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使西辰
在楚子兮整理好心情回到東宮，打算好好休整一番，明日上朝應下出使西辰一事時，一道聖旨落在了她身上。
楚復下令派她與右相之子秦臻出使西辰。
“殿下，陛下突然決定是不是有些奇怪？”青魚皺起眉頭，暗暗好奇楚復的轉變。
“想必是母后對本宮不放心，又使了什麼法子令父王下了聖旨。”楚子兮修長的手指敲打着桌面。她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可心裏也覺得楚復太奇怪了。他可從不是這麼反覆的人。
她不知道的是，楚復不僅派她出使西辰，此時還正同與她一起出使西辰的秦臻謀划著如何在去往西辰的路上毀了她的雙腿並嫁禍給楚長顧。
“陛下，您看這樣可行？”秦臻恭敬地垂下頭。
如果楚子兮在，一定會發現這個右相之子有六分神色與在案桌前痴痴地望着他的楚復相似極了。
“臻兒，你不肯喚朕一聲父皇么？”楚復聽到他的稱呼，神色有些頹廢。
“陛下，秦臻從小便知自己是陛下的兒子，但這麼多年，加上母親的事……”秦臻臉上似有一些怨恨與痛苦之意，“恕臣暫時還不能原諒陛下。”
楚復心痛不已，想着這些年的確委屈了秦臻，透過秦臻他又像是看到了當年那個明媚張揚的女子凄慘的下場。
“罷了，是朕對不住你與阿窈，是朕害死了她……”楚復望着秦臻嘆了口氣，緩緩閉上了眼。
“陛下節哀，母親早就去了。要說是您害死了她，卻不至於，葉皇后的罪過大得多啊。”秦臻那雙虎目中隱隱透着恨意，說出的話也帶着憤懣之情。
楚復聽到他提起葉皇后眼裏也透露出殺意，低頭掃了一眼秦臻呈上來的計劃道：“就照這麼辦吧，此次楚子兮出使西辰，待他回來便廢了太子之位，然後再商議如何恢復你的皇子之身。”
秦臻一掃墨藍色的衣袍，跪下行禮：“多謝陛下。”他心裏暗自興奮，為了他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兒子將楚子兮拉下太子之位，接下來再收拾楚長顧。果然葉雲窈在楚復心裏的地位不一般，他賭對了。
這一個時辰里秦臻將之前便隱隱透露給楚復他是當年葉雲窈之子的消息直接擺在了楚復的案桌前。
當年葉雲窈懷孕被同時懷孕的葉皇后毒害，所有人都以為葉雲窈與肚裏的孩子一屍兩命，其實不然，葉雲窈的孩子被閨中密友相爺夫人周氏換出了宮照看，他便搖身一變成了右相秦安之子。
楚復瞧着秦臻那張酷似自己與雲窈的臉，還有秦臻所言也確實與情況相吻合，早已信了個十全十。
可就是他怎會料到有一天就是他如此相信的失而復得的兒子害得他有一天死無全屍。
秦臻的確是楚復的兒子，卻不是葉雲窈所生，他就是右相夫人周氏的兒子。周氏當時進宮想害剛懷孕的雲窈失掉孩子，便給楚復下了迷情葯，沒想葉雲窈有所察覺反過來將她推上了楚復的床，她便這樣瞞着右相生下了楚復的孩子。而葉雲窈的那個孩子早已被葉皇后毒害，屍體都找不到。至於這臉么，特製的人皮面具罷了。
秦臻回府立刻見了周氏，他將今日楚復的承諾與計劃都盡數告知周氏。
“臻兒做得很好，這個老東西永遠都不可能忘了葉雲窈那個賤女人。”周氏臉上掛着陰毒的笑容，面部扭曲。北亓皆道右相夫人周氏溫柔和善，一心向佛。若是誰瞧見她這幅模樣怕是大驚失色。
“若是沒有母親天衣無縫的算計，楚復也不會相信兒子是葉雲窈所生。”秦臻對着周氏笑道，“等兒子登上帝位，一定將楚復千刀萬剮以解您心頭之恨。”
“真不愧是我的好孩兒。”周氏滿意地笑着，在她二十年來不斷地暗示下，秦臻已經對權利產生了熾熱的嚮往，也對楚復與葉雲窈恨之入骨。
—東宮—
楚子兮總算是收到了寧鶴的消息，師兄正在西辰尋一味藥材，倒是與她的行程吻合了。她將信紙扔進火盆，優哉游哉地給鴿子喂起了食。
