房長子，大貴人一個。王小山記得原書里關於獨孤世家的描寫里，印象比較深的就是有長年哮喘的老婆子尤楚紅，身材嬌小、品位獨特（她喜歡的是“丑神醫”）的**美女獨孤鳳以及那個被宰掉的色狼獨孤霸，至於這個獨孤雲，他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不過，這位獨孤大公子很是平易近人，對身份低賤的王小山三兄弟是頗為欣賞，經常把他們請到自己的寓所，讓三人為他表演從沒有公演過的絕密段子。二十齣頭的人，如此好玩，倒是正符合王小山“大樹底下好乘涼”的指導思想，所以他也是使出渾身解數，每次表演都和寇仲徐子陵兩個傢伙把這獨孤雲逗得是大笑不止，從而得了許多賞賜和實惠。

有了獨孤大公子這樣的顯赫人物罩着，那些被三人搶走許多生意的戲班子也不敢報復他們，而言老大也被三人花錢雇了一班打手打成了殘廢，為寇徐兩人出了多年的惡氣。王小山還用銀子開道，為三兄弟在寇徐兩人一直在外偷聽講課的那家書院裏買了三個學生的名額，方便三人堂而皇之的去學文，當然，他們還投入石龍道場，學起那些外家拳腳來。

就這樣三年過去了，王小山的戲班子已經有了很大的規模，他和竹花幫合作，讓他們在竹花幫里的朋友幸容和桂錫良找些聰明漂亮的小孩子投進自己的戲班，培訓好了以後去揚州各地乃至整個江南去演出，自己則成為了幕後老闆，和寇徐一起習文練武並且坐地撈錢。有了竹花幫的保護，加上各處都有打點，他的戲班子“三龍劇團”很快聲名雀起，成為江南地區崛起最快的戲班了，同時也成為了曲藝界的一個傳奇。

不過，當他們三個有書讀，有武練，還有大筆積蓄以後，王小山卻開始擔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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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里那段雙簧改編自大兵、趙衛國的《如此夫妻》，下面是在線觀看的地址，大家可以去看看，逗死人了。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8Lbs2Dk7E4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