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笑不得

次日一早，謝芷瑩做了精心裝扮，扮成一個青年商人模樣，帶着同樣女扮男裝的雅音出了門，乘坐馬車直奔京郊大碼頭而來。

這裏堪稱名副其實的人山人海，以前謝芷瑩看《清明上河圖》時還覺得或許是有些誇大，如今看到這眼前真真切切的繁華景象，始信古人誠不欺我也。

對方安排了一艘小船來接自己，一切還挺貼心，小船雖算不上華麗，但乾乾淨淨、素雅有方。

很快，謝芷瑩和雅音兩人來到了一艘大貨船上，這艘貨船之大，真是讓謝芷瑩嘆為觀止，她在現代時去參觀過船舶博物館，其中陳列的那些歷代商船，這艘貨船與之相比也絕差不到哪裏去。

兩個身穿統一裙裝的小丫頭在前面引路，謝芷瑩細細觀察了船上的許多細節，甲板上乾乾淨淨，不像一般貨船那樣堆滿了雜物，搬運貨物的通道在另一側，有十幾個搬運工正在往船艙里搬運一些大箱子，每隻箱子都漆成了紅色並且上了鎖，不像是普通貨物。

正在謝芷瑩猜測那些箱子中都裝着什麼時，一個搬運工抬起頭來，目光剛好與她撞了個正着。那漢子看到謝芷瑩這樣一個清秀的公子哥，怔怔的傻笑了一下。可謝芷瑩在見到這個人時卻大吃了一驚，她記性向來好，如果她沒有記錯，這個漢子難道不是之前攔過自己路的強盜嗎？那日她前往清虛觀，被強盜認錯攔了馬車，這個年輕賊人還建議雪一飄將自己搶回山上做壓寨夫人呢。

一瞬間，謝芷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這不會是上了賊船吧？

“謝公子，這邊請。”引路的一個丫頭髮現謝芷瑩停下了腳步，回身來請了一下。

謝芷瑩“哦”了一聲，舉步跟了上去，心中卻在揣摩接下來應該怎麼辦？自己這一來是為了談生意，與誰都沒有利益衝突吧。而且之前讓齊大福來聯絡時，他說過這一家是江南最大的商戶沈家的碼頭，齊家被賣到林家之前，也是在沈家討生活的，所以絕對靠得住。

算了，先見了人再說吧，自己哪裏會那麼倒霉，去哪裏都能遇到強盜。

跟着那兩個小丫頭上了三樓，一個先行離去似乎是去通報，另一個則帶着她們進了一間客廳。還沒等坐下，兩個同樣打扮的丫頭便端着茶進來了。

看着這幾個丫頭身形個頭都差不多，模樣也俏麗，明顯是精挑細選過的，謝芷瑩調侃道：“你們分舵主還挺有排場的！連你們這樣的丫頭都清一色裝扮，我看剛剛那些搬運工，也是清一色的行頭，能將下人約束至此，也是大家手筆了。”

那引路的丫頭忙垂手回道：“謝公子見笑了，我們分舵主說今天來的是貴客，不可怠慢了。”

謝芷瑩淡淡笑了笑，丫頭都如此懂禮，可見主人也必是個雅人。抬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茶香溢滿唇齒，竟是不輸宮裏賜的茶，心中更加覺得一個分舵主尚且如此財大氣粗，對他身後的沈家，也更感興趣了。

正想着，門外傳來了兩三個人的腳步聲。

一個丫頭輕輕推開了門，隨即一人跨進門來。

一身月白圓領襴衫，頭髮用精緻玉冠綰住，衣着斯文，舉止清雅，翩翩佳公子一枚。

可當謝芷瑩看到他的臉時，卻大吃一驚，這不是雪一飄么？

“雪一飄，怎麼是你，這身打扮，我差點認不出來。”謝芷瑩驚訝之餘，直接從椅子裏蹦了出來。

雪一飄搖了搖手中摺扇，笑道：“看到芷兒如此驚訝，我就放心了。”

“這是什麼話，什麼放心，你到底是誰，說清楚了。”某小姐顯然有深深的被愚弄之感，邊質問邊一把將人家手裏的摺扇奪了過來。

雪一飄也不生氣，整了整衣服拱手行禮道：“在下江南沈家航運總舵京師分舵舵主雪一飄。”

謝芷瑩真是哭笑不得：“我這算是撿了寶還是自投羅網呢？”

“算是雙贏，哈哈哈。”

謝芷瑩見他笑得開心，冷哼一聲道：“開局算是你贏了個頭彩，不過往後，雪爺若是不替我找補回來，揭開了麵皮大家都會不好看吧。”

雪一飄面色一愣，笑容凝固：“芷兒怎麼可以如此威脅我呢，我這一直以來，可是兢兢業業在幫你做事呢！”

“此時說這些話也無用，合作看的是誠意，誠意看的是長遠，長不長遠看的是利益，雪爺，利益這個事，就各憑本事啰。”

“哈哈哈，芷兒，你如此聰明，可讓我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