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復仇
陽城的深山老林里座落着一個孤零零的精神病院。
三面都是懸崖峭壁,底下就是萬丈深淵,精神病院四周被白色的高牆圍住,三層高的樓也被全部粉刷成了陰冷的慘白色,如同一座密不透風的監牢。
山風刮過,發出呼呼的咆哮聲,氣氛森冷而恐怖。
剛下車的林沐顏忍不住跺了跺腳,高跟皮鞋踩在地面上,雙手搓了搓手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也不想來這鬼地方的,可是她還是想來確定一下,雲初那個小賤人死沒死!
七年前是她親自划花了雲初的臉,把雲初送到這裏來的。
最近她總是做噩夢,夢到雲初來找她復仇,心裏不踏實。
而且晚上好像總有人敲她的窗戶,一查監控什麼也沒有,
所以她這才來確定一下小賤人死沒死。
如果死了,那就皆大歡喜。
如果沒死,她就把人給弄死!
“快點走過來!”林沐顏不耐煩地對身後的兩個彪形大漢招手,催促着,“早點辦完事早點回去,別磨磨唧唧的!”
再待在這個陰冷的地方,會折壽的!
林沐顏先去了院長辦公室,院長說雲初還活着,於是她直接去往雲初所在的病房。
病房的門是關着的,林沐顏命人直接踹開。
開門后,裏面沒人。
只有一張簡單的木板床,一個矮柜子和一把椅子。
那雲初去哪裏了?
正納悶呢,林沐顏的後背忽然吹來一陣涼風,同時一個陰惻惻的,彷彿在寒冰裏面浸泡過的聲音清晰地在她耳畔問:
“姐姐,你在找我嗎?”
瞬間,寒意從腳底竄上了頭頂,渾身的血液凝固,四肢僵硬,不敢動彈。
她想向自己帶來的兩個彪形大漢呼救,可當目光看過去時,卻發現,
那兩個彪形大漢已經無聲無息地躺在了地上,像是睡著了似的。
所有的話堵在喉嚨裏面出不去,她僵硬着身體轉身,正對上一張清純無辜,可愛軟萌的臉。
皮膚白皙細嫩,眼睛大而明亮,閃着光澤,濃密的睫毛上下顫動,精緻小巧的嘴唇勾了勾,好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
然而下一秒,葡萄一樣的圓眼充滿了駭人的暴戾,嘴角勾着殘忍的弧度,手一伸,抓着林沐顏的衣領,把她狠狠摜在了牆上。
寒光一閃,鋒利的刀刃劃破林沐顏的臉頰,
從額頭,一直到下巴,長長的一條血痕,浸出血滴。
雲初收回手,用林沐顏的衣服擦血,嘀咕了一句,“我可真善良,你划我一刀,我只還你一刀。”
林沐顏靠在牆上,遲鈍了兩秒,抬着手低頭,發現全是血。
臉上的劇痛讓她雙手都在顫抖,啞聲了一會兒,才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剛要滑落在地上,雲初已經擦乾淨了小刀,把她揪着壓在了走廊的欄杆上,半個身子懸空。
這裏是三樓,下面就是硬邦邦的水泥地面,林沐顏又驚又懼。
眼淚和血液混成了血水,她牙齒都在打顫,
“雲初,你敢傷害我,是要坐牢的!”
“這個你倒是多慮了,我不會坐牢,因為………”
雲初停頓了一下,漂亮的小臉上出現天真的笑容,一字一句道:“我是精、神、病、啊!”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自己被林沐顏劃破臉,說成精神病時,其他人看她的眼神。
那些都是她真心相待的親人,在那個時候,都選擇相信了林沐顏!
於是她就被迫成了一個精神病患者,被送到了這裏來,度過了那些暗無天日的折磨!
林沐顏已經嚇壞了,伸手想要去夠雲初,雲初卻忽然放了手。
林沐顏如同一個被扔掉的垃圾一樣,從欄杆上掉下來,砸在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樣的高度,摔不死人,但會殘疾。
雲初趴在欄杆上,雙手支着下巴往下看,滿臉的懵懂無知,用清甜軟糯的聲音問:
“姐姐,你怎麼摔下去了,疼不疼啊?”
林沐顏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摔得稀巴爛,骨頭也錯位了,痛得渾身抽搐,可連呻吟都無法做到。
她只能躺在地上,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雲初故作天真地笑,發出清脆的笑聲。
她做的噩夢,竟然都成了真的!
雲初就是個不要命的瘋子!
是個魔鬼!
雲初愉悅地欣賞着林沐顏的表情,忽然感受到一陣審視的視線,抬頭望去,正對上一雙犀利的眼睛。
在門口停了一輛很高級的車,車前面站着一個穿着衛衣休閑褲的男人,身材高挑,雙手插在兜里,痞帥痞帥的。
面容雋秀清朗,正抬着頭往這邊看,目光極具有穿透力和壓迫感,彷彿觀摩一切的帝王。
雲初的笑容收斂,急匆匆地下了樓。
此時男人已經進了車裏,雲初開門鑽了進去,鋒利的刀刃抵在他的脖子上。
“哥哥,你剛才都看到了什麼呀?”
最後一個字的語調上揚,可愛,嬌俏很容易讓人卸下防備,
如果刀子沒有抵在脖子上的話。
靳長梧眉頭動了動,略微向下看了一眼笑得滲人的雲初。
長了一張純良無害的臉,說話軟軟糯糯,下狠手卻是毫不含糊,妥妥的黑芝麻餡的湯圓。
難得遇到一個這麼有意思的小姑娘,他格外的有耐心。
“長話短說,你是通城慕家走失的小女兒,家裏四個哥哥一個妹妹。你大哥在國外沒時間接你回家,讓我來接你過去。”
“啊?”雲初迷茫地眨了眨眼,完全在狀況之外。
半晌后,又冷靜了下來,眸色疏冷,板着小臉問:“證據呢?”
這小孩兒,變臉比變戲法還快。
靳長梧忍不住低笑了一聲,推開她的刀子,從一旁的文件夾里拿出了親緣關係鑒定書。
上面顯示,她和一個叫慕傾衍的人是直系親屬。
鑒定日期在兩天前,剛好那天她去過通城那邊辦事,住過一個連鎖大酒店。
那個大酒店,貌似是慕家的產業。
雲初皺了皺眉頭,兩手把文件抓出了褶皺,問道:“所以,慕家的人才是我的親人嗎?”
“是”,靳長梧挑眉,看了一眼外面,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好意提醒道:
“走不走?不走待會兒他們抓到你了,你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