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師父，你走早了！
第2章師父，你走早了！
道人們腳步一頓，回頭看向陳化時，臉上寫滿了想揍人的衝動。
陳化自信一笑，悠然開口。
“與天地共存，與日月同生，與山海無量，
滄海桑田，金戈鐵馬，我自巍然，是為長生。”
少年的聲音回蕩在這片燥熱的山林中，使得懨卷的萬物都在一瞬舒展開來，猶似大道梵音。
本是暴躁的道人們，突然就感覺一陣清爽明悟之意在內心中激蕩開來。
腦海中不斷迴響着陳化剛剛那一席話。
獃滯在原地
與天地共存，與日月同生，與山海無量。
好大的氣魄。
滄海變桑田，金戈鐵馬踏九州，我自巍然。
長生，不過如此！
許久才有人回過神來，眸子裏震撼之意未曾退散絲毫。
不可置信的看向陳化。
他怎能說出如此氣吞山河的言語。
這他們該如何反駁。
就算是他們玄道觀的觀主來了，也會啞口無言吧！
畢竟，這已經是他們所能想到最長久的長生了。
瞥了一眼這些人的反應，陳化自信一笑，背起小手來，腦袋微仰，就連聲音都提高了幾分：“諸位道友，可有高見？”
道人們一個個心裏發堵，熱汗直淌。
你這一番話，已經把長生拉到一個不可望，不可及的高度。
我們有個屁的高見。
眾人面色難看的相互對視。
今日他們可是受命而來，一定要把獨觀從獨山趕走。
從此他們玄道觀將成為這片山頭，唯一一個道觀，獨享香火，滿嘴流油。
本以為信手拈來，誰料想小道士一語如驚雷攝魂，振聾發聵。
半晌，一個牛鼻子道人走出一步。
“你且說說如何長生。”
陳化不假思索道：“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眾人再次愣住。
仙人，長生……
仙人可不就是他們修道之人一直追求的至高境界嗎？
在他們眼中，仙人無所不，更別說受長生了。
如果反駁，那就是反駁他們自己。
沒想到，看上去憨憨的小道士陳化，居然嘴皮子這麼毒辣。
一句驚人。
“仙人神龍見首不見尾，你又有何機緣造化能讓仙人受你福祿？”道士追問。
陳化輕瞥眾道人一眼，嘆了一口氣，失望搖頭。
“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
沒辦法。
陳化看書實在是太快，一夜的功夫，連帶着一些古文詩詞都翻了一遍。
他是被晚上還要複習功課的同學，卷傷了。
聞言，眾道人一個個面色古怪。
詞是好詞，可你這語氣和神態，太裝逼了。
陳化繼續悠悠開口。
“何須見仙？”
“一躍洞天三十六，到時凡骨也成仙。”
此言一出，虛空震蕩，邪風驟起。
咔嚓！
一聲悶雷在那穹頂之上驀然炸響，山野間萬獸驚恐匍匐在大地上，惶惶不已。
不少道人嚇得癱跪在地，面色慘白。
這，這，這……
竟然觸動了天道。
此子究竟是何妨神聖。
一個個驚撼的看向陳化，殊不知一圈金色的聖人光暈在他身後悄然涌動，他們這些肉眼凡胎根本看不到。
萬裡外，一片閣樓聳立雕欄玉砌的仙山福地內，一位白髯老者面色慌張的從閣樓中掠出，如履平地般走向天空，靜立。
他那雙深邃如淵的眸子，望向遠處。
視線似無視了距離這一概念，落在了一片山野中那身後金光涌動的少年身上。
老者激動的聲音都顫抖了，如見了未來。
“終於出現了。”
……
陳化噙着一絲笑意，聲音疑惑道：“諸位道友，怎麼跪了？”
聽到陳化的聲音，道人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一個個慌亂的從地上爬起來，面色漲紅。
“沒什麼，天太熱，熱的腿中暑了。”
“對，我腿也中暑了，沒留神摔了一下。”
“陳化，你既要成仙人，那你如何做？難不成你小小獨觀還有成就仙人的妙法？”
為了掩飾尷尬，道人們趕忙岔開話題。
陳化並未回答這個問題。
真要有，豈能白白示人，萬一招狼崽子怎麼辦？
這個問題，問的跟豬一樣。
話鋒一轉，陳化從容道：“我問你們一題，若你們的回答我無法辯解，今日就算你們贏，如何？”
他很自信。
腦海中的知識儲備量，分分鐘把這些牛鼻子道人吊著打。
眾道人相視一眼，
善！
陳化隨口提問：“何為道？”
一聽題，眾道人鬆了一口氣，這也太簡單了。
“道為法，修道亦為修法，法之大成，可入仙，此為道。”牛鼻子道人率先開口。
陳化搖頭：“法乃外力，非自身不足以為道。”
說白了，你這道有點小。
“山川大河，一眼望盡，五湖四海，一日游便，不問凡塵事，只做林中仙，此為道。”又一道人開口。
陳化再次搖頭：“道若是如此，豈不是我輩修道之人都成了鳥人。”
眾道人：“……”
毒。
辯的太毒了。
