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2章 置身黑暗，懷抱光明
驟然出現的聲音無處不在，振聾發聵，如至高無上的永恆主宰，對紀默做出最終的審判。
紀默道心古井不波，手掐劍訣，虛空劍意透體而出，無窮劍芒在身後匯聚，形成了一個龐大無比的劍輪。
若是在外界，這個劍輪足以比千百個大日還要璀璨，在這裏卻被黑暗壓制，光芒無比暗淡。
但也終究是在這黑暗的世界中，點亮了光線。
“死的，未必就不會是你，王八蛋七黑。”
紀默開口回懟，針鋒相對。
同時，他的神識瘋狂擴散，意圖將對方揪出來。
但出乎意料，四周一片虛無，明明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近在咫尺，卻硬是沒有任何發現。
這就恐怖了，連敵人都看不見，那還怎麼打？
七黑冷笑：“我無處不在，你如何殺我？你甚至連我都看不到，又有何資格做我對手？”
紀默沒有說話，雙眸猛地開合，大道符文瘋狂跳動，雙眸噴涌混沌光束，掃視周圍的一切。
他開了天眼，自信能看穿一切，結果依然徒勞，他看了個寂寞。
對方似乎無形無相，根本沒有實體。
“看來我有些高估了你……”七黑輕蔑的聲音回蕩。
然而他話沒說完，就止住了。
“以銅為鏡，可正衣冠；以史為鏡，可知興替；以人為鏡，可懂得失；以心為鏡……可辨黑白。”
只見紀默閉眼，不用五官，而是利用自己的心看待這個世界。
而這個方法確實可行，他的視線隨之扭曲，一個人影憑空出現。
這個人影，竟長得跟紀默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通體漆黑，沒有絲毫其它顏色。
紀默錯愕，旋即怒喝：“休要裝神弄鬼。”
七黑咧嘴，戲謔道：“何須裝神弄鬼？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想殺我，恐怕你得先把自己幹掉。”
“我明白了。”
紀默自語，道心空明，緩緩睜開了眼睛。
而七黑的模樣，也隨之發生了變化，不再是紀默外表，而是一個人形的光團。
準確地說，七黑不是人，也不是任何生物，而是一個由無數邪念怨氣形成的意識體。
他由眾生的黑暗面而生，也收割萬物而壯大存續，所以才被視為黑暗之根源，一切罪惡之所在。
“我就是你，也可以是眾生，如今你還天真地認為能殺得死我嗎？”
七黑的聲音充滿無盡的嘲弄，他的力量來自每一個生物的惡念，他是不死不滅的，根本就不可能被消滅。
除非是宇宙毀滅，一切生物滅絕，但只要有新的生靈出現，他也將再次出現世間。
得知真相的紀默，心中頓時充滿深深的無力感。
如此一來，七黑已經立於先天不敗之地，他當真是沒有一絲一毫勝算。
總不能，真的摧毀整個宇宙吧，那又有何意義？
紀默忽然笑了，拔出誅仙，遙指七黑：“誰知道呢，我想試一試。”
殺……
剎那間，誅仙劍亮起億萬道劍氣，劍芒劃破了黑暗之地亘古不變的平靜，斬出了無與倫比的一劍。
天地轟鳴，大道之花綻放，紀默全力出手展開攻伐，狂暴的戰意壓蓋古今。
“蚍蜉撼樹，無畏的反抗而已，何必呢。”
七黑抬手，黑暗源氣翻騰，進行還擊。
轟！
整片黑暗之地發生大地震，彷彿都要被掀翻一般，兩人展開最終決戰。
外界。
恐怖的黑霧從宇宙盡頭湧向諸天萬界，籠罩整個宇宙，所有的生靈皆惶恐不安，靈魂顫慄，感覺到永寂將至。
天地失去色彩，一切星體都逐漸失去顏色，冰冷死寂在蔓延。
“默寶，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我得設法為你做些什麼。”
李耳一顆心已經提到嗓子眼，絞盡腦汁，終於想清楚自己能做什麼。
黑暗之地。
鮮血噴洒，染紅了虛空。
紀默受傷了，渾身都在冒血，身上的骨頭斷了好幾處，就連誅仙劍也出現了裂痕。
他擁有着史上最強的體質和血脈，但終究還是不敵，對手實在是太可怕了，是無敵的存在。
他發出怒吼，身體綻放萬丈光芒，映照出古今未來，動用各種神通，打出一道道毀滅力量。
七黑被擊中，但轉眼間就能恢復如初，擁有不死之身。
無數符文在七黑的掌心翻騰，無窮偉力傾瀉而下，將紀默打成篩子，最終“砰”地一聲，爆炸開來。
“血海不枯，吾身不死！”
紀默重新復活過來，可誅仙劍卻斷成了幾截。
他面若金紙，將心一橫，竟開始瘋狂吸收周圍的黑暗能量。
事到如今，只能另闢蹊徑，否則根本就沒有半點兒勝算。
黑暗之力瘋狂侵蝕紀默的身體和靈魂，他忍受着超乎想像的痛苦，咬緊牙關，強行提升。
“怎麼，投降了？願意主動歸於我懷抱？”
七黑髮笑，不會真的有人天真到認為能抵擋住黑暗之力的同化吧。
敢吸收黑暗力量，就如同飲鴆止渴，最終只會成為他的奴/隸而已。
“置身黑暗，懷抱光明。”
紀默的身體散發詭異的烏光，但他的眼眸依然清澈，沒有受到任何污染。
他打算兵行險着，投身黑暗，以黑制黑。
紀默感覺自己的神魂和身體彷彿都要被一片片撕開揉碎，渾身騰起黑色的焰火，他全身上下都在變異，唯獨一顆心晶瑩，始終不變。
“不可能的，世上最惡的就是人心，你怎可能保持初心不變？”
七黑從沒見過這樣的事情，身處無盡黑暗，不可能還能懷抱光明。
就連他也震驚，覺得悚然，感受到不安。
雖然堅信紀默最終一定會承受不住，會徹底墮入黑暗，但他不敢賭，要將不確定因素扼殺於搖籃。
“我不得不承認你非常優秀，甚至連我也看不透你，但螻蟻終歸是螻蟻，你傳奇的一生，是時候落幕了。”
七黑低語，殺意滔天。
整個黑暗之地隨着他的話語震動、轟鳴，萬千法則如同雷霆，瘋狂地轟擊蛻變中的紀默。
混沌鍾發光，盪起無窮混沌漣漪，可僅堅持了一陣，就四分五裂。
紀默浴血奮戰，身體又被打爆了好幾次，體內的血液都耗光了。
生死關頭，他取出了李耳贈送的青銅棺，要殊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