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表白

翌日

寧清安夫婦送寧梔回山谷。

“梔梔，爹娘走了，你要乖乖喝葯，早日回家，娘和你爹在家等你。”

寧梔上前抱住溫婉，“娘，我都知道的，剛剛師傅不是說了嗎，再過一年，女兒便能回家了，介時女兒便陪着你們。”

寧清安手搭在溫婉的肩上，“好了，不說傷感話了，夫人，我們走吧。”

溫婉一步三回頭，但最終還是上了馬車，她掀開車簾說，“梔梔，娘等你。”

寧天賜坐在車轅上說，“妹妹，一年後，哥哥來接你！”

“好！”

馬車愈漸愈遠，直至再也不見，寧梔心中的失落與不舍被無限放大，低着頭往回走。

“想他們了？”

寧梔抬頭，一串糖葫蘆在她的眼前，周景凌站在她的身側，側頭看着她笑。

“有點。”

“那我把你帶回去？”

寧梔搖搖頭，“還是算了吧，反正一年後就可以好好陪他們了。”

“要回京城了？”

她點點頭，“病也快好了，自然回去。”

周景凌想了想，“也是，你現在都十五了，再過一年便十六了，可以嫁給我了。”

“我又不會跑了，為什麼這麼著急。”

周景凌微彎腰，與她對視，一臉認真的說，“我說過了，東宮缺個太子妃許久了。”

“那你找別人當太子妃，她們更喜歡太子妃的位置以及你的容貌。”

“小姑娘這麼沒良心啊。”

周景凌嘆息，“小姑娘，我潔身自好二十三年，甚至被認為龍陽之癖，你猜我是為了誰呀。”

答案顯而易見，寧梔怎會不知。

“你猜我猜不猜。”

“小沒良心。”

寧梔被他這樣插科打諢，心裏的難過消散了不少。

“小姑娘，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寧梔剛想說什麼，周景凌先回答了她，“已經和師傅說過了，你不用擔心。”

·

周景凌帶她來的這個地方，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你怎麼帶我來這裏？”

“還記得這是哪？”

寧梔點點頭，“記得，是我第一次撿到受傷的你的地方。所以，是誰追殺你？”

周景凌笑笑，“沒有人追殺我。”

寧梔吃了口糖葫蘆，右臉頰鼓鼓的。

想戳一戳。

但周景凌忍住了，只是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

“沒人追殺你，那你為什麼會受那麼嚴重到傷？”

“我故意的。”

寧梔目光獃滯了會。

艱難咽下糖葫蘆，好半晌才開口，“你……不會是，故意讓我撿回去的吧？”

“梔梔猜對了。”

“為什麼？”

“因為對你蓄謀已久。”

寧梔看着周景凌突然就笑了，“這算告白嗎？”

“算。”

寧梔不解，“周景凌，遇到你之前，我從未見過你，你總不能再見到我的第一眼就見色起意了吧？那時我也才只是一個嬰孩。”

周景凌搖頭，“從不是見色起意。”

寧梔靜靜的看着周景凌，等他說完。

“寧梔。我天生就該愛你。”

寧梔垂眸，“太子咋的說起了情話。”

周景凌自顧自的說。

“上輩子，我在你看不見的角落，偷偷的愛你，直至死亡。”

寧梔的眼睛輕顫，“上輩子？太子莫非是在開玩笑？”

就是嘴硬。

“寧梔。寧家大小姐。世人皆用月亮形容你，你最喜歡喝楊枝甘露，喜歡咖啡加糖加奶，最喜歡吃糖葫蘆，糖雪球，常常會因為減肥而苦惱。”

“你是天鵝女王，古典皇后，吞葯自盡，死在最耀眼的時刻。”

寧梔愣神，一個古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些，那麼，周景凌，也是穿越者。

她看着眼前的人，劍眉星眸，五官俊俏，一雙桃花眼，

他很溫柔，在相處的一年裏，她有時也會向他鬧些小脾氣，他從未惱火過，甚至在想是不是他做錯了。

他很注重細節，從不逾矩，不會隨意與她有身體接觸，除非她突然昏厥，他才打橫抱起她去找游雲。

她真的不心動嗎？

是心動的。

可是，她被眾星捧月慣了，永遠都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

重活一世無論和誰聊天，她永遠都是帶着一些疏遠和冷漠。

家族的培養，她是一個大家閨秀，明事理，有教養，矜持，可也被家族逼迫的麻木不仁。

躺在手術台上，只是更加堅定她想死的決心。再也不能生育無非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而此刻，她想試着去改變自己。

她想面對自己，面對對周景凌的喜歡，也面對周景凌對她的喜歡。

“周景凌。”

“我在。”

“下次要正式的告白，這次就算了，我接受你的告白，我想給你一次機會也是給我一次機會。”

周景凌輕笑一聲，“求之不得。”

“你不必告訴我你從前是什麼身份，無論卑賤，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你是曾經暗戀我的人。”

她眉眼彎彎的看着他，“恭喜，你的暗戀變成明戀了。”

周景凌回之一笑，“不是曾經暗戀，是無論過去還是現在，都很喜歡你。”

他在回答先前的問題。

“油嘴滑舌。”

寧梔抱膝坐下，頭抵在臂彎，“沒想到我竟然也會穿越，還以為只有小說才會發生。更沒想到，兩個現代人在古代談戀愛。”

周景凌喉結上下滾動，“梔梔。”

寧梔抬頭看他，陽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識的眯眼看他。

周景凌抬腿走到她面前，替她擋住陽光。

“叫我怎麼了？”

周景凌垂眸看她，頗有些可憐，“沒什麼，心情好些了嗎？”

寧梔點點頭，“好多了，我們回去吧。”

兩人並肩而行，落日拉長了他們的影子，兩人如同一對高中戀人，漫步在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