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公主的想法
沒錯。回到西離宮的時候,王女正在客廳里放鬆的等着自己。其他人也不可能輕易的找到那個地方。跟在全力奔跑的自己身後,看到自己在哪裏扔進河裏的話有可能。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奔跑,如果比自己還要更早回到西離宮,不可能連呼吸都不急促的。而且要撿起這個東西勢必要跳入水中,這樣做的話,頭髮是不可能不被濡濕的。全身濕漉漉的話回到西離宮不可能會這麼快就乾的。
從震驚中清醒過來,謝拉茫然的問道
「你頭上的首飾,還有你腰上的劍,到底是什麼東西?」
「所以說啦,這都是我的專屬。」
「我是說,到底怎樣才能製作出這種東西??」
王女聳了聳肩
「這就有些困擾了,畢竟不是我製作的。」
謝拉用力吸了一口氣,他感覺到強烈的憤怒,理智被憤怒蒙蔽,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那麼,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名字是特爾黃思是一名戰士,現在是芬尼爾的公主。」
謝拉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公主。
不僅是容貌美麗,而且也很勻稱。脖子,裸露的手臂的皮膚光滑、細膩,經常握劍的手的形狀也很好。和她的頭腦相反,身體並沒有多餘的肉,能很輕鬆的拔出腰中的佩劍。
穿着侍女服的銀髮少年無意識地輕視了對方,這讓自己感到非常羞恥。認為只不過是同齡的一個少女便覺得很輕易就能打倒,就這種天真的想法才會讓事情惡化到現在這種地步。他突然想起昨晚王女說的話。她正是一隻猛獸,而自己只是一個愚蠢的模仿着的外行人。
「我現在就去做早飯了。」
一邊把一度中斷的話題重新接起來,一邊在臉上露出微笑。
這是他身為的侍女的表情。
駐紮在泰巴的雷暴騎士團在允許與團長見面的當天,向王宮派遣了包括副騎士團長特爾斯科迪在內的三名成員。主人被禁閉對他們來說也是重大事件。禁閉處罰已經過去半個月了,雖然只有半個月,但是以特爾斯科迪為首的團員都知道主人的性格。
據悉,奧迪似乎很不高興地迎接來到米沃特館的他們,但他似乎還沒有忘記騎士團長的責任,問了一下泰巴的情況。
特爾斯科迪露出了困擾的微笑。
旁邊的兩名騎士在旁邊熱情地說
「不用擔心,我們已經習慣了團長不在的日子,所以沒有任何事。大家都很努力,比起我們納斯塔納的人才更痛苦。
「說得對,我還不知道亞當格大人在這。納斯塔納的朋友一定很想念你,您不回去嗎?」
聽了他們的問題,亞當格笑着搖了搖頭。
「事情已經解釋過了,我要留在這裏,如果我現在離開了,你們的主人不知道會幹什麼。」
「這的確很重要。」
與嚴肅地點頭的騎士相比之下,奧迪臉上露出了令人不安的笑容
「你們這群傢伙,想到指揮官的不幸遭遇,卻像是在吃下酒菜一樣。」
「不,一點都沒這麼想。」
「沒錯,我們大家都期盼着團長能早點回來。說實話,大家對陛下的這次處理感到無法理解。」
「不要胡言亂語了。堂兄害怕我和叔父之間打起來,在這種必須顧全大局的情況下,我才被禁足了。」
「但是,這件事並不是團長的錯啊。」
「是啊,本來就是他在怨恨團長,還單方面挑釁」
「適可而止吧,你們倆個,來這裏不是來說這種話的」
不愧是特爾斯科迪,立刻訓斥了這兩個人。奧迪在一旁露出了微笑。
「最近還好嗎,特爾斯科迪。關於叔父的事我想問你一下。在受到禁閉以後他安分一些了嗎?」
「嗯,老實地說就是這樣。如果和團長一樣做衝動行事就會受到懲罰,所以最近也自重了。」
「是嗎?」
雖然這樣回答着,但奧迪似乎再考慮別的問題。他站起來呼吸了一下外面的空氣。
