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作證
時隔一天,秦政學再次被從公房中帶走。
昨天晚上挖到指示當中的東西,又趕到城外的時候,城門早就關了,秦政學只能在城外將就一夜。
一大早城門開了后,秦政學才回家換了衣服,緊趕慢趕的,才算是沒耽誤了早朝。
早朝結束,秦政學回了翰林院公房。
還沒歇口氣,應天府的官差便有尋了過來。
有了扳倒陳瑛的證據,秦政學底氣強了很多。
當著曾棨等一眾同僚的面,秦政學不卑不亢出言詢問,道:「趙三娘純屬是誣告而已,你家知府不是說要私下調查外,還要在下和她自行拿出證據嗎,這才過了多久,你家知府就等不及了?」
應天知府若真等不及了,那便是陳瑛出了力。
有了陳瑛的那些證據,扳倒他還不簡單。
哪成想,那些官差根本不與秦政學多做爭辯,只隨之開口道:「趙三娘的證據怕是拿不出來了,她死了。」
什麼?
聽到此,秦政學都吃了一驚。
為了給他抹黑,竟如此草芥人命。
秦政學感嘆陳瑛的狠辣,其實殊不知,他身上也不是沒背着人命。
秦政學吃驚之時,那官差隨之道:「秦給事乃此案之中最大的嫌疑人,請秦給事隨小人回去調查。」
這種情況下,秦政學不去都不行。
他若不去,那隻能說明他心中有鬼。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後,秦政學不再僵持,直接道:「是該去,趙三娘本就是誣告,在下若要對她動手,在下豈不是更說不清了,在下昨日根本就不在城中。」
之後,秦政學率先往應天府而去。
秦政學是此案的最大嫌疑人不假,但應天知府本身並不懷疑秦政學。
秦政學是最近和趙三娘衝突最甚之人,正常人都不會再去私下見趙三娘,又哪會殺了趙三娘給自己惹麻煩。
秦政學出現,應天知府一如昨日那般命人搬上了椅子。
「秦給事想必已經知曉前因後果了,趙三娘死了,秦給事嫌疑最甚,若由本府去尋證據,那肯定一時半會解決不了問題的,說不準秦給事要隨時配合本府調查。
秦給事若有證明自身清白的關鍵證據,不妨拿出來,本府只要確定秦給事所提供證據的真實性,第一時間就能還秦給事清白的。」
影響這麼大,應天知府當然希望早日結案。
在來的路上,秦政學已大致思考了一番。
在應天知府詢問之後,當即回道:「昨日在下出城了,今日一早才回去的,出去的時候雇了一車夫,進城的時候城門的軍卒應該對在下還有印象,在下提早等了半個時辰,是開城門之後第一個進城的。」
那些軍卒是否記得他倒也無所謂,只要那車夫能給他作證那就行。
畢竟那車夫先走了,當時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兒,即便那車夫才剛一離開,他就走的,但光靠他兩條腿,根本沒辦法在天黑城門關閉之前趕回城中的。
只是他與那車夫不歡而散,還打過那車夫。
只希望那車夫別記恨就行,只要那車夫能如實給他作證,事情過去了,他是能補償那車夫的。
之後,秦政學告訴了應天知府他昨日雇傭那車夫的地方,又大致說了一下那車夫的樣貌。
「他平日應該就在那裏等活兒干,只要他沒被人雇傭走,尋到他不是很難。」
有了證據,應天知府隨之馬不停蹄安排官差行動。
另一邊,王金虎已坐在了昨日秦政學雇傭那馬車之上了。
「兄弟,要去何處?」
一僻靜巷子裏,王金虎坐在馬車裏遞出些銀子。
「用不了這麼多兄弟,你這些就是雇我一年都夠用了。」
王金虎並沒有把銀子收回的架勢,只沉聲道:「我就不雇你的車了,我有個事情交給你去辦。」
即便是辦事那也得知道是辦什麼事,有的事情能辦,有的事情給錢再多可也不能辦。
車夫依舊遲遲沒接王金虎的錢,只等着王金虎說話。
王金虎卻是先把銀子直接扔出去,不耐煩地道:「讓你拿着你就拿着,又不是讓你殺人放火,這麼婆婆媽媽的還顯示個大老爺們嗎?」
拿着王金虎的錢,車夫倒是並未丟出。
「那兄弟你說,我有什麼能給你辦的?」
一切佈置好,王金虎這才直接回道:「昨天你拉了個人還記得吧?若有官府的人尋你證明,你不必說假話,如實告訴他們就行,就說你走了之後,你拉那人昨晚之上並沒有能力趕回城中,尤其是在未時之前。」
既然是如實回答,那何必給這些銀子。
車夫有些不明所以,疑惑問道:「的確如此啊,那地方偏僻的很,可尋不到什麼人煙,更何況,他打發我離開之後,我還等了許久,他一直在挖坑,的確是趕不回來的啊。」
這車夫就是個尋常人,很多事情既沒辦法與他說實話的。
王金虎並沒有直接回答車夫的問題,隨之開口道:「倘若有人花重金讓你說假話,你無需應允,你是衙門的關鍵證人,他們會保證你的安全的。」
王金虎之所以要提前尋到這車夫,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避免陳瑛捷足先登,威逼利誘讓這車夫說了假話。
只要王金虎能一路護着,避免陳瑛的人在應天府之前找到這車夫,那此事就能夠定性了。
不知道是陳瑛太過自信還是怎麼著,在給秦政學設套的時候,竟也沒探查一下秦政學是否在城中。
但凡仔細着些,何至於出這種紕漏。
當然,倘若陳瑛仔細的話,那秦鋒的計劃豈不是要失敗了?
