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題材
“那你剛還優哉游哉的喝酒？！”
突然想到這點，蘇恩瞪大了眼睛，瞪着李不二質問。
說漏嘴的李不二訕訕一笑，“我這不是懶得出門嘛······”
這個混賬東西！
強行壓住火氣后，蘇恩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眨了眨眼繼續問道，“那大偵探你還推理出什麼東西了？”
頗為享受這種作者在下的感覺，李不二鼻孔朝天的回答，
“從面具人事件來說，之前的手稿便是面具人死亡或者面具破碎之後所出現的，並且在他死後這本書隨即給他的故事畫上了一個句號。
換個角度理解的話，收集【故事】不如說成收集【手稿】，而【手稿】出現的方式不是消滅【設定】引發的事件，就是消滅【設定】下精神異化的物品。”
腦海中回想起來面具人被千手撕碎的場景，蘇恩瞪大了眼睛打了個寒顫，“還要和那種東西打生打死嗎？”
“也不一定。”
伸出一根手指在蘇恩面前搖晃了一下，李不二繼續說道，
“面具人的異化是由【面具設定】所引起的，而面具是田某精神問題都反芻現實所形成的，按照先前【故事】的經驗，那麼我們要有兩條路可走。”
“哪兩條路？”
“第一條路。你先前說的解決田某的精神問題這點應該並沒有錯。
如果他當時能在我的勸說下，夠心胸寬廣，樂於奉獻···對出軌的妻子選擇【當然是原諒她咯】，對自己孩子選擇【雖然不是自己親生的，但是養都養了】，對刁難的領導選擇【他可都是為了磨練我，我要努力給領導換輛車】，對被撞死的父母選擇【反正人都沒了，我還能怎麼樣，不如好好孝敬岳父吧】······
只要引發的精神問題被治癒，那麼面具就不會出現，這個故事也就結束了。”
聽到李不二所說的第一條路，蘇恩面容獃滯，一時間囁嚅了一陣，半天說不出話來。
一向頗為大家閨秀的她，內心裏也忍不住冒出了一句髒話：這他媽的佛祖也做不到吧？
“第二條路呢？”深吸一口氣，蘇恩問道。
“第二條路，就具有一定的危險係數，無非就是像上次一樣硬剛【設定】。”
摸着下巴上的鬍渣，李不二所有所思說道，
“不過萬一出現什麼必死的【設定】，列如【看了這盤錄像帶】就一定會在三天後死去之類的，那結果就是你重新開始循環，而那個循環里的我誰知道會不會同意幫你呢？”
“這兩條路都不好走啊。”蘇恩思索了一番，面容有些嚴肅的問道。
“我還有第三條路可以走。”李不二眼珠一轉，沉吟道。
“什麼路？”蘇恩追問。
“在設定發生前，消除他的應激點。”
“什麼意思？”
“打個比方，比如在田某精神崩潰前帶他洗浴按摩放鬆到賢者模式，比如在死亡錄像帶被看到之前把裏面洗成瑪卡巴卡···以及在足矣導致精神異化的校園霸凌發生之前，你靠豐富的詞彙量讓那些霸凌者放棄霸凌，你覺得會怎麼樣？”怨氣十足的李不二暗搓搓的用夾槍帶棒的語氣揶揄道。
預料之中蘇恩的回懟並沒有出現，她只是輕輕嘆了口氣自嘲了一下，“怎麼？覺得我剛剛罵人這件事有些難以接受？”
好像玩笑有些開過分了，李不二撓了撓頭有些尷尬，“不說是難以接受，
只不過與我先前接受你的人設有些反差。”
說出這番話語的蘇恩臉上露出了飽含着“彼此彼此”韻味的淡淡笑容，“你也不是，我當初構想你的時候，除了必須要的那部分，都是按照女主文里的傑克蘇寫的，我也不知道你是這樣一個混不吝的混蛋啊。”