「喂,奧迪。出去的話……」
「擔心,只是去院子裏站站。特爾斯科迪,你也一起來啊」
「那我就陪你吧」
對於奧迪羅來說,特爾斯科迪是心腹部下。對於亞當格來說,和嘉圖副騎士團長的親密關係就像這樣,在其他騎士面前不能講話也能在兩人之間親密交談。因為知道了那個,所以其他的兩個人也不客氣,就留在了客廳。
對於納克納來說,泰巴的現狀是令人在意的地方。艾斯卡特亞的騎士團雖然分佈在各地,但不屬於地方領主,只是獨立的組織。但是,這並不是說是完全的地方自治團體。而是有着一旦發生情況就會作為國王的軍隊的這種性質。
近衛兵團常駐於首都負責國王警衛的任務,各騎士團只是非常規戰力。也許是因為這種緣故,與紀律嚴重的近衛兵團相比,騎士團里有比較自由的風氣。
所以每個騎士團都有着各自的特色,而且實力也有高有低。其中數一數二的就是泰巴的雷暴騎士團和納斯塔納的奧斯納騎士團。這兩個騎士團的特點都有團結性高主從關係緊密,但兩者的性格卻完全不一樣。奧斯納騎士團因為離首都很遠,而且團長的性格很像,有着像很安靜的學校一樣的沉穩的氛圍,而雷暴騎士團卻非常年輕。
這可以說是一種氣勢,有時也可以稱之為軍魂。雖然不知道是因為團長是奧迪,還是因為自稱第六近衛軍團,與王室的關係親密,騎士們都熱切的尊重奧迪。
這說明,奧迪是深得騎士們的人心的指揮官,如果主人暴怒,部下也同樣如此。可能會發生一起趕到皇宮來迎接奧迪的事情。
雖然有意地試探了一下,但兩名騎士笑着否認了納克納的擔心。
大家都明白這是國王為了平息奧迪才讓他禁閉。聽到騎士團並沒有太大的騷動,都在安靜的等待着團長的回歸,納克納也用手輕撫了一下胸口,安心了下來。
不久奧迪和特爾斯科迪也從庭院中走了回來,好像討論了奧迪不在時發生的一些事情,特爾斯科迪也稍微對主人放心了。
和來的時候一樣面帶笑容,在主人的目送下從米沃特館告辭。納克納也在門口微笑着目送他們,看着他們心裏在想着一些事情。
特爾斯科迪也微笑着走出大門。在距離皇宮很遠了以後,他立刻換了一幅模樣,立刻加速起來。兩名騎士在背後慌忙追上他。
「副團長?」
看着上司臉上緊張的神色,兩人都嚇了一跳。雷暴副騎士團長應該是一個不露聲色的人物。
「副團長,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回到泰巴再說!」
特爾斯科迪用生硬的語言回答道。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特爾斯科迪在返回泰巴之前都沒有回答兩個騎士的問題。
雷暴騎士團的騎士回國后,從本宮的使者來到米沃特館。傳達了要奧迪與馬拉拉和解的要求。
雖然看上去很憤怒,但是和部下交流過的奧迪也有點冷靜。畢竟要為在領地的騎士團負有責任。雖然對使者說再考慮一段時間,但他似乎已經下定決心了。
那一天奧迪很高興,晚上久違的吃了一頓晚餐。
屋子裏的人都認為主人已經改變了想法,認為事情應該要結束了。
納克納也是這麼想,經歷過這麼多事,如履薄冰的心情終於放鬆下來了。終於能睡一個安穩的覺了。
主人的朋友納克納有一間豪華的客人用的卧室。即使是同樣的騎士團長,納克納雖然是連公爵家都是的中級貴族,但米沃特館的人們都對納克納懷有好感,也希望他不要住在普通的客房裏。
生活在樸素的納斯塔納城堡里,突然用上了難以想像的奢侈的寢具,雖然睡得很舒服,但是終於被打攪了。
屋子裏有異常!身為當代一流的士的納克納忽然被驚醒了。
熄燈的室內漆黑一片,並沒有任何動靜。但是,納克納在黑暗中感覺到了人的氣息。
在床邊!!!
雖說是在睡夢中,但是居然被人接近到如此的程度。納克納暗暗咒罵自己,但是床邊的這個人並沒有殺氣。
在黑暗中的這個人給自己一種熟悉的感覺,突然有了一種猜測。
「奧迪?」
的確是巴羅,但是在半夜的時候來自己的卧室里做什麼?
