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道士
第二天清晨。
一中教學樓。
學生們在上早讀，朗朗的讀書聲喚醒了迷濛的校園，讓校園充滿生機和活力，暫時掩蓋了昨天發生的一切。
初三6班。
學生們都拿起書本大聲朗讀，坐在第一排中間的方醒：一隻手撐着下頜，一隻手無意識地轉着筆，黑色中性筆在細白的手指間流暢地轉動。
課本擺在桌面上，她的眼睛卻看向正前方空空的黑板，視線並沒有焦點，走神走得很入神。
語文老師來到教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前面一群認真讀書的好學生中顯得格格不入的方醒。
她想說什麼卻又沒開口，畢竟這貨沒有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覺已經算是一種進步了。
走到講台上，下意識地瞟了一眼坐在她眼皮底下的一排學生，看到方醒的桌子上，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她用手有節奏地敲了敲講桌，來提醒方醒。
方醒也接受到了信號，立馬從神遊的狀態中出來，低頭看書默讀，一副很認真的樣子。
老師見她還沒反應過來，又咳嗽了兩聲，極具暗示性的咳嗽聲。
方醒抬頭，見老師盯着的還是她，有些摸不着頭腦。
方念念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視線，繼續讀書，高冷學霸范兒十足。
另一邊的張揚看不下去了，用胳膊肘戳了下方醒，把手裏的書合上，露出封面，用力抖了抖。
方醒看過去，哦，語文書，再低頭看自己擺在桌面上的，是英語書。一臉歉意地沖對面的語文老師笑了下，然後十分利落地換出語文書。
語文老師扶額嘆息。
......
下課後，教室里三三兩兩的學生聚在一起說笑，樓道里的學生則是打打鬧鬧。方醒和方念念也在樓道里，並排站在欄杆前聊天，聊一些毫無營養的話。就比如：
“我覺得嘟嘟這個名字更好聽。”方念念認真道。
“不，香香。”方醒倔強回答。
“嘟嘟。”
“香香。”
“嘟嘟。”
“香香。”
“嘟嘟！”
“嘟嘟。”
“香香！”
“嗯，聽你的，香香。”
“......你！你耍賴！”
“啊哈，”從廁所回來的張揚路過，看兩人爭得不可開交，頗為新奇的湊過來，“你們兩個居然也會起爭執。”
方念念沒理他，繼續對方醒說：“如果給小傢伙取名叫香香，你不怕它撓死你嗎？”
“不怕。”方醒淡然道。
張揚聽了，繼續插話：“小傢伙？撓？你們家養貓了嗎？”
“嗯。”都是貓科動物，差不多。
“那敢情好，你們家貓是公是母啊？什麼顏色的？我家小黑是只渾身雪白的母貓，長得可好看啦，說不定能湊個對呢。”
“......”
“方醒？你怎麼不說話？”張揚疑惑地看着她。
只見方醒定眼看向樓下某處。
方念念早就發現方醒走神了，順着她的目光看向樓下——
是警局的人，他們還帶了兩個打扮很奇怪的人，正往後操場走去。
張揚也注意到了，“那兩個人......好像是道士吧，難道是來超度的？不對，一般超度找到是法師僧人，道士嘛，一般都是捉鬼的，難不成......”
方念念撇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的智商欠費了嗎？你見過哪個警察辦案的時候會找人捉鬼的？”
沉默了一會兒的方醒突然開口：“說不定，還真是來捉鬼的......”
張揚立馬對方念念做了個鬼臉，哈哈，你姐是站在我這邊的！
方念念無視之，只是看向方醒，皺眉，姐姐這是在開玩笑？
“張揚，你幫我給老師請個假，隨便找個借口就行。”方醒說著就要下樓。
“哎”張揚喊了一聲，沒得到回應。
方念念也轉身回到教室。
眨眼間就留下了張揚一個人。
上課鈴響了，他也趕緊回到了教室。
老師進來后，看到面前空空的座位，問到，“這兒的人呢？”
張揚立馬站起來，撓了撓頭，“老師，那個，方醒她......她，她便秘了！”
正在看書的方念念立馬抬頭看着他。
張揚堅定了語氣繼續說：“對，她跟我說她便秘了，讓我代她請個假，人現在還在廁所里呢，估計沒三五個小時出不來。”
“哈哈哈”，教室里一片嬉笑聲。
老師也忍俊不禁，心裏很清楚這只是一個借口，還以為這小妮子改邪歸正了呢，沒想到這麼快就固態萌發了。
擺了擺手，就這麼算了，也沒叫人去廁所求證，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好歹還知道請假，只要最後能給她考下分就行。
......
另一邊，方醒正朝後操場走去，突然打了兩個噴嚏。奇怪，難道昨晚遛貓把自己遛感冒了？
摸了摸鼻子，又繼續向前走，今天一定要探他個究竟。
到了后操場，她放緩了腳步，把半邊身子藏在牆后，偷偷看前面的情況。
前方不遠處——
江宿站在一旁看兩個道士檢查完現場又檢驗屍體，莫名有些煩躁，從口袋抽出一支煙，拿出打火機剛想點，突然想起這裏是學校，又放下手，收回煙。
屍體前，胡旭年和周裕康兩人仔細端詳着乾屍脖子上的四個小孔，又看了看乾屍面部，兩人對視一眼，在對方眼裏看出了相同的想法。
兩人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上沾上的土。
江宿問道：“兩位可看出什麼了？”
胡旭年看向他：“你們猜的沒錯，是那東西。”
江宿：“不知道二位與他相比，有沒有勝算？”
周裕康笑了笑：“江隊長放心，從痕迹來看只是一個低等級別的，我一人就可以對付。”
江宿：“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勞煩你們了，希望可以儘快，我不想再看到其他無辜的人死亡。”
胡旭年：“那是當然。”
江宿：“既然已經確定，那這具屍體我們可以帶走了嗎？還有很多後續工作需要做。”
胡旭年：“可以，下葬前記得讓她的親人給她念念經。”
江宿：“......嗯。”
他沒說出，這個李小慧應該沒有親人給她念經。
據他們的調查，李小慧父母離異，被判給父親，母親改嫁到外地，早就忘了這個女兒。父親整日酗酒，對李小慧非打即罵，李小慧為了躲父親，開始在朋友家過夜，後來認識了一些人，就一直夜不歸宿，也就導致她失蹤一夜無人發現。當警察找到她父親的時候，他父親才知道李小慧死了，問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學校賠不賠錢。
這樣的父親能安頓她下葬就已經是萬幸了，更別提念經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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