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門逼婚
劉語萱看到謝芷瑩害羞,忙起身走過來笑道:“瑩姐姐麵皮薄,母親可別嚇着姐姐。”
劉夫人卻不以為意道:“你哥哥常年在外當差,吃苦受累,如今拖到二十齣頭了還沒娶親,我這個做母親的焉有不急之理。”
這言下之意,妥妥的是對謝家的不滿。
果然謝夫人尷尬的笑了笑道:“劉夫人愛子心切是能理解的,我們自家裏的那點糟心事也不拿出來當借口了,劉夫人放心,這次,我必定把這婚事放在心上。”
“如此甚好,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明日我回了我家老爺,着人挑選吉日將聘禮送過來,早日把婚期定了。”
聽劉夫人咄咄逼人的說話架勢,再看謝夫人內心恨得牙痒痒面上卻要賠笑的憋屈樣,謝芷瑩沒來由的一陣暗爽,但還沒爽多會兒,忽然想起這可是關乎自己的婚姻大事,而她連未婚夫長啥樣還沒見着呢。不會是個彪形大漢,滿臉鬍鬚那種吧?不然前身怎麼會不喜歡,寧願背棄婚約也要愛上別人呢。完了完了,醜八怪我可不要啊!
“瑩姐姐。”
正胡思亂想,身旁的劉語萱拉了拉她胳膊喚了她一聲。
“呃,我也敬萱妹妹一杯吧。”反應過來的謝芷瑩忙舉起酒杯掩飾自己的失態。
兩人才把酒喝了,便聽到一個聲音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們姐姐妹妹的好不親熱,可不是忘了這裏還有一位妹妹呢!”
兩人轉頭看去,謝芷菡已經起身向她們走過來。
謝夫人見狀忙笑道:“你們四位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怎麼還分了彼此呢,若姑娘,你也去和她們喝一杯吧。”
劉語若點頭。
於是四個姑娘笑嘻嘻的碰了杯,一時之間,這氣氛倒是和諧得很。
劉夫人見狀,總算滿意的點了點頭。
宴席散去,謝芷瑩昏昏欲睡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小姐,今日你好像甚得劉夫人歡心呢,這樣的話,與清公子的事情,是不是也有得商量。”雅音扶着小姐坐下,眼中滿是期待。
“你這是瞎說什麼?別說是古代,就算是現代,結婚也不是一件隨便的事情。”謝芷瑩喝了一口茶,還在腦補劉熠辰長什麼樣!
“什麼古代、現代?”雅音滿臉疑惑。
謝芷瑩揮了揮手,心煩意亂道:“沒什麼,不想了,先睡吧,天塌下來明日再說。”
第二日一早,謝芷瑩還沒起床,便聽到外面傳來謝芷菡的聲音。
“姐姐生病醒來后,性情真是大變,這是越起越晚了,以往她可是我們這些兄弟姐妹中最勤奮的一個,四更天便起來讀書習字的。”
四更天便起?謝芷瑩做了個鬼臉,難怪才18歲就累到年少早夭了!
不情不願的起了床,梳洗后出來就看見謝芷菡正不耐煩的坐在外廳里喝茶。
“妹妹總是這麼早就來看我,每次都讓妹妹等着,我這做姐姐的委實不好意思。”
“姐姐病了這麼久,身體虛弱,多休息是應該的。何況妹妹也沒什麼要緊事,不着急。”
看着謝芷菡一副有教養的官家小姐模樣,謝芷瑩忽然有些不自在起來,醒來這幾日自己似乎確實少了點淑女做派,怕還是得狠狠裝一裝的。其實她不知道,她的前身在整個京城裏都是出了名的淑女,才絕貌美,溫柔賢惠,若不是早與劉閣老家定了親,家門恐怕早被提親的人踏破了。這正是劉家夫人不滿的原因,也是謝夫人和謝芷菡嫉妒的原因。
謝芷瑩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幾聲,一副確實虛弱的樣子,然後坐到餐桌前說道:“妹妹要不要再用些點心。”
謝芷菡笑着婉拒了,看了看餐桌上,吃食甚是精緻,一碗清淡小米粥,幾碟鮮嫩素菜,還有一小碗肉羹外加幾樣清新小點心。於是不着痕迹的輕輕哼了一聲,內心恨意又起,父親對這個長女一貫寵愛有加,不就是因為她未來會嫁給劉家嫡長子嗎?劉閣老是父親的知遇恩師,父親能當上兵部尚書,也是劉閣老一手提拔,能將女兒嫁入劉府對於父親來說實屬榮幸。偏偏這長女又從小聰慧勤奮,一天天的出落得仙女一樣,關鍵是還才氣過人,更是被父親捧成了掌上明珠。這幾年,在母親和自己的苦心經營下,利用劉家大公子外派衛所履職,好不容易讓這個自恃清高的才女愛上了劉家同樣才名在外的二公子,又用手段將撫養謝芷瑩的貴妾挑唆得要去出家,這最關鍵的時候,可萬萬不能出了錯。
謝芷瑩吃完了早餐,雅音伺候着她簌了口,又補了妝,她才正兒八經坐到主位上與謝芷菡說話。
看着謝芷瑩慢條斯理的故意怠慢自己,謝芷菡心中早已氣到裂開,但面上卻還得努力保持着心平氣和。
謝芷瑩看在眼裏笑在心裏,這裏的人一個賽一個的能裝,自己怕不是得練成個戲精才行。
“讓妹妹久等了。”謝芷瑩笑得溫柔還帶着點歉意,因着模樣長得過於精緻,這樣婉轉一笑,真是美出了天際。
謝芷菡看着她那雙清透到快要溢出水來的大眼睛,十分的想上前去把它戳瞎了。
“姐姐這裏的茶都是上上好的,妹妹就當是品茶了。”謝芷菡這話倒是出自真心,父親知道這長女琴棋詩書畫香茶樣樣精通,府上什麼好東西不是往她這裏送。
不過對於現在的謝芷瑩來說,品茶也就能嘗出個好喝不好喝吧。於是笑道:“妹妹若是喜歡,帶些回去品吧,我這裏堆着許多也喝不完。”
謝芷菡詫異抬頭看去,發現她不像是開玩笑,心想這謝芷瑩不會真是病糊塗了吧,以前她可不是這麼說的,還記得曾經向她討過一次宮裏賞賜的貢茶,就被她嘲笑末學膚受還附庸風雅,氣得自己幾日吃不下飯。
“雅音,去打點一些,待會給妹妹帶回去。”謝芷瑩說完見雅音不動,催促道:“快去啊。”
雅音這才轉身出去。
謝芷菡心中疑惑,不知道這謝芷瑩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彆扭的道了謝后,將話切入了正題,“姐姐有什麼打算?”