「納克納,我要去討伐叔父。」
睡意一下子被吹散了。
猛地跳起來,想要大聲怒號的納克納被奧迪制住。
「安靜,別把其他人吵醒。」
捂住納克納嘴的手臂裝備着護腕,
不會吧。用手摸索試着確認一下,奧迪穿着盔甲跨着劍帶全副武裝。、
真讓人吃驚,管家卡薩就是因為害怕這種事情發生,所以特意把主人的武裝都藏了起來。
因為對方安靜了下來,奧迪小心翼翼的把手放下來。納克納着急的甩來奧迪的手說道「奧迪,別傻了!你這麼做打算違背國王的溫情的!」
「這件事就是表兄指使的。」
奧迪低聲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與面色逐漸凝重起來的納克納相比,奧迪說完以後很開心似的臉上露出了的讓人不安的笑容。
「沒想到那個男人會腐敗到這種地步。窺視着權力,想像白蟻一樣蠶食着國土。這種邪魔外道,即使表兄不說,我也要把它打倒!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親屬居然是賣國賊,這是米沃特家族的恥辱。」
馬拉拉謀反這件事給納克納很大的震驚。雖然面色像紙一樣蒼白,但是還是對奧迪點了點頭。這是沒有商量餘地的事情。
奧迪用含着笑意的聲音說「雖然是機密事件,但是我還是想和你說一聲。在這時候不告訴你,事後肯定會被你埋怨。」
「既然如此,我和你一起去。」
納克納抓起自己的衣服,快速換裝是武人的第一要求。
巴爾羅溫柔地制止了納克納
「別傻了,這是我的事情。」
但是納克納並沒有理會,穿着睡衣說道
「別開玩笑了。我不能放你一個人去,明白了吧。」
在沒有燈光的房間裏,勉強能看到的奧迪的臉,第一次有點扭曲。
「我可是要去違抗王命。」
「…」
「你和我不同,你還有父母兄弟。你要讓他們成為抗命者的親人嗎?」
納克納臉上充滿着苦惱
如果說明了情況,家人會理解的,但現在絕對不能泄露。馬拉拉的死與國王的指示有關是絕對不能說出去的。
「我要在個人的判斷下討伐叔父,不顧表兄的勸阻,這是重大的違抗王命。要被關在北之塔一段時間,還有可能會被沒收領地。」
「難道,這是殿下…」
「是我自己提出來的,半調子的懲罰只會讓人起疑.」
「奧迪,為什麼…這又不是你的錯!」
年輕的公爵露出諷刺的笑容
「沒有其他的方法,首先我有義務清除家族中的敗類。同時我也是陛下的臣子,必須要守護國王。讓人們的指責集中在我身上的話,表兄就會變得輕鬆一些。」
奧迪已經做好了覺悟。無論是什麼樣的罪名自己都要背負。
「現在這個時候,雷暴騎士團應該已經開始進行夜間隱蔽行軍了吧。黎明時分我會和他們匯合然後進攻艾布林格。」
「特爾斯科迪知道這件事嗎?」
「只有一半吧。並沒有和他說關於母親不義的事情,只是告訴他叔父要謀反的事情。因為這的確是事實,為此,討伐叔父是族長的義務,因此違背表兄的意願也是迫不得已的……所以他才理解了。其他的成員也開始行動了起來。」
奧迪有些害羞的說那個男人還真的不適合幹這種事啊。
「這麼好的一個傢伙,輔佐我簡直是浪費。實在是抱歉,讓他們無視王命。他們只是忠誠地服從了我無禮的命令。這只是我的責任。」
納克納現在心中充滿着強烈的無力感。
這個朋友衝動的時候,自己總是勸阻他,這正是自己的職責。但現在,奧迪作為族長必須承擔責任做出果斷的決定,而納克納卻不能做任何事。
奧迪帶着無可挑剔的微笑看着朋友。
「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只要你明白我就行了。」
納克納也勉強擠出微笑,之後,自己能做的只有目送這名男子爽快的離開。
「出城門的方法是有的吧?」
「嗯,用賭博的方式贏來了近衛兵團的外套和頭盔。因為在郊外,第三軍正在進行演習。說是去那裏的急使。」
「要小心啊,敵人也是不好對付的。」
「交給我吧。就算拼上性命也要阻止。」
露出好戰的微笑,奧迪全副武裝的從夜晚的院子裏消失了,彷彿從來沒來過一樣。
這個屋子的戒備都是由奧迪自己安排的,所以怎麼避開守衛逃跑也很簡單,
奧迪離開以後,納克納又在床上躺了很長一段時間。
這樣也不錯,反正自己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如果這麼想的話。不能阻止他,雖然不能公開,但這是國王的命令。即使沒有王命,也不能讓馬拉拉活下去,每多一天,那個男人的手就會伸的越來越長。
