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虧盈益謙 掊多益寡（1）
這次回到深圳，大家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也不知究竟是旅途太疲憊，還是在高原低氧環境呆久了回到海濱城市不適應，亦或是心中對於遠方的美景還有所眷戀不想回歸到現實，正所謂：“有一些風景一旦入眼，即便剎那，也是永遠”。
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他們都不自覺地仰望天空，想要再看到那繁星閃爍的畫面，可是除了偶爾可見的金星之外，幾乎找尋不到其他星星的蹤影，反倒是來來往往的夜班機，越來越頻繁地閃着燈光在這夜空裏穿梭。
兩周的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了，周祥林和秦陽玉帶着初步研究結果把大家又聚在了岳觀晴家裏。這一次，他們彼此間早就沒有了生疏感，徐子善故作誇張地上下打量每一個人，嬉皮笑臉地說道：“你們是誰呀？一個多月沒見，我都快不認識你們了。”
“嗯，我們隊伍裏面有七個人嗎？我一直以為是六個呢。”胡刻反揶揄他道。
“綠巨人，你晒黑了好多，我該改口叫你黑巨人了！”徐子善瞅了瞅胡刻的臉，又比了比自己白凈的手背笑道。
“呀嘿，你個小白臉，想來點顏色是不是？”胡刻假意站起身來，一副就要衝過去揍他的架勢。
“咳咳，好了，好了，你們好基友的敘舊party到此結束，我要說正事了。”周祥林清清嗓子說道。
“誒？嫂子，你看起來怎麼好像有點憔悴啊？”徐子善轉向周祥林本想也逗他一下的，突然發現他的氣色不是太好。
“啊……你們都不知道吧，祥林回來病了四天呢。”江臨朔在一旁憂心地說道。
眾人聽到都立馬關心地問道：“呀？怎麼回事？”
唯獨岳觀晴沒有出聲，而是露出一個安心的表情，原來自從回來之後，巨石堆上頭疼以及出現幻覺的情況又出現過幾次，尤其是在她出了家門之後，她估摸着自己可能真是累着了，後面一周多的時間都呆在家裏休養，靠着日漸成熟的生鮮到家服務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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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倒也沒再出現什麼異樣，這回聽聞祥林也有身體不適，她不是唯一出狀況的那一個，倒是讓她篤定自己並沒有太大的問題。
周祥林咧嘴一笑道：“沒什麼大礙，應該就是在巨石區的時候過於興奮了，沒太注意自己的身體狀態。”
“你們看他說的輕巧，那應該算是高原反應後遺症了，頭暈、胸悶加低燒，他病了還不好好休養呢，總想着去實驗室。”江臨朔無奈地邊搖頭邊說道。
“我這不是擔心我們辛辛苦苦採集回來的樣本被我的學生們糟蹋了么，還特意麻煩小朔去幫我盯了他們兩天。不過我這一病，他們倒好像爭氣了許多，我安排他們做的事情都基本完成了。”周祥林說著說著若有所思。
“哈哈，能進得了你實驗室的人，應該都還是底子不錯的吧，你可以試着讓他們多發揮一些。”秦陽玉建議道，她想起在美|國的時候，導師們基本是不管學生的，只有學生有問題的時候，會去找他們討論，尋求解決思路，最終怎麼做，也還是靠學生自己。
周祥林點了點頭，又緊接着撥浪鼓似的搖了搖頭道：“不行不行，還是不行，他們做是可以做了，但想的還是太少……”
秦陽玉推了推她新燙的波波頭，笑道：“那你多給他們佈置一些思考的作業，引導引導他們唄。”
周祥林愣了一下，沒想到什麼可以反駁之處，接著說道：“嗯，回到正題……年保玉則的花崗岩山體主要是在1.5到2億年前的燕山運動時期，由大量的地殼內部物質侵出構成。下文措西側的溫泉也是在那個時期所形成的構造型熱礦泉，水中富含矽、硒、鋅等20種對人體有益的微量元素。此後，在不同時期的冰川消融及冰川侵蝕作用下，年保玉則形成了多種冰蝕及冰磧地貌，包括大家看到的嶙峋的山峰、山腰上的隆起的石丘、遍佈的高山湖泊。山坡上的巨石，是因為在冰川和風化的多重作用下，山體破碎剝落，隨冰川融雪被沖刷下來而形成的。所以這座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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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高原冰川地貌和氣候演化方面都有很重要的作用呢。”
“噢？你們是去了個冰火兩重天的世界啊？怎麼又冰川又溫泉的。那些讓人感覺像到了魔界一樣的狼牙石實在是太帶感了！”看着大家之前在微信群里分享的照片，徐子善心裏還是十分後悔沒有一同前去的。
周祥林抱起雙臂說道：“是啊，我們的星球就是在這樣不斷的抬起和沉降中演變成今天的樣子的，既有向上的噴發，也有向下的剝蝕，既有溫暖濕潤，又有寒冷乾燥，一部大自然版的冰與火之歌。”
“這讓我由衷地想到老子的名言：‘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古人的智慧真的很偉大，能把自然演變的法則濃縮成這麼寥寥十字。”姜齊說道。
“是呀，很多近代才形成的科學理論，其實在古人的著作中早有體現，比如那自然界的三大守恆定律——質量守恆、能量守恆、電荷守恆，我覺得《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早就已經把它們說得很明白了，你們聽聽看是不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岳觀晴之前工作煩心的時候，可沒少誦讀這部心經，還有身體不適的時候，默念幾遍，也會緩和許多。
“哇！你們都好厲害，能從古文中悟出這麼多道理，我連看都還看不太懂呢。”胡刻在一旁略顯自卑地說道。
“所以呀，你得好好感謝我帶你認識了這幫人吧？”岳觀晴笑道。
“嗯嗯，是的，以後我要多向大家請教才行。”胡刻虛心地說道。
“其實這一趟都要多虧胡老兄你捨身取義，獨自一人帶了那麼多行李回來，我們才有機會再重返年保玉則，不然真是要錯過好多東西。”周祥林感激道。
“祥林你這麼說就見外了，反正我留在那裏也幫不上你們什麼忙，還不如做點更有意義的事情，對吧，小朔？”自蘭州一別之後，胡刻也是好久都沒見到江臨朔了，逮着機會就想跟她搭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