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白姑娘婚事從簡 張慶雲莫名遭慕

第四十三章 白姑娘婚事從簡 張慶雲莫名遭慕

第二天是十月二十八的正日子,到了中午十二點,車來了。白姑娘身着喜慶的大紅襖裙,紗質的頭冠沒有戴,而是托在手裏,沒有刻意的妝容,而是略施粉黛,沒有前呼後擁,而是在老街舊鄰的目送和讚美聲中,匆匆上了車,佩珠在白姑娘身後緊跟着,她一眼看見鄰居小福子,急着告訴她:“佩林要是回來啦,你讓他去文廟后,就說我說的。”說完陪着小白上了車。到了文廟後街,白姑娘戴好頭冠,嘯春出來接進去,按着風俗拜天地拜父母,按着輩分見了禮。雖然少了鼓樂和鞭炮,小院還是充盈着喜悅和溫馨。

今天除了陳子和金家母女,就都是甄家的一家人了,正要開席,慶雲才下電台也急忙趕了過來,進門就給師父師娘道喜。

這時慶昭進來說:“大師兄,外面有人找,”慶雲出來一看,見衚衕口停着一輛黑老虎汽車,慶雲自己也納悶,沒有坐汽車的親戚朋友呀,車門一開,下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燙的反荷葉頭,穿一件狐毛領呢子大衣,白靜瓜子臉,五官精緻,身材窈窕,看上去真有貴婦人的樣子。

慶雲見過此人,但並不認識,只知道她是給電台寄過信的那個玩鬧太太。慶雲尋思,今天是師妹的喜日子,也許是師傅的朋友前來道賀的,他朝着女人走過去:“這位夫人,您是找我?還是找我師傅?”

女人笑了笑,沒有答話,直接來到四合院門口,她看了看門上的喜字,一步跨進院內,身後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媽子,也快步跟着進了院,這一下慶雲更莫名其妙啦,金太太一見來的是女客,急忙往客廳里讓,這位太太毫不客氣坐在太師椅上,黑姑娘捧上茶來,夫人恭敬的接過來放在八仙桌上。

黑姑娘趕忙來告訴父親說:“來了個闊太太,誰也不認識,您去瞧瞧,怎麼招待呀!”甄福堂心裏咯噔一下:莫不是欒家駒派來的媒人吧,哼,你已經來晚了,現在木已成舟了。想到這他對黑姑娘說:“你就讓金太太看着招待,問清楚來頭,不會出事就行。”

黑姑娘明白了,她大聲喊:“大嬸,您出來一趟。”金太太趕忙出來問:“認識嗎?”

“不認識,我爸讓您問問什麼來頭?看是不是姓灤派來提親的?”

這時金佩珠也過來,聽說來了一個素不相識的闊太太,她撩簾看了一眼,回來時黑姑娘說:“喪氣,來了個老妖精,”

“別胡扯,叫人家聽見。”金太太聽見金佩珠這麼說,怒斥了一句。金太太進屋坐下,就直截了當問:“太太,您恕我眼拙,忘記在哪見過了。”

闊太太笑眯眯地問:“您貴姓?”

“我姓金,我女兒叫金佩珠,”

“您和張慶雲先生怎麼稱呼?”

“那是我侄子,”

“今兒是誰喜事呀?”

“是慶雲的師妹白姑娘,”

闊太太聽罷,喜形於色,高興地說:“金太太,我今天趕上啦,要是早知道,我得好好準備一份賀禮,今兒沒有別的,這八十塊錢,是送給新人的,祝賀甄先生大喜,我還忙着吶”說完回頭叫老媽子放下8拾元支票又說了聲:“張媽,咱們回吧。”

金太太心想,她不是提親的,可是她來幹嘛呢?於是笑着問:“太太您留步,您是內親還是外戚?”