在現在這個場合下,要剷除這個害蟲沒人比奧迪更加合適了。但是有些事情可以理解但無法接受。明明知道事情的緣由,但是卻不得不要裝成旁觀者,心中真是充滿了苦澀。
納克納的嘴角掛着一抹苦笑,連自己都這麼想,那麼國王肯定也是更加糾結吧。
那可是國王的表弟,想必國王肯定是萬分痛苦才下了這個決定。
恍惚之間想起了王女曾經說過話。巴羅和國王要選哪個。也就是說,是選擇作為國王的臣子呢,還是選擇作為奧迪的朋友。
真是愚蠢的問題,當然是選擇作為國王的臣子。然後事後還要去責備那個年輕氣盛的有人。
但是馬拉拉的戰鬥力不容小覷。馬拉拉的房子和其他大貴族一樣,具有城堡的功能。即使能先發制人,雷暴騎士團也勢必會陷入苦戰吧。明知如此,卻不等不袖手旁觀,不僅作為騎士,作為那個男人的友人也也是難以忍受的事情。
如果奧斯納騎士團在此的話想必也是如此。在這個房子附近有納克納帶的隨從。但是現在趕回納斯塔納已經來不及了。就算是來得及,帶領着奧斯納騎士團去援助奧迪的話,跟隨着納克納的騎士團所有成員都會成為無視王命的幫凶了。
陷入了深深地苦惱之中,不知過了多久,納克納被禮貌的敲門聲驚動。門外是在夜裏也可以明顯看出臉色發青的執事卡薩。
「納克納大人,深夜拜訪多有打擾。請問見到我們家主人了嗎?」
夜色依然很深,在走廊里的燭光在卡薩僵硬的表情上留下了陰影。納克納用勉強的笑容回答道「他不在床上也不用擔心吧,畢竟他也是個男人,不會跑到那個侍女的房間裏了吧?」
「剛才有個侍女在哭泣,她說把我將主人的武器藏起來的地方說出來了。雖然已經對下人嚴格封口了,但是還是被主人騙出來了。而且那裏的武器都不見了。「
真不愧是那個擅長利用女人的男人啊。但是現在不是考慮這種事情的時候,深夜裏的米沃特館充滿着緊張的氣氛。召集僕人會引起騷動,卡薩只是命令自己手下的心腹去四處尋找,結果發現馬廄里主人的愛馬也不見了。
毫無疑問。現在卡薩的臉色就像白紙一樣了。頭上也滲出了汗珠。
「納克納殿下…」
該怎麼辦呢?在黑暗中,納克納下定了決心,已經沒有什麼好迷惑的了。奧斯納騎士團團長是一個優雅的騎士,但也是一個當機立斷的人。為了不辜負對自己坦白的奧迪,至少要從頭到尾見證他的忠心。
「別擔心,卡薩。我會帶他回來的。」
「這樣可以嗎?」
「我不會讓奧迪走的所以你也不要聲張,不管王宮怎麼說,你就當不知道。」
他麻利的收拾好,納克納從黑暗裏跳出來。
在半夜出現了要求開門的奧斯納的騎士團長,正門的門衛不禁震驚不已,但這是不需要確認身份的人,納克納默默地穿過了大門。
奧迪已經離開了幾個小時,納克納一路向北方疾馳。
話回到那天下午。
取得外出許可的謝拉再次向神殿走去,關於王女必須要獲得更詳細的信息。這並不是哭訴,倒不如說第一次去確定一下,對手真的是普通的人類嗎?根據不同的情況,他還想和聖靈直接對話。
他用僵硬的表情告訴了神父。神父也露出了緊張的神色,讓他回家一趟。
這讓謝拉很吃驚。
雖說是家,但把並不是謝拉的住處。「家」是他們的根據地,也是作戰司令部。
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謝拉把衣服換好以後,立刻動身出發了。萬幸的是侍女在城中出現也並不罕見。
到了郊外,謝拉往北走,進到山路上去。如果向北走的話,走直線崎嶇的山路比曲折的平坦大道要好。為什麼特意選擇難走的道路,因為不想被人發現。謝拉把裙子的下擺折起來,走在只有野獸走的小道上。就連獵人們也難行的道路上。僅僅幾小時就越過了帕吉拉的西峰。對於常人來說,無論怎樣趕路也要花一天的路程。真是令人吃驚的腳力。
越過山嶺后,古拉爾的街道上,充滿着令人難以想像的綠色景觀。季節接近初夏,在空曠的地方,在白天的陽光下站着就會出汗,但在這裏卻會有清涼的山氣。在那廣闊的帕吉拉山中散佈着村莊。居住着靠山的恩惠生活着的村民。這樣的村莊位於山脈的各個地方。那裏是謝拉的目的地。
雖然謝拉是下午離開的拉斯亞維,但是沒等日落就到達了達利埃斯。
在小路的盡頭是一個祭祀着的寺廟。是狩獵的男人們祈禱的神。因此,以狩獵為業的男人在山裏供奉也是理所應當的。但是這個寺廟只不過是個虛有其表的東西,實際上是少年少女殺手的培養教育機關。謝拉以前也在這裏學習過。
