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刺殺

2.刺殺

林維揚血脈不純,府內下人少但宮殿是真的不少。

韋靈兒尾隨着那兩個下人,轉來轉去,終於瞧見了林維揚氣派的寢殿。

那寢殿坐北朝南,東邊還有個偏殿,三四層的台階上去,兩根赤紅色的大柱子頂起高挺的屋檐。

寢殿外頭,有人把守,那兩個下人點了點頭,就輕易的推門進了去。

看來,這兩位下人,應該不是新來的。

韋靈兒準備繞到寢殿後頭,門進不去,就走窗。

她將手按在牆壁上,正準備徒手攀爬窗欞,卻與窗內的少年,正巧來了個四目相對。

他見韋靈兒來,連忙伸出手指做噤聲狀。緊接着,在韋靈兒驚恐的眼神的注視下,他竟然從容的從窗欞默默的爬了出來……

莫非,這少年也是偷着進來的?

林王府這守衛,果真的是差的出奇……

“你是什麼人啊?”韋靈兒帶着試探。

眼前的少年卻拉着韋靈兒的手,躲藏去了一旁,偏殿拐角,無人,且隱秘。

“姑娘怎麼進來的,我便是怎麼進來的。”那男子笑笑,韋靈兒這才看清楚他的臉。

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上,長着一雙澄澈的眸子,似乎漾起一汪清泉,看向身旁的自己時,含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

他鼻樑高挺,唇珠明顯,輕輕一笑,似乎能攪動這三月春風。

一身素色衣衫,雖沒有一處繡花,卻襯出他的氣質不俗,絕非凡人可比。

這臉……竟生的比長安第一美男王智憶還要好看……

這是真實存在的么?一向對男子不感冒的韋靈兒,心裏竟然不合時宜的泛起了一絲漣漪。

“你也來刺殺林王爺吶?”他隨意的撥弄着鬢邊的亂髮,韋靈兒聽着,不免心虛。

“我不是。”

“那就沒意思了。”少年抿了抿唇,從小到大,他可是見過不少以善意或明面上的惡意來襲擊自己的。

“你和他有仇嗎?”她辦案時,偶爾也會聽聽坊間傳聞,都說這王爺是個冰塊兒,蚊蟻經過其身旁都會被他身上帶着的冰寒勁兒擊的粉身碎骨。

更有甚者,說他帷帽下面相醜陋,是慘絕人寰的丑,也有人說,這林府王爺,就是黑氣轉世,給皇室蒙羞,是個掃把星。

“沒仇。”

“沒仇你殺人?”

“殺着玩。”男子輕蔑一笑,似乎殺人就像是吃飯一樣稀鬆平常。

他正滿口胡鄒着,很是得意。

可是下一秒,他的手腕卻被一根繩子,緊緊的束縛住了。

“在本侍郎面前說殺人,你絕對可以名垂青史了。”韋靈兒用力的給繩子打了個死結,卻沒想好怎麼把人從王府給帶出去。

少年饒有興緻的低頭看了一眼身前的這個姑娘,她一雙水眸,靈動非凡,巴掌大的小臉上不知是緊張的還是用力過猛,漾起了兩朵紅暈,倒是襯得她格外惹人歡喜。

他淺笑一下,一根繩子就想困住他,這姑娘真是刑部來的么。

但這絲笑意並沒有維持多久,手腕處的痛意,忽的襲來,“嘶——”他不反抗還不成么,至於勒這麼緊?

“你,怎麼進來的?”韋靈兒看着高牆深院發愁,王府會不會有什麼後門能鑽的啊。

正在她思索之時,身子卻忽的失重,後背緊緊靠上冰涼的牆面,那少年輕輕一用力,她辛苦系的繩子,便斷成了兩截。

他將手臂撐在韋靈兒身側,一點一點的,湊了上來。

“你……”對啊,將殺人當吃飯的人,又怎麼會不會武功,可惜今日隨兄長而來,並沒有帶手下……

韋靈兒悔不當初,好歹讓尤慶提前埋伏着也好啊。

少年仔細的盯着她,身前的姑娘究竟是來做什麼的,刑部又怎麼會查到這裏。

他想的入迷,壓根就忘記自己已經快要和身前的女子貼在一塊兒了。

他回神,瞧見她那如玉的肌膚映出的粉紅,宛若一顆鮮嫩可口的小蟠桃。

溫熱的氣息均勻的鋪撒上來,羞的盧琛兒只好側過臉,努力的和他劃清界限。

她的那副眉眼……

好熟悉,他似乎在畫上見過……

她……

少年的喉結上下移動,一股說不明的奇怪感覺,竟讓身子泛起了不合時宜的焦灼的熱。

下一秒,少年卻嗔怪起了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呢?

什麼時候,竟學會犯傻了。

還是正事要緊。

“我隨你回刑部。”他扔出這麼一句令人捉摸不透的話。

“你真的殺過人么?”若是真的殺人犯,又怎麼會心甘情願的正法。

“沒有。”

但殺他的倒是挺多。

身旁的僕人,街上的路人,甚至……自己的兄長。

“那就不必了,我攤牌,我是來查案的。”隨着少年移開的雙臂,韋靈兒終於深吸了一口氣。

“孩童失蹤案?”少年想不明白,怎麼會查到自己的王府。

莫非,府內又潛伏着什麼歹人,打算將這些莫須有的事情強加到自己的頭上。

“不必了。”既然林維揚不在,她還是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吧。

只是,周圍好像沒有什麼合適的墊腳石。

“我帶你出去。”少年像是猜到了她的難處,熟門熟路的帶她從後門溜了出去。

看她拒絕自己插手這案子,他只好撒了個謊,“不瞞大人說,這失蹤的孩童裏面,有才6歲的弟弟……娘親生下他就離開人世,只有我和他相依為命,也怪我,只顧着掙錢,卻疏忽了他……這才讓歹人有機可乘。我今日來這王府,不是來行兇的,我也是來查他的。”

少年聲淚俱下,這一幕卻只會讓韋靈兒覺得自己沒用。

七日了,案子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大人。”尤慶的聲音忽的響起,“城西,三戶人家被屠,大人老人的屍體都在,可唯獨不見他們的孩子……”尤慶話沒說完,卻瞥見了韋靈兒身旁的少年,那少年俊如神祇的顏,讓自己這個大男人都不由的分了神。

“屠?”