闊太太爽朗地笑了:“金太太我這個人就是愛和梨園行的人交朋友,似玉、慶雲在電台放頌,我常聽。就是有一樣,只聞其聲,未見其人,今兒打這路過,這麼大的事,我怎麼能望門而過呢,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說著話從手籠里拿出片子,對金太太說:“咱們交個朋友,有事您就拿片子找我,老姐姐您可別見外。”

金太太還沒有見過這麼大義抒才的闊太太,她趕忙把片子放進自己的口袋裏,闊太太告辭。金太太喊:“佩珠、似黛、慶雲送客人,”三人隨聲而來,恭敬相送,闊太太十分客氣,尤其對張慶雲更顯親近,她湊到慶雲身邊,拉着他的胳膊,上下打量着他,笑意盈盈地說:“請留步,後會有期。”她那細長的眉毛上下直顫,闊太太走後,金佩珠這個笑呀,她對慶雲說:“大師哥你要走桃花運啦。我看這八十塊錢是給你送來的。”說的慶雲更加的局促不安。

廂房裏,甄福堂跟陳子和正說話,金太太進來對福堂說:“剛才那位太太走啦,撂下80塊錢,這是她的片子,”

甄福堂接過來看了看說“不該收她的重禮。”因為還有陳先生在場不好說別的,又把片子還給了金太太。

吃過晚飯,陳先生告辭,金太太始終不放心佩林,就跟甄大娘說:“她大娘,我得先回去了,”

“媽,小黑讓我作伴,我今兒在這玩一宿,明天早上我再回家。”金佩珠過來說。

“這孩子就是貪玩,還小嗎?晚上不許和小白嘯春鬧,讓人家早歇着。”金太太嗔怪道。

甄家全家送走了陳先生和金太太。佩珠拉着黑姑娘說:“咱們耨耨(nou天津方言)大師哥,我看這個老妖精大水賊跟大師哥有點意思。”

“不會吧。”

“走吧。”

於是倆人來到東耳房,進來就給慶雲道喜,慶雲一聽就明白了,笑着對他們說:“別放着新人不逗,來摞噠我,有意思嗎?”

佩珠說:“大師哥,你得告訴我,要不咱倆沒完,”佩珠這麼一說,黑姑娘可就坐不住了,臊的她罵了一句“大扯子”就跑出去了。

佩珠指着張慶雲說:“大師哥,咱們是勸賭不勸嫖,勸嫖兩不交,你別看妹妹年輕,有些人瞞不過我的眼睛,我看這個人是大水賊,是個交際花,”

“哪個人是大水賊?”

“別跟我裝,你不知道嗎?她們都是坑人,害人,填迎人,花錢找小白臉的,大師哥你別忘了,你現在是第二個凈街王,是電台大明星,開開話匣子,半個中國都知道有這麼一個張慶雲,我說大師哥,你可別招惹她,她們都是什麼人,憲兵,特務,流氓,混混,咱們窮說書的,哪個你惹的起。你今兒跟我說實話,便罷,不說實話我就告你的狀,氣急了,福堂叔還會打你。”

金佩珠這話,說的張慶雲哭笑不得:“師妹,你把大師哥看成什麼人了,從我上台以來,倒是碰上過不地道的女人,有的時候我剛從電台出來,就有花里胡哨的,在外邊等我,往我包月車上扔金嘎子,扔手錶,不是一回兩回了,嚇得我買了一輛電驢子,我惹不起就快跑,我知道咱們梨園行有過‘槍斃劉漢臣’的事,師妹你放心吧,大師哥還不是那苟苟且且的人。”

黑姑娘這時又跑回來說:“你們說起來沒完啦!”

“不提啦,不提啦!咱們打牌吧。”這樣有慶雲,佩珠、嘯春三缺一,佩珠又把甄先生請過來,甄先生已經有多年不玩牌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都是家達子,又是三缺一甄先生只答應打四圈。

今天佩珠的牌運特別好,她強說著又多打了一圈,天已經十點多了,慶雲說:“得叫老人歇着了,新人還得鬧洞房,”本打算逗逗小白,一看小白羞羞答答的,佩珠又知道白姑娘的心思,只說了兩句玩笑話,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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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海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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