這裏是謝拉他們被選的一族的大本營。偽裝成村裡人的所有居住者都在某種形式上是這一族人。在這裏的孩子毫無疑問也是執行部隊的預備成員。一個人成年以後會接受秘密的任務而分散到各地。留下來的人不會從事實際的工作,而是在背後支援他們。耕種田地的中年男子都帶着各種各樣的武器,甚至連那些佝僂的老婆婆也在種植以夢見草為首的各種草藥。
像公主說的,暗殺者集團這裏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地方罷了。
像這種地方不止一個,好像在大陸的各個地方都有。這件事謝拉也有所耳聞,但是並不知道具體情況。對謝拉來說,達利埃斯就是全部,這就足夠了。在寺廟的傍邊,有一棟有着一圈圍牆的建築,那就是村長家。然後這也就是「家」,馬上要回去的地方。
房子的縱橫也有相當的距離。雖然只是平房,但是被圍牆圈起來的院子裏種植着各種各樣的樹木,看起來鬱鬱蔥蔥。由於還沒天黑,門還是開着。一到晚上,門就會關起來。這樣一來,從外面回來的人不管遇到什麼緊急情況都不會打開門。需要越過牆,用隱藏的出入口。
現在天色還亮,謝拉就從正門進入了。過了一會,在房子的深處,謝拉和村長見面了。但是村子裏的人不會叫他村長。而是尊敬的叫他「宗師大人」。最前線的暗殺者的教育導師,並且是藥草製作和武器製作工作的勞動者們統籌決定的人。
宗師體格健壯,具有嚴格的外貌,年齡應該在五十歲後半段。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無比的氣息。他對跪伏在地的謝拉說道
「我從努克特得知,你對艾斯卡特亞的公主的行動並不順利。」
「實在是太沒面子了。」謝拉低聲回答道。
如果地上有個洞的話真像鑽進去。雖然並沒有被責罵,但還是感覺到羞恥。
一想到這裏就想起來要問一下關於王女的一些情報。但是宗師又提起了另一件事情。
「發生了緊急狀況。立刻前往艾布里戈。」
聽到這謝拉下意識的反問
「現在就要出發?」
「沒錯,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是不會特意叫回來的。你現在的任務就讓其他人來代替吧。」
「那麼王女的話……」
「放棄,你不要接近那裏就行了。」
這真是令人吃驚。
這是宗師親自發出的指示。在這裏應該乖乖的低下頭聽從命令。但是還是非常奇怪。放棄對王女的暗殺這件事非常奇怪。第一,如果是找代替者來執行的話並不是這麼簡單。不能保證他能也成為王女侍女。
雖然並不是想要違背指示,但謝拉猶豫的說道,這時,宗師一臉驚訝。
「暗殺王女,嗎?」
「是的,幸運的是,我被王女信賴,現在也被允許住在西離宮裏。即使把代替的人送去,那個人也能立即得到那裏的信任嗎……雖然是您的指示,但是我覺得現在的情況還是維持這樣比較好。」
沒想到自己居然對宗師說出了這樣的話,謝拉不知不覺的冒出了冷汗。
但是,讓人驚訝的是,導師的臉上浮現出一副愉快的微笑。
「原來如此,我明白你說的了。但是不用擔心,你現在這樣離開也沒有問題。因為我並沒有讓你殺了王女啊。」.
謝拉大吃一驚。對暗殺者的指示和命令全部都是由這個人所發出的。
「這是什麼意思?」
「你被那人戲弄了。」
「什……」
「那些人有時會做出這樣的惡作劇,我們也在暗中觀察,雖然有些困難,但是還是相信我們暗殺者的本領吧。」
「那麼,那個蓬提斯寺院的司祭也……」
「你以為是誰在傳達我的指令。」
「好吧……」
全身突然失去了力氣。
那麼無論如何都要打倒公主的自己的決心到底是什麼呢。
「謝拉,不要怪大家。雖然對你來說會氣憤,他們之所以這樣惡作劇,這是因為那個暗殺者的技術比較出色。相比之下,那個王女……」
宗老師露出為難的樣子搖了搖頭。
「各個地方都發生了變化啊,即使打倒了因為國王的賞賜才得到公主地位的王女也不會發生什麼事。
謝拉反射地抬起頭來。
不對。宗師有着很深的誤解。
謝拉拚命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還口是被禁止的行為。
在謝拉還在苦惱的時候,宗師溫柔的說道。