“哪有人是只有一個設定的啊？”迎着透過樹梢的陽光，李不二雙手枕在腦後，有些感慨的說道，“事物都是在不斷發展的過程中改變的，而唯一不變的就是變化這件事情。”
“是啊。”蘇恩想到了什麼，隨即發出了一聲充滿複雜情緒的嘆息，隨即兩人又陷入無話可談的尷尬場面。
聽出了蘇恩有些情緒不高，李不二主動岔開話題說道，“你為什麼給我起這麼一個名字？”
李不二，李不二，聽起來有些怪怪的，總覺得有種自己太二了的感覺。
一邊跟着李不二慵懶的步伐朝着不可知的目的地走去，蘇恩一時間覺得自己似乎挺喜歡現在這樣放空的狀態。
“我在孤兒院中看到的一本書，講的在仙俠世界裏攪動風雨的故事，我很喜歡，而那本書的主角的名字是就叫做李不二，於是我就拿來用了。”蘇恩隨口說道。
“孤兒院？”
“恩，孤兒院。”
捕捉到了話語中的信息，李不二一愣，緊接著說道，“我以為那些都是編的······”
“你的是我編的，我的可不是。”蘇恩淡然笑了笑說道，“剛才你很驚訝我為什麼能和那些八婆悍婦們吵架，而且還站了上風吧？”
“確實。”李不二點了點頭，“因為在我的印象中，你是那種很獨立、很堅強、有些多愁善感又很溫柔的女人。”
“獨立和多愁善感我承認，但是你也不想想，如果我真的是那樣的女人，是怎麼在孤兒院裏長大的？”蘇恩帶着些許頑皮的笑意，看向李不二。
沉默了一下，李不二想了想說道。“蘇恩姐，說說你的故事吧，雖然在我印象中我們不用互相介紹，但是現在我覺得應該對你多一點了解。”
沉默了片刻，蘇恩深吸一口氣，有些奇怪的看向李不二。
他還是叫我蘇恩姐······
“你真的想聽？”
“恩，對你，對那個真實的世界我都挺感興趣的。”
“我還以為以你的性格會懶得聽呢。”
“我只是不會強求你說罷了。”李不二哈哈一笑，“但是如果你願意，我確實挺感興趣。”
“好吧，”蘇恩想了想說道，“那你別嫌棄我啰嗦啊······”
面具人的父母是死於車禍，李不二的父母也是死於車禍。
蘇恩之所以對車禍情有獨鍾，便是因為那是她認為這個世界最恐怖的事情。
七年前，剛剛十四歲的蘇恩剛剛參加完全市作文大賽一等獎，父母全部到場陪伴着她領取了這個獎勵。
而就在一家人帶着喜悅打道回府的時候，車禍發生了。
一輛跑車衝撞了蘇恩父親所駕駛車輛的A柱，緊接着整個轎車在空中彈起，足足翻了四圈才停止。
蘇恩的父親當場死亡，母親則是經過搶救無效后也離開了人世。
這場車禍倖存下來的除了蘇恩外，便是那名駕駛着跑車的年僅十五歲的未成年。
車禍很快被警方定義為一場交通意外，法院也基於法律做出了公正的審判。
由於年幼的蘇恩並沒有什麼親戚可以依靠，於是在社會福利署的要求下進入孤兒院中生活至成年。
而從那時候起，蘇恩便立志做一名恐怖小說作家。
“為什麼偏偏是恐怖小說？”基於自己的執念，李不二停下腳步隨口問道。
蘇恩伸手撩動了下頭髮，眯着眼睛淡淡的笑道，
“我是在底層掙扎的小人物。
正面一點的說，或許各種離奇的設定能夠滿足我對彌補遺憾的幻想。
陰暗一點的說，正統的題材中，需要寬恕，要豁達，要顧大局，要守規矩，要大愛。只有在存粹的恐怖小說的題材中，無論是鬼啊怪啊，還是各種設定下，那些最初的受害者才能不管因為什麼原因，名正言順的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啊。”
蘇恩吐了吐舌頭，俏皮的說道，“我啊，其實是一個很小心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