王金虎坐在馬車當中,一直瞅着巷子口。
大概幾炷香之後,終於有一隊官差出現。
王金虎不再有絲毫停頓,直接翻身跳下了馬車,悄聲出言,道:「行了,不要太緊張,直接過去吧,就是做個證沒多大問題的。」
隨着王金虎隱沒,那車夫也拉着車和那隊官差擦肩而過。
「你,等等。」
聽到官差的聲音,車夫立馬停下。
一隊官差在車夫跟前左右瞧了片刻之後,才終於下定了決心,開口道:「就是他了,你隨我們回去一趟,有樁案子需要你做個證。」.c
本就是車夫意料之中的事情,自不會存有任何反抗。
唯一遺憾的是,應該問問牽扯的是什麼案子。
當然,這也純屬是八卦。
他不過是證人,只需如實證明也就是了。
至於究竟是什麼案子,還真與他沒多大的關係。
就在這隊官差帶着車夫往應天府衙門而去的路上,陳瑛管家藏在人群中跟了數丈之後,終悄悄退出。
現在這個時候,這車夫已被應天府官差接手。
他們就是想從這車夫這裏下手,都未能為力了。
唯一的辦法,只能是儘快把這車夫的證詞充作無用。
這車夫是誰都還一知半解,若想做到這點怕不是一時半會所能辦到的。
而那隊官差自不會考慮陳瑛那裏是否來得及,帶着那車夫之後,第一時間便到了應天府。
雙方見面,應天知府隨之出言詢問,道:「你可認識他?」
那車夫嘴角之上還留有被秦政學毆打的傷勢,倒也不見遲鈍,馬上回道:「認識,昨日這位小郎君租了小人的車。」
秦政學擔憂了半天,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心裏是感激這車夫不計前嫌的,但其實那車夫能給他作證並不是因為王金虎的銀子。
在那車夫看來,像秦政學這種讀書人,能混個功名不容易,能行個方便就行個方便。
沒有必要因為秦政學這一拳,就把他置於死地的。
應天知府緊接着,再次詢問道:「那你何時與他分開?又是何時把他送回城的。」
王金虎既然都說要如實回答了,那自然也就沒什麼好隱瞞的。
那車夫回答之後,應天知府又道:「他說你可證明他在未時時候並不在城中,你可能證明?」
應天知府問話,旁邊站着的師爺隨之補充道:「該怎麼回答,望你如實考慮好,若做偽證,那是要和嫌犯承擔相同責任的。」
是威脅,同時也是警告。
「這個...」
秦政學當然害怕這麼一通威脅之後,那車夫趨利避害不敢再說實話。
話還沒說完,隨之被應天知府打斷。
「秦給事,你先等等,你來說,只要實話就行。」
在應天知府的督促之下,那車夫抿了抿嘴,這才開口道:「小人能證明,當時這位小郎君打發小人離開那地兒沒什麼人,想要尋個回去的車並不容易,小人再和小郎君分開之後,還怕小郎君反悔,多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一直沒見小郎君離開,小人緊趕慢趕這才敢在城門關閉的時候進了城,小人進城的時候已經是最後一批了,根本沒見到小郎君的身影,小人可為小郎君做保,他在未時的時候是不可能出現在城中的。」
車夫雖不知道秦政學留下要做的事情是什麼,但瞧那神神秘秘的,或許會是重要的事情。
為了避免給秦政學帶來麻煩,也並未提及應天府未曾問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