“是,我尋了大人好久,總算是找到了。秦田已經帶人趕去現場了。”

這幫畜生,現在搶奪不成,竟然開始殺人了。

“為了搶走孩子,竟然不惜殺人,看來,兇手已經很急迫了。”少年的這句話像是一道催命符,在一點一點的擊打着韋靈兒的心。

再不將兇手捉拿歸案,長安城的孩子們都將遭受毒手。

“草民不才,聽過有邪教專門吸取孩童的精魄,煉丹。不如大人帶上我,前去一探究竟,若是真是邪人所為,定會留下痕迹。”

這話倒不是編出來的,未及笄之前,他差點就成了案板上的那坨肉泥。

即使自己只是一個血脈不純的王爺,但自己的那些兄長,唯恐他來搶奪皇位,恨不得將他碾成肉泥。

“也好,尤慶,你就負責看住他,別再節外生枝。”這緊要關頭,她真的害怕再出什麼事。

【城西】

刑部的人正將屍體從房門挨個拖拽出去,仵作古青史正在院子內檢查屍體身上的傷口。

“屍體上並沒有什麼致命傷,只有常年耕田種地,留下的大小疤痕。”古留青將一根竹籤伸進死者的口鼻,自己嗅了嗅,“是迷藥,沒猜錯的話,兇手是先將迷煙吹進屋內,再採取手段,將人殺死。”

“大人,窗戶的油紙,果真有迷煙筒留下的小孔。”尤慶檢查了一遍窗欞,更加肯定了古留青的話語。

“那這些人,聞了迷煙,就死了?”秦田不信,他覺得死者身上肯定得有傷口。

“迷煙可以混進毒藥,便形成了所謂的毒煙,吸食到一定數量時不僅可以失去知覺,更甚會因此喪命。”此時,跟來的少年,倒是開口了。

“沒錯,是一種叫隕餉的毒,這種毒,無色無味,吸食過量會當場斃命,只有西域的大喬木上,才會出現。”古留青將屍體翻了個面,繼續檢查着。

韋靈兒走進了屋內,三戶人家相隔不遠,其中兩戶還是緊挨着。兇手應該是在這方小村落蹲點兒觀察了許久,才能下手如此精準。

屋內沒有什麼值錢的物件兒,只有幾個上了年份,皸裂開的木頭凳子和一張磨破了面兒的桌子。

此時,一張木凳下方的斧頭,引起了韋靈兒的注意。

“秦田。”韋靈兒示意秦田將斧頭拿出來。

只見那斧頭明面兒上看不出任何異常,但反過來那血漬,倒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血?”秦田見了血,手不自覺的抖了起來,眼看着斧頭就要掉落在地,證據即將遺失,少年眼疾手快,從中接了過來。

屍體沒有傷口,更不會有血。

韋靈兒伸出手指,輕拭那斧頭間的血。血不多,但是很新鮮,還沒有太凝固。

這些血,很有可能是兇手的。

少年很顯然也想到了,他先韋靈兒一步說出了她的猜測,“毒煙要吸食一定量才會暈倒,需要致死則需要更多,但兇手顯然沒有太多的時間和耐心去等待他們死透,提前進入了房內奪孩子。如果沒錯的話,是這家的人在死前做出的最後防衛。”

“如此說來,兇手身上,應該有傷。”韋靈兒細看了那斧頭,斧間夾雜着一些木屑和棕色的油,應該是剛剛劈了浸過棕櫚油的木材,留下的。

只是,這傷口,會留在兇手哪個部位呢?

“腿上。”少年開口,像是和她有着十足的默契。他

拿着那把斧頭,和秦田來了個示範。

“已經將要昏迷的人,定是已經躺倒在地,拿着手頭邊力所能及範圍內的武器,去擊打兇手離自己最近的地方。兇手沒等毒煙的毒性達到便進門,一是沒有時間和耐心,二則是,他武功高強,根本看不上普通百姓,所以他進來的時候,一定是大搖大擺走進來的。”

“對對對,這個我贊同,兄弟,你叫什麼啊,可以啊,剛來刑部?”秦田的手臂搭上了少年的肩頭,“看在你破案十分有天賦的份兒上,我收你為徒好不好?”

少年面對秦田的熱情邀約,卻沒有應話,好看的眉眼下,一雙澄澈的眸子,正溫柔的看向韋靈兒,似乎在等待着她的肯定。

“尤慶,聯繫鴻臚寺,立刻帶人搜查此次西域來我們這裏出使的人馬。”韋靈兒頓了頓,“還有,負責此次西域使者的,是誰?”

“回大人,是林王爺。”

又是他,韋靈兒眼眸一沉。“去報備。”

少年的心忽的顫動了一下,此事果然又兜兜繞繞,繞到了自己身上。想到這,他不禁一聲冷笑,這一切似乎越來越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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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拜尚書後,她成了芳心縱火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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