「我們被教導必須遵守他們的話。雖然有些疑惑,但他們並不是一定站在我們這一邊。畢竟他們與活生生的人不同、」
「是…」
「雖然我對一直以來的努力的你感到很遺憾,但是你要理解。現在立刻前往艾布里戈,以前那些指令今天就全部忘掉吧。」
謝拉沒能立即回答
現在必須回答明白了。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回答。其他的回答是不被允許的。我們是「被選中的人」,並要完成任務。
但是如果按着宗師說的,現在就消失,公主就會夾着尾巴逃跑了。
很討厭。其他的事情可以。放棄了一半的賭局,看不到與王女最後的約定,這讓人難以忍受。
為了不違背宗師的話語,拚命想着不離開王女的方法,宗師用低沉的聲音嚴肅的說
「緊急情況。艾布里戈的馬拉拉正在陷入危險的情況。」
紫色的眼眸中看得出震驚
「您是說那個米沃特公爵的叔父嗎?」
「是的,而且最晚要在明晚之前到達。」
謝拉又一次語塞。
宗師制止了謝拉想說的話。
「雖然知道是胡來,但是沒有時間了。恐怕在今晚,米沃特公爵也要離開王宮討伐自己的叔父。率領蒂雷暴騎士團,前往艾布里戈。要在公爵之前殺了他。」
真是奇怪。如果是想要殺了馬拉拉的話,只要安靜的看着奧迪做不就行了。但是,宗師並不這麼想。
謝拉並沒有去詢問什麼。沒必要知道。比起公爵,更重要的是馬拉拉的性命。
「這的確是一件難事。即使是我們一族能順利完成這個的人也沒有幾個。導師們異口同聲地推薦了你。以這個年紀被他們這麼稱讚讓我覺得很高興。」
「很榮幸…」
「不能讓你一直執行這種潛伏任務。這是我的一個請求,你可以去嗎?」
宗師的言語深深刺進了謝拉的內心,長輩的話對謝拉來說是絕對的。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他把內心的所想全都吞了下來,深深地垂下了頭。
深夜,收拾好自己東西的謝拉離開了王城。
直到半夜的時候,一直在研究艾布里戈的地形和馬拉拉宅邸的構造。
必須熟悉房屋結構和守衛的情況才能夠潛入,而且機會只有明天晚上。
從達斯到艾布里戈的山路大概有百十卡蒂夫
對常人來說這是一個兩天的困難的路程,但謝拉在黑暗中也在奔跑着。在太陽升起以後開始了一段小憩后,打扮成農家少年的謝拉繼續前進。腳力是暗殺者的基礎。這樣下去,天黑之前應該可以到達彩禮
過了一天,太陽落在西邊的天空,謝拉看到了揚起塵土進入街道的軍勢。
每個人都騎着馬。以無視行軍常識的速度向北前進。看到那個最前頭的旗幟時,她的身上不禁戰慄了起來。那是在全國各地都知道的雷暴騎士團的飛翔的大鷲的旗幟。
從泰巴駐紮的雷暴騎士團到艾布里戈最起碼要兩天的時間。昨天下午,在自己離開王宮的時候,米沃特公爵應該還在自己的宅邸里獃著。從那之後才不到三十小時。
但是,站在軍隊最前面的是騎着馬的和國王非常相似的身材和黑髮的優秀騎士。絕對沒錯,就是米沃特公爵本人。
在內亂時期,以神出鬼沒聞名的機動能力的確讓人佩服。必須要在他們之前抵達。
謝拉加快速度,終於在騎士團之前抵達了宅邸。這棟宅邸坐落在一個小山坡上,在四周還有高聳的塔。周圍是一個堅固的石砌牆,背後是懸崖峭壁。屏障和建築物之間相當遠的,那是因為中間還挖了一條護城河,來作為雙重防護。與其說是宅邸,倒不如說是一個要塞。
塔里看到了士兵的身影。看起來還是處在謹慎的狀態,果然還是保持着禁戒狀態。有着少量士兵在外圍放哨。
內部情形已經深深地記在謝拉的腦海里了。身上還攜帶了各種潛入工具。只等天黑以後就可以潛入了。現在只能焦急的等着夜晚的降臨了。
當四周被黑暗籠罩時,謝拉開始了行動。斷崖的一側並沒有士兵把守,單獨潛入的話很方便。他輕鬆的勾上懸崖,然後開始攀爬起來。
像越過拉斯亞維城的城牆時一樣,投出了有着鉤爪的細繩,瞬間越過了防牆,以同樣的方式進入了官邸內。房子裏的守衛不會想到有這麼大膽的入侵者。如果有人接近,首先在圍牆的士兵會先詢問情況。
人總是會忽視自己周圍的情況。這就是謝拉的下手點。讓把守門口的士兵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在他們的視覺死角潛入進去。
進入到房子裏以後並沒有走在走廊上。這樣的貴族房子都會有天花板,為了支撐房屋的柱子就在天花板附近。當然,這不是一般人能走的地方。但是對謝拉來說已經足夠了。爬在天花板上尋找着目標、
