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攻與防
“你這是在幹嘛?”張昭得勝北返行至南城門,便見劉一山正領着丙字營的士兵正沿着護城河在忙碌着,不由好奇問道。劉一山見張昭歸來,不由驚喜的上前,指了指手中的蒺說道“這是楊叔吩咐的,讓我在敵軍北上的要道上撒上蒺以遲滯敵軍行動,為我們佈防爭取更多時間。”張昭瞧了眼劉一山手中的蒺,不由恍然,這個所謂的蒺便是一種帶尖刺的障礙物。長數寸,狀如草本植物蒺藜,故名,因多以生鐵製成,故又稱鐵蒺藜。通常撒布在營寨、城池周圍及交通要道上,用以扎傷敵方人馬,遲滯其行動。“張秀才,你們此戰是否設伏成功了?”劉一山見張昭等人完好無傷不由激動問道。張昭笑道“此戰斬殺敵軍大將一名,可謂大勝而歸。”劉一山聞言羨慕道“你們初戰便斬殺了敵方大將,可惜我被留下佈防,沒有隨你們一同前往。”張昭聞言失笑道“接下來有的是機會讓你表現。”隨後張昭便讓劉一山繼續布撒蒺,其人領軍通過弔橋經南城門進入了鄖縣。待吩咐楊鋒將軍隊帶回校場后,張昭便徑直向縣衙而去,他要向張明遠稟告此戰詳情。........當張昭進入縣衙,便見數位衣着光鮮的男子相繼從縣衙內走去,他們臉色難看,似乎心中十分的不快。張昭瞧了眼不由心中納悶,因為這幾位乃是鄖縣有名的鄉紳。他們見了張昭也是一愣,隨即拱手便轉身離開了縣衙。張昭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暫時按下心中的疑惑,踏步向籤押房走去。張昭推開房門,便見其父張明遠並沒有辦公,而是難得的依窗站着,不知在想些什麼?張昭咳嗦一聲,待張明遠轉過身來,方才恭敬道“父親,孩兒首戰大勝而歸。”張明遠聞言心中一喜,之前微微皺着的眉頭也舒展了開來,撫掌笑道“甚好!”待父子二人坐好后,張昭想起之前在縣衙門口遇見的鄉紳,不由斟酌問道“我進縣衙時見到縣中幾位鄉紳離開時似乎不快,不知父親找他們何事?”張明遠聞言臉色也陰沉起來,徐徐說道“他們來自然是向我抱怨流民入城之事,為父之前是高估了他們,沒想到他們如此短視,馬上便是敵軍圍城了,他們還不肯同心協力,只顧着自己的利益。”張昭聞言也是嘆了口氣,前世他讀史時,看到明朝末年,李自成圍攻洛陽,百姓無糧,士兵無餉,急需就藩洛陽的福王出糧出錢,但福王就是不肯,理由是守土安民那是當官的事情,他只是個藩王,此事與他無關。結果便是,福王那滿倉庫的糧食與金銀都便宜了李自成,而他本人則被做成了“福祿酒宴”。此事看起來十分的荒唐,便如此間的鄖縣鄉紳一般。但是細細想來依舊有其邏輯,因為於這些鄉紳而言,他們自然是知道“義軍”要來了,但是刀不是還沒砍向他們嗎?他們自然存了僥倖之心,守土安民也理所當然是縣令這個親民官的職責。相反流民入城,侵犯了他們的利益,這些損失是實實在在的,是發生在他們眼前的,他們自然便不會顧及什麼所謂的大局了。這便是他們的邏輯,那怕這些邏輯在明白人看來是如此的荒唐可笑。張昭想到此處不由寬慰張明遠道“父親何必為此生氣了,你當了這些年的縣令,早該清楚他們的秉性的。”張明遠苦笑道“為父何曾不知,孟子云’為政不難,不得罪巨室’。我為鄖縣縣令這些年,便是如此做的,一向也與他們相安無事,只是此次敵軍來攻,形勢危急,我才不得不行雷霆手段。”張昭聞言笑道“那父親可讓他們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