看模樣，必須拿出點真功夫了。
“陳化，你給我們點時間，保准你辯不上。”牛鼻子老道紅着臉喊了一聲。
也不管陳化答應不答應，一群人立刻頭碰頭湊到一起商量起來。
陳化聳聳肩，隨意。
反正獨觀平時也沒什麼香客，師父一人在觀里應付的來。
許久后，牛鼻子道人作為代表，站了出來。
“道生無量，是一切之始，又是一切之終，乃天地輪迴，萬物之本。”
聲音不小，足以見得他們這群人對這個答案的自信。
把無量，起源，輪迴，萬物都扯上了。
這足夠大了吧！
看你如何辯。
陳化失望的看向眾人，看來書里說的三個臭皮匠頂的過一個諸葛亮，這也不對啊！
半天了，你們就商量出來個這。
牙疼！
“無量豈非無實，起源你們可曾看到，輪迴你們可有記憶，萬物你們說了算嗎？”
都不帶思考，陳化直接反駁。
眾人這一下可不幹了，一個個支棱着脖子瞪着陳化。
“陳化，少在這冠冕堂皇，我們說的都不對，那你給我們說一個看看，讓我看看您的道，究竟為何。”
牛鼻子道人指着陳化，怒斥。
“若是說不出來，今天我們幾個不僅要把你們師徒二人給逐出此地，還要砸了你們的道觀。”
陳化泰然。
“井底之蛙！”
先罵，再上課。
“道就是我，我就是道！”
“我輩修道之人，若不已自己為道，不修自我，豈非與豬狗同類？”
“看來你們玄道觀的經書也不行啊！”
此言一出，整個玄道天世界，驀然一震。
這一震尋常修士或許察覺不到。
唯有那些隱世的天地大能，面露震驚，一個個驚奇不已。
這一震，乃是玄道天的本源之震。
代表着認可！
言罷。
陳化轉身離去，勝負已然分明。
走着記憶中熟悉的小路，陳化心情很好，一想到自己今天的際遇，如大夢一場。
他猜測或許是哪位神仙爺爺降臨，出手幫了他一把。
嘖嘖！
哥們這可是有福澤的小道士。
只是有些可惜，那搖曳的裙擺怕是再也看不……
啊！
陳化意猶未盡的臆想着，下意識就看向自己的手腕。
20：09：11
20：09：10
20：09：09
……
詭異的森白色數字，依舊無情跳動着。
陳化一愣。
下一刻，內心喜炸了。
一路小跑着衝上獨山，回到獨觀。
“師父，我回來了。”
亢！
推開道觀的門，道觀里一如往常的冷清。
一條紅磚鋪設的小路，中間擺着一尊香爐。
爐子裏是落滿灰塵的蛛網，以及幾根孤零零的香木棍。
路兩旁，種着一些青菜，小香蔥什麼的。
師父說種花圖修身養性，種菜圖實惠。
咦？
這個時辰，師父不是應該在院子裏倒騰他的菜園子嗎？
沒有發現人，陳化心裏咯噔一聲，急忙朝着後院的靜室跑去。
靜室里空無一人，唯有一封書信和一本書，安靜的躺在桌子上。
陳化急忙打開書信。
“化糧，見信如晤。”
“為師走了，不用來找，當有緣時，必會再見。”
“至於你一直問我，你的身世，當年我被仇人追殺，行至獨山小觀躲避，第二天推門時便發現在襁褓中的你，身上並無證明身份之物，所以你的身世，我也不知。”
“師父不知道該如何勸你，只希望你能看向未來，你的路還有很長，你應該走出小小的獨山，走向外面的世界，這個世界屬於修士，也唯有修士可在此界安身立命。”
“臨走沒什麼送你的，一本普通修鍊之法傳於你，好好修鍊，若有機會，可拜入修行宗門。”
……
“勿念！”
看完師父留下的信，陳化淚水止不住的滾落下來，腦海中不斷的湧出自己與師父在一起的畫面。
那點點滴滴，觸動心弦。
噗通！
陳化跪了下來。
失聲道：“師父，弟子論道贏了，贏了……你走早了！”
聲音回蕩在小小的道觀中，使得本就冷清的獨觀，愈發孤獨。
許久后，夜幕降臨。
陳化擦了一把眼淚，撐着桌子站起來，從懷中摸出一塊打火石，點燃煤油燈。
看向桌子上那本泛黃的書籍。
“修鍊入門指南”
這本書自己從未見過，想來是師父壓箱底的東西。
他深吸一口氣，收起心中的傷感靜坐下來，看了一眼手腕上還在跳動的數字，拿起了這本書。
翻開來看。
“萬物以人為靈長，可納天地之靈氣，藏於自身丹田，煉精氣造化神，蛻凡人骨肉，登臨仙境……”
漸漸地，陳化眼中亮起一抹精光，舔了舔嘴唇。
這是好東西！
夜深。
萬籟俱寂的獨山上，萬蟲齊鳴，啾啾啾叫的讓人心煩。
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幾道手執利器的黑影，不知何時已經摸上山頭，直奔獨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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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