腳下有一個士兵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這是為了向主人報告在宅邸周圍出現了無數的火把。
「奧迪來了?別說傻話了。」
最初得知侄子奇襲的消息的馬拉拉不由得嗤之以鼻。
「那傢伙總是很謹慎。如果是他那個副官來還差不多,但絕不可能帶着雷暴騎士團一起來。如果他本人真的出現的話,就是犯了違抗王命的罪名。我侄子可是國王的忠實臣子。不可能會這麼做的。」
雖然是一直與奧迪對立的馬拉拉,但是毫無疑問是有着相同的血緣,都是會說這種諷刺的話語。
也許是因為出身在與王室有關係的大貴族之中的那份自信,讓人容易說出這種嘲諷的話語吧。
馬拉拉體型均稱,從他的臉上可以明白的看出他是一名貴族。儘管如此,他的眼神很銳利。在他身上可以看出正值壯年的他身上充滿着威嚴。
如果是這樣的男人的話,身為嫂子的前公主會做出超越立場的大膽舉動也能令人理解。
但是,這個人和他的外甥對比還是差了一點。在十幾歲的年紀,他就被譽為當代一名騎士,甚至不止艾斯卡特亞連外國都知道奧迪這個名字。
在前代米沃特公爵去世的時候,馬拉拉卿和年長親屬聚集一堂,決定了暫時要輔佐新公爵的方針。
並不是出於惡意。新公爵還只是剛脫離孩子的年齡。他在武術中有出色的才能是眾所周知的,但是身為家主必須要知道如何治理領地,管理親族的事情。這些事情必須要長輩們的幫助,這種行為也不過是因為擔心年輕的家主。
但是奧迪直接拒絕了這個提案。
各位長輩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是一個從來沒有經驗的年輕人,因此以後肯定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要諮詢大家,但是公爵家的事情應該我自己來決斷。無論怎麼年輕,都是本家的家主。雖說都是自己的親戚,但是如果靠着別人的力量來管理家族,奧迪肯定無顏面對自己的父親。
以十八歲弱冠之年的米沃特公爵希望把所有的領地放在自己的統治下。馬拉拉就是在那時起對外甥的態度感到不快。
年輕人都是這麼年輕氣盛,但除了馬拉拉,年長的人反而覺得巴爾羅的這種態度很好。
「哎呀,這可不行了。我們好像提出了一個意外的提議。」
後來他苦笑着說不愧是上代的弟弟,在一族中都有地位的布倫特卿。
頭髮都是一片花白,聲音也變得很沉重,但這句話里卻有不容置疑的壓力。
「老爺。雖然年齡很小但很適合當公爵。」
說話的是旁系的科菲卿
「這樣的話,已故的公爵也會放心吧。」
馬拉拉伯爵的義兄平靜地說。雖然是被人收養的人,但是因為學問出色人品也很溫厚,妻子家的人也都很喜歡這個人,都很尊敬他。
另外,雖然不是親戚。但是薩伏爾家族的女人們的婆家的公侯爵也對奧迪非常熱情。
但是馬拉拉的內心並沒有得到平靜。
也許是作為人生的前輩而意氣風發,或許是嫉妒他還是一名年輕的孩子的侄子。同樣是在公爵家出生的男子,但是身為長子的奧迪和身為次子的自己有着天差地別的待遇。
如果奧迪是更平庸的人,或者只是只會舞刀弄劍的性格,馬拉拉也可能不會有現在的心情,可能會很容易的接受自己的侄子成為家主。
但是他是說要讓國王都低頭,就連身為父親的公爵也是在一旁苦笑的人。是馬拉拉卿的特別的侄子。
相比於態度不滿的古達尼爾卿,布倫特伯爵倒是高興的說
「年輕的時候就那樣好啊。從這個年紀就要看長輩的眼色才是不好的事情。」
「叔父,這麼說就不合適了….」
「好啊,十五,六歲時就被稱為是當代知名騎士的公爵。無論如何,首先,給那樣的孩子提供無雙的勇士的稱號的芬尼爾騎士的品質也掉下來了,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也可以看出來他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之後,奧迪對支持自己的親屬進行了個單獨的的訪問,並非常鄭重的表示了感謝。
雖然是頑固的米沃特公爵,但並不是暴君,也不是傻瓜。雖然嘴上說話有時候不好聽,但絕不會目無長輩。
這時,他對年長者都表示了敬意,並做出了正確的問候。與第一次拜訪的奧迪和布倫特卿之間的對話是這樣的。