青魚見她一副心情愉悅的模樣也知道自家殿下想必是已經不再對葉皇后與楚復抱有期望了。這樣也好，擺脫這個身份，天下之大何處不能逍遙快活。說不定殿下還能遇見個稱心如意的郎君，豈不妙哉？
“偷偷笑什麼呢？這嘴呀都快翹到天上去了。”楚子兮發現青魚在偷笑，輕敲了下她的頭，“楚復那邊可查到什麼了？”
青魚揉揉腦袋道：“陛下今日下朝後見過秦臻。”
楚子兮鳳眸微眯，看來問題出在這個秦臻身上。她對秦臻印象不深，甚至連容貌也記不住。好似就一個中規中矩的丞相之子，雖說是今年的新科狀元，但一直是個閑職，什麼時候竟有這等本事說動楚復了？看來也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吶……
不過現在倒是不重要了，反正她也快離開了。這些事兒與她有何干係？從前都不在意的事，如今也沒必要仔細探查。
因着出使之事已經確定，楚子兮悠閑地在太子府睡了個三天三夜，直到動身那天才有了個正形。
青魚一邊替她更衣一邊默默在心裏吐槽，殿下確實不是世人所以為的風流太子，但這慵懶的姿態可沒一個紈絝子弟比得上。
“走吧，讓本宮會會這位父皇的新寵。”這三天裏楚復突然很是看中秦臻，並下旨待他從西辰歸來就任命為兵部侍郎，朝中大臣一方面開始查着秦臻的此人的做派如何，一方面也示意自家的小子多與秦臻走動。雖說昨日宮裏辦了踐行宴，但秦臻有事未來也就未曾見到。楚子兮貫徹着要看透一個人還是得眼見為實的準則將扇一合，抬腳往外走去。
“秦臻見過太子殿下。”楚子兮見到秦臻時他着一身淡藍色長袍站在車隊前向她行禮，俊逸不凡的臉上掛着得體的笑容。
“免禮吧，秦大人近日頗得父王的賞識，本宮也正想一睹大人風采，今日一見，果然是一表人才啊。”楚子兮笑道。
“殿下過獎了。殿下才是人中龍鳳，秦臻不敢當。”秦臻又行了個禮，抬眼看向楚子兮時不由得驚訝，楚子兮怎會有些像葉雲窈？
秦臻愣了一會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心裏的警惕漸漸淡下來。是他忘了，葉雲窈雖早已被葉家除去葉氏子孫之名但畢竟血緣至親，是葉皇后的嫡姐。楚子兮有些相像是應當的。
楚子兮瞧他神色異常，但猜不透是如何原因也不再說別的，客套一番上了馬車。
……
陽光照進林間，留下斑駁的樹影。馬車輪嘎吱嘎吱地響着，驚得棲息的鳥兒飛散。
“孫老頭兒，還有多遠到西辰？”一聲略帶睡意的男聲從馬車裏響起，語氣如同慵懶的貓兒，正是楚子兮的聲音。
“太子殿下，還早呢。老臣估摸着還有兩個時辰。”被楚子兮點名的這位“孫老頭兒”孫尚武將軍騎在馬上恭恭敬敬地回答着，可臉上的表情並不是那麼的好看。畢竟他堂堂一將軍，在北亓也算得上是威名遠揚，還從未被誰直呼過孫老頭兒。真是倒霉催的，陛下派他護送太子殿下到西辰。
“如此的話，就在此地歇息會兒吧。”楚子兮打了個哈欠道。
孫尚武一聽便眉頭皺起，翻身下馬走到車簾處拱了拱手:“太子殿下萬萬不可啊！”
“喲，孫老頭兒你這是何意？”楚子兮顯然因為孫尚武的忤逆感到不快。
“這林間是最容易被人設伏之地，且此處林子往後退是山谷，往前卻還要好幾十里才到村落。萬一有人在此設伏，後果不堪設想啊！”孫尚武苦口婆心地勸着。
楚子兮冷哼一聲，絲毫不在意孫尚武的勸誡，不耐煩道:“設伏？天下哪兒有那麼閑的人整日想着要本宮的命？好了好了，本宮說在此歇息就在此歇息。”
孫尚武不敢再言，心裏卻暗自想着。二皇子楚長顧不就是那個整日想着要你命的人么？
“出什麼事了？”秦臻聽到聲音從自己的馬車中探出頭來。
“太子殿下非要在此處歇息，但這裏是最容易被設伏之處……”孫尚武答着話，一臉糾結的模樣，“秦大人勸勸殿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