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賜婚
重陽剛過，多了些許涼意。
“沈大將軍是犯了什麼大事，好端端的怎麼被抄了家。”
“聽說是在邊境屯兵，意圖謀反，皇上已經派人前往，將沈將軍押回京城，只是可憐了那沈小姐，沒了沈家的庇護，現在流浪街頭。”
“沈家一門皆是忠臣良將，家裏出了一個皇后，怎麼可能會密謀造反。”
聽着人群中三三兩兩議論，沈歲錦進了當鋪。
現在上京最大談資莫過於沈家被抄，看到沈歲錦進來，當鋪夥計才住了聲。
沈歲錦將玉鐲送到老闆面前，客客套套說，“麻煩估個價。”
這玉鐲是母親嫁妝，若不是當初隨身攜帶，怕是已經被那些官兵搜颳走了。
“沈小姐，二十兩銀子可賣。”
若是換作以前，玉鐲斷然不止值這些銀子，如今沈家蒙難，有的是落井下石之人。
沈歲錦需要錢來疏通關係打探爹爹的消息，還要差人給大哥送信，那裏都是用錢的地方。
“好，麻煩老闆將鐲子多留一段時間，等我有錢了，再來贖回去。”
沈府被抄后，沈家一門都被趕了出來，家裏僕人是走的走散的散。
是家裏老管家給沈歲錦提供一個暫時落腳地方，剛拐進巷子內，沈歲錦被錦衣華服公子哥攔了去路。
沈歲錦不想搭理對方，想繞道離開。
對方卻不依不饒，伸手擋去了沈歲錦的去路，調侃道，“沈小姐，當初我去你家提親，被你那叛賊爹趕了出來，怎麼樣，現在後悔當初沒嫁給我了吧。”
趙一賢垂涎沈歲錦的美貌已久，曾多次去沈府提親，只是每次都被僕人趕了出來。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可以娶你做妾。”
“你擋我路了。”沈歲錦推開趙一賢手臂。
“沈歲錦，你還以為你是沈府嫡女，你現在不過是罪臣之後，等沈渭被押解進京，你也同樣會受到沈渭的牽連，我說娶你也是為了你好，以免你被送到青樓楚館，遭人凌辱。”
沈歲錦身影單薄站在風中，袖口下手指緊緊捏着手中的錢袋。
巷尾傳來吱呀開門聲，吉祥端着一盆冷水潑在趙一賢身上，緊接着拿着掃把的管家，朝着趙一賢打了過去。
濕漉漉的趙一賢被管家打的落荒而逃。
吉祥扔掉盆子，關切道，“小姐你沒事吧，若是老爺在，趙一賢斷然不敢欺負小姐。”
“我沒事。”沈歲錦將當首飾的錢交給了管家，“忠叔，這裏的錢，有一部分給你當生活費，還有一部分，麻煩忠叔幫我去疏通一下關係，打聽一下爹爹的下落。”
“小姐，我怎麼能要你的錢呢。”忠叔拒絕了沈歲錦的好意。
“忠叔你就收下吧，你能夠收留我，我已經很感激了。”沈歲錦心中挂念父親，卻什麼都做不了。
宅子不大，忠叔妻兒還住着，沈歲錦搬過來后，忠叔特意讓妻子收拾出一間乾淨房間給沈歲錦住。
房間內，沈歲錦悄悄落淚，吉祥小聲寬慰道，“小姐，奴婢相信老爺絕對不會造反，肯定是那些人誣陷，等老爺回了京城，一切就都好了。”
吉祥從小伺候在沈歲錦身邊，這次沈家蒙難，沈歲錦原本想讓吉祥回家，吉祥非要留在沈歲錦身邊伺候。
“我也相信爹爹肯定不會做那種事情。”沈歲錦知道這件事情必然不簡單。
朝中局勢複雜，拉下沈渭，就等於拉下了沈皇后和太子的靠山。
握有重兵的沈渭早就成了反太子黨的眼中釘肉中刺。
爹爹這次不知道是着了誰的道了。
“小姐不如去宮裏求求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肯定能夠打探到老爺的消息。”
沈歲錦搖搖頭，說，“沈府被抄，姑母既是沈家人，此時在宮內怕是如履薄冰，我現在若是進宮，必然會將姑母牽連下水，至於爹爹那邊，我們還是另想辦法吧。”
“這幾日小姐還是盡量少出門，那趙一賢說不定還會來纏着小姐，小姐若是有什麼事情，就儘管吩咐奴婢去做。”沒了沈家的庇護，那種瘋子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放心，不會有事。”沈歲錦聲音剛落，院子內傳來窸窣聲音。
緊接着傳來急切敲門聲，“小姐，宮裏來人了。”
這個時候，宮裏好端端怎麼會來人。
沈歲錦起身拉開房門，狹窄的院子內擠滿了人和紅木箱子，為首谷嬤嬤是沈皇後身邊大宮女。
谷嬤嬤看到沈歲錦后，一個箭步上前，拉着沈歲錦的手溫和說，“這幾日讓姑娘受委屈了，皇後娘娘已經想好了解決之法。”
“姑母那邊可是有了爹爹的消息。”沈歲錦眸子內閃過一抹光亮。
谷嬤嬤在沈歲錦期許的目光下搖搖頭，“沒有。”
幾日來的起起伏伏，充滿希望又瞬間被澆滅，沈歲錦未表現出過多情緒，“不知道谷嬤嬤跑這一趟，所為何事。”
話音剛落，谷嬤嬤從小太監手中接過印有龍紋聖旨，當即沈歲錦帶着院子內所有人跪了下來。
“沈家嫡女，毓秀名門，賢良淑德，克嫻於禮，有安正之美，冊此封為太子妃，三日後入住東宮。”
沈歲錦木訥接過谷嬤嬤送過來的聖旨。
沈歲錦將身上僅剩的體己銀子都塞給了谷嬤嬤，“嬤嬤，現在事情沒有定論，爹爹還沒被押入京城，這好端端的怎麼會傳來賜婚的聖旨。”
還是京城許多嫡女擠破腦袋都在搶的太子妃之位。
沈歲錦實在想不通皇上為何要在這個時候為她賜婚，莫非是為了掣肘爹爹。
“姑娘這是皇後娘娘能求來最好的恩典，你且準備準備，三日後喜轎就該接姑娘入宮了。”谷嬤嬤並未向沈歲錦透露太多。
而從谷嬤嬤的隻言片語中，或許爹爹的事情還有別的轉機。
只是帝心難測。
知道沈歲錦會不願意嫁給太子，谷嬤嬤不免多勸了一句，“姑娘可要想清楚，這樁婚事或許關係了老爺的性命，嫁給太子，姑娘就是皇親國戚，等日後老爺回京，皇上或許還會從輕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