「久仰您的大名,但這尚屬我們首次見面。諾拉·奧迪。按照我叔叔的話語,我得到了對我這個年輕人的認可。謝謝你。」
「什麼。不用說的這麼客氣。只不過被你的志向打動了罷了。」
他眯起了雪白的眉毛下的眼睛。
「但是,世間的傳聞並非都是可靠的。騎士奧迪,在年輕的時候就有這這樣的武藝還有這對美女和美酒的熱愛。的確是難得啊。如果是這樣的話,就不會把麻煩的家業推給其他人,自己只是一個徒有虛名的公爵,而是會成為像他父親一樣的人吧。這一點讓我很驚訝。」
奧迪笑着點了點頭,但是,順便又故意咳嗽了一聲。
「雖然我很高興能獲得這種名譽,但是我從已故的父親出也聽到了很多叔叔年輕時的武勇傳。與那個相比,我這個奧迪還算是小兒科罷了。」
在語言上咄咄逼人的布倫特伯爵拍着自己的膝蓋,爽朗的笑了出來。
「的確如此。這也是我身為末子的一點幸運。現在想起來的話,在公爵你這個年級的時候,還真是做了很多亂來的事情。您的曾祖父,也就是我的父親,因為我的行為,有一兩次差點和我斷絕了父子關係。與此相比,你能以當代一名騎士的身份而聞名,就這樣被這麼優秀地繼承了公爵。很不錯,真的很令人高興。」
他以親切的語氣向著和自己孫子年紀大小差不多的家主行了一禮。因此,向來討厭向別人低頭的奧迪,也對布里萬道的爵士卿鄭重行了一禮。
這樣一來,馬拉拉的想法並沒有意義。
米沃特家族的親戚們都是將奧迪視為名副其實的家主,並在積極的發展中達成了同意。
從那時起,那些年長的表哥和叔父們都在偏袒自己這個侄子,雖然感覺不高興,但是馬拉拉也沒有說什麼。但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令人震驚的事情。
不是因為別的。就在前任國王駕崩后的魔法五年之際,佩爾森侯爵推舉奧迪為新國王的時候,奧迪對此斷然否決。
馬拉拉也完全無法理解當時的侄子的行動。拒絕王冠簡直是精神錯亂,最後的結果是艾斯卡特亞的國王前所未有的被國王的庶子所繼承。
當時艾拉公主驚愕的反應大家眾所周知,他的心情也是一樣。
原本就是從低賤的女人出生的東西要得到國王的寶座了嗎?如果這麼大的犯罪都會被允許的話,這個世界就不存在小偷了。如果是在別人家,沒有嫡子的話,也許會找一個別的女人的孩子當做養子來迎接。但是如果是在貴族家族中,這是絕對不能被效仿的做法,即使父親對那個孩子有着很深的愛。因為這樣會造成家族的混亂。
這是至今為止的慣例,是被堅守的不成文規定,但王室卻帶頭打破了這一慣例。在國外也會被恥笑的。
當年,在新國王即位的時候,也有不少貴族這樣覺得。其中佩爾森侯爵就是代表,馬拉拉馬格達內爾認為,即使發生內亂,也要將事態發展為正確的方向的侯爵的決心和行動是值得值得讚賞的。
但是,佩爾森侯爵倒台了,那個庶子成為了這個國家的統治者。
儘管如此,現在年輕的米沃特公爵在各種地方都幫助那個庶子的國王,完全的臣服在那個庶子之下。
事到如今,馬拉拉的焦躁到了極點。
現在,自稱為國王的男人是卑鄙的偽者,是王冠小偷。對一個農婦的兒子叫陛下,並且侍奉他,這是身為公爵家的血脈和驕傲所不允許的。
這個憤怒自然也是因為奧迪所引起的,正是在這個時候,才需要他站起來為了米沃特公爵家出頭才對。然而這個公爵卻被那個國王所蒙蔽。對於那樣的男人,難道就能擔當的起米沃特公爵的資格嗎?
隱藏起自己的想法,在暗地裏表現出難以容忍現任國王的意思並募集了同志。
同盟者瞬間就增加了。最先同意的是奧迪的母親艾拉公主。甚至比那些貴族還要熱心的傾聽,並提出積極的意見。
馬拉拉爵士在巧妙地煽動他們,得出了無論如何也要打倒現任王權的結論,並且通過密使把消息傳達給泰坦。
雖然不是體面,但在被國內有有力人士被排除的情況下,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如果因此能除掉寄生在王國內部的害蟲的話還是很便宜的。
害蟲就是那個庶子的國王,還有自己那個沒資格自稱是米沃特公爵的侄子。
第一同盟者就是他的情人艾拉公主,她是為了讓自己的兒子帶上王冠而協助。但這並不是母親對兒子的愛,而是王冠必須由王室血脈來繼承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