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境界挺高的
紀芹仔細盯着請柬看了會兒:“去,為什麼不去,人家都邀請了,不去很不禮貌。”
顧敖不說話。
過去的紀芹,覺得看不透他的想法,認為他很高深。
可事實卻是,他隱藏的好。
真正想要別人看穿心思,是可以做到的。
除非這個“別人”在裝傻。
比如現在,紀芹就學了讀心術似的:“你是不是不想我去?”
顧敖還是不吭聲。
她繼續問:“怕她對我做些什麼?”
他點頭了:“嗯。”
紀嫣的藝術修養是業界公認的一流,至於私下裏人品怎麼樣,顧敖不評價。
因為不熟。
但他知道,紀嫣一直很針對紀芹。
以前的紀芹當然可以應付,可現在這個……
他越看越覺得,這個女朋友有點傻。
就連剛才說中他的心思,也是蒙對的。
“我知道她肯定會藉著這個機會為難我的,”紀芹放下請柬,很認真的表情,“上次回紀家,她沒出現,但一定收到消息了,所以在醞釀個大招,想一次性解決掉我。”
哦?
有這樣的想法,證明還沒傻到位。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去?”
紀芹理由很簡單:“無聊唄。”
顧敖:?????
無聊你打遊戲啊,無聊你逛街啊,多的是事情讓你做。
“而且……”紀芹稍稍仰頭,盯着天花板,卧室里沒開燈,只有床頭燈,她的影子被印到了白色的天花板上,“我已經回了京城,就是這次不去,下次呢,再下次呢?她想搞我,總有方式搞成功,與其這樣,倒不如順她的意,我一招反殺,搞死她,省的以後麻煩。”
顧敖:……
所以女朋友不傻。
是他草率了。
“我不喜歡做事情拖拖拉拉的,能一次處理掉,絕對不留到下次。”
誰說紀芹失憶前後性格差距大了?
骨子裏沒變啊。
只是話多了一點點,活潑了一點點,好色了一點點。
顧敖翻開請柬,看了一眼時間,心中盤算着近期的工作,然後說:“我那天有個手術,可能沒法陪你去,我讓林琛護着你,免得出現什麼情況,你應付不了。”
有手術?
紀芹眯起眼:“她故意選的這個時間吧?分開我倆,分散火力。”
嗯,精明過了頭。
顧敖笑笑:“那不太可能,除非她有預知未來的能力,這個手術是一個多月前就定下的,而且病人的資料都要保密,她不可能查的到。”
好吧。
是她想太多。
演奏會的事就這樣了。
紀芹倒是好奇所謂的手術了:“又是給人開瓢?”
顧敖糾正:“是開顱手術。”
紀芹很隨性:“就差一個字。”
他與她僵持了一會兒,最後敗了:“好,開瓢。”
“顧敖,”她跪着在床上,身子挺直,從後面摟住他的脖子,“你做手術的時候,會害怕嗎?”
他沒猶豫:“不會。”
紀芹腦袋往前湊了下,側過臉:“這麼厲害啊?”
“倒不是厲害,”顧敖抓着她的手,“你在那個情況下,是沒功夫想害怕不害怕的,儘力救治,無愧於心,就夠了。”
她摟得他更緊了些:“突然覺得你境界挺高的。”
更喜歡了。
顧敖彎起眼睛,滿是愉悅:“那我得告訴你一個事實。”
“什麼?”
“我只挑讓我不害怕的手術來做,害怕的那些,我就不做了。”
紀芹:……
剛才的話,當我沒說。
但還是很喜歡他。
更接地氣了,是人,不像神了。
……
紀芹是打算去演奏會現場,不過不打算去聽,只想着去後台轉一圈,見一下紀嫣本人就算了。
這位長姐有心思,她也有。
演奏會晚上七點開始。
下午的時候,紀芹就開始準備了。
她從網上搜了下紀嫣的照片,都是美顏加濾鏡的,看不出真實水平,不過應該差不到哪裏去,畢竟是她親姐姐,顏值這一塊應該挺能打。
浴室內,白霧繚繞。
紀芹躺在浴缸里,溫水沒過肩膀,睡眠上漂浮着白色的泡泡,室內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
她仰着頭,眼睛閉上,額頭蓋着一塊小毛巾。
汗水混着霧水從臉上滑下來,浴室內溫度上升,她白皙的皮膚上矇著一層淡淡的紅。
漸漸的,紀芹身子往下滑,水面從肩膀上升到了她的脖頸。
突然,她聽到了點聲音。
“爸!”
“爸爸!”
誰?
是誰在說話?
紀芹“嘩啦”一下坐了起來,水面上的泡沫被打碎,然後又慢慢的,慢慢的聚攏到了一起。
她盯着白色的泡沫,看了很久。
腦子裏又有零碎的片段跑出來。
“爸,你瘋了嗎?玩這種女人,你還要不要臉了?”
她想起來了,這是自己的聲音。
有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尖聲尖氣的。
“誒,小妹妹,什麼叫這種女人,你把話說清楚。”
“說客氣點,叫這種女人,說不客氣點,叫賤人!”
“你……”
記憶里的女孩抬起手,狠狠的一巴掌過去:“這裏沒你說話的份,給我閉嘴!”
然後,她直逼眼前的男人:“說啊,紀明光,給我一個理由啊,搞這種女人,傷我媽的心,為什麼?”
這時,“咚”的一聲。
擺在浴缸邊上的洗面奶被碰掉了。
紀芹緩過神來。
她拍了一下不中用的腦子,每次都是一小段一小段的,還前後連不起來,很煩。
不知過去多久,紀芹聽到手機震動聲。
又是“嘩啦”一聲。
她站了起來,芙蓉出水,膚如凝脂。
“喂?”
“紀芹。”是個陌生的女人聲音。
她皺了眉:“哪位?”
“我是紀嫣。”
哦,長姐。
紀芹語氣冷淡:“有事嗎?”
對了,她怎麼會知道自己的電話號碼?
許是姐妹連心,紀嫣沒等她問,直接說了:“我找人查了你的聯繫方式。”
“哦。”挺本事的。
她問:“演奏會你來嗎?”
請柬發過去了,至今沒給答覆。
“長姐的面子,我自然要給。”
電話那邊沉默了。
好像在醞釀什麼話題。
果然,紀嫣再開口,問的是一個很敏感的問題:“我聽說,你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