謝芷瑩詫異道:“打算,什麼什麼打算?”
謝芷菡皺眉,她這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昨日劉家夫人又來催婚,這一次恐怕不是編個借口就能糊弄過去了。”謝芷菡只得耐着性子將話挑明。
“哦,你說這個呀,劉夫人不是說那劉熠辰已經回京了么,去見見也無妨。”
謝芷菡大吃一驚,急道:“你生病昏迷不醒這段時間,清公子到處尋醫問葯,聽聞有一味葯難尋,還親自跑到山裏去采,因此受了傷,現在還居家中休養呢,你就不去看看他?”
謝芷瑩倒還真不知曉這一出,面露訝色道:“是嗎?這是採的什麼靈丹妙藥需要冒如此風險?現在庸醫騙子多,可別被人騙了銀子還傷了身體。”
謝芷菡終於憋不住,情緒激動道:“姐姐,清公子可是為了你受傷的,你怎麼能這麼說,就算被騙,那也是關心則亂,你不去看他也就罷了,居然還能狠心說這樣的話。”
謝芷瑩皺了皺眉,心想前身畢竟是與那劉熠清有私情的,自己若是變得太快,確實這餡兒漏得有點大。於是慢條斯理道:“妹妹為何如此着急,竟是看着比我還關心清公子呢。”
謝芷菡暗暗咬牙,謝芷瑩還是謝芷瑩啊,誰說她病傻了?自己怎麼如此沉不住氣,一不小心就着了她的道。面上卻擺出一副委屈模樣道:“姐姐何出此言,你我姐妹原本不和,多虧了清公子這樣俊雅不凡、明事知禮的君子從中調和,才讓你我得享姊妹相攜之樂。妹妹我感激清公子,也感激姐姐。”
謝芷瑩算是聽明白了,這其中曲折只怕十分精彩,還得慢慢挖掘啊。於是冷傲的笑了一聲,淡淡道:“清公子我自然是會去看的。”
那個自命不凡的謝芷瑩又回來了,謝芷菡暗暗鬆了一口氣,心想劉夫人設宴不可能只請一個姑娘家,必是主請母親,然後帶着兩個女兒同去的,只要她謝芷瑩去見劉熠清,她就保證能讓他們的姦情暴露。
謝芷菡還想再誇劉熠清幾句,卻見雅音匆匆忙忙跑了進來。
“怎麼了?”謝芷瑩看出雅音面色不對勁。
“小姐,城外清虛觀派了小廝來傳話,說是小姨病了,想見您!”雅音撇了一眼謝芷菡,還是小聲回稟了。
“是嗎,那快去看看。”謝芷瑩忙起身吩咐,她雖來此不久,但已知道這位小姨就是昨日宴席上謝夫人說的貴妾,她本是謝芷瑩母親的親妹妹,因為姐姐難產而死,自願來謝府照看姐姐的孤女,但她卻不願嫁入謝家,一直以小姨的身份照顧謝芷瑩,可是一個未出閣的女子,長期居住在姐夫家裏,無論如何也再難嫁人,於是在謝大人續弦多年後,還是給了她一個名分,只是從始至終,她與自己姐夫都沒有過夫妻之實,但也正因如此,反而得到了謝府上下的尊重。
謝芷菡暗中又咬牙切齒一番,這個林溪瑤,也是她們母女恨透的一個人,佔着將謝芷瑩從小養大的功勞,在謝府里成了尊菩薩,如今眼看着謝芷瑩就要出嫁了,天天喊着要去清虛觀做姑子,謝大人卻始終沒鬆口,只是允許她一年去觀里住上幾回。
不等送走謝芷菡,謝芷瑩便匆匆出門了。
“來傳話的人有沒有說小姨怎麼病的,嚴不嚴重?”謝芷瑩邊上馬車邊問道。
“沒說,只是說小姨急着見小姐。”雅音扶着小姐坐好,自己則坐在了門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