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島主
當下,湖心島正逢秋季。
島上的紫藤葉黃了,片片樹葉落下,在地面鋪成了一條金色地毯。
王勇視線模糊,暈乎乎地跟在黛墨身後。
他全身乏力,提不起精神來欣賞湖心島的夜景,唯有靠着黛墨手上燭台的亮光才能讓他勉強前行。
一路上,王勇只記得耳邊不時傳來稀疏的蟲鳴聲,還有的便是黛墨踩在落葉上的腳步聲。
穿過一大片梅園,踏上拱橋,就是迎客大廳。
大廳靠窗處,斜身坐了一位黑髮披肩的少女,她的面前正煮着一壺清茶。
少女此刻倚在窗邊,悠閑地望着湖面。
不一會,水上被風吹起的陣陣漣漪在湖面上蕩漾開來,與此同時,她面前燒着的清茶也跟着沸騰起來。
少女兩片薄薄的紅唇微微向兩旁揚起,輕柔地說道,“看來客人到了。”
果然,二人已經走過拱橋,一前一後朝大廳這邊走來。
少女隨即滅了茶壺下的火光,帶着淡淡笑意迎了過去。
王勇站定后,精神了一些,他從頭到腳將面前的少女打量了個遍。
看樣子,也就二十齣頭的模樣,衣服穿的卻是素凈沉穩,清秀白皙的臉上雖笑盈盈的,但渾身透露出的獨特英氣,有種讓他說不出來的震懾感。
“島主,這位是王勇先生。這位是林小姐。”
黛墨站在王勇身前,向林鷗鷺做介紹的同時,還不忘偷偷朝身後努了努嘴,做了個鬼臉,流露出對他的一萬點嫌棄。
林鷗鷺馬上瞪了眼黛墨,小聲提醒她,“不許胡鬧。”
黛墨見狀,趕緊收起了鬼臉,低頭賠不是,“是。我知道了。”說完便轉身將門給帶了起來。
偌大的廳中,現只剩王勇和林鷗鷺兩個人。
林鷗鷺先開了口,“我是湖心島的主人,歡迎來到l小姐密室體驗館。”
王勇不自然地看了眼面前的少女,半信半疑地問道,“你就是林小姐?”
林鷗鷺點了點頭。
不知怎地,王勇站在廳中,感到渾身不自在,冷風嗖嗖地往他衣服里鑽。
在他東張西望的時候,讓他印象最深的,莫過於林鷗鷺身後掛的一副半卷着的空白畫卷。
畫卷彷彿是採用了蠶絲加金線密織的手法,看質地,像是年代久遠的東西。不過,卷面的蠶絲色澤透亮,應該是保存得當才能有這般給人光潤出眾的視覺效果。
王鷗鷺看他盯着畫卷出了神,向他介紹道,“這幅畫卷叫做‘天書’。”
“哦。。。”
王勇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觀察完了畫卷,他的目光又聚焦到了距離畫卷不遠處的半空中。
這裏懸着一根用竹子做成的毛筆。
王勇脫口而出,“林小姐是學水墨畫的?”
林鷗鷺搖着頭,捂嘴偷笑了兩下,指着沙發禮貌地說道,“請坐。”
王勇滿臉疑惑,回了個“好”字后,又緊張得四周張望了一圈,最後才故作鎮定地將名牌包扔在沙發的一角處,挨着皮包坐了下來。
落座后,王勇再次把目光聚集到了她的身上,“林小姐還是年輕啊,這才一會的功夫,我就能察覺出你彷彿是在刻意對我隱瞞着什麼。”
看王勇說話爽直,林鷗鷺也就不想再賣關子了,“直白點講,我是畫師。但不是你們認知里的那種畫師。我來自畫師神族。”
“什麼?你在和我開玩笑吧。”王勇聽后,靠在沙發上,大笑着翹起了二郎腿,“現在的小姑娘連說謊都懶得打草稿了。”
林鷗鷺沒想繼續和他解釋,直接切入了正題,“王勇先生,你還記得之前給我們發過的郵件嗎?在郵件里,你和我們講述過內心的痛苦。”
王勇這才想起數月前,自己確實發過一封郵件。
他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指着林鷗鷺說道,“哦。。。對,我想起來了。是有這事。”
林鷗鷺微微點頭道,“王勇先生,今晚輪到你來體驗我們的密室了。”
“看你們一直沒回郵件,我以為你們壓根就沒想回復我。”王勇放在膝蓋上的手開始不安地在腿上來回搓揉着。
林鷗鷺安慰道,“別緊張,我知道你有個很大的心結,我今晚就幫你解開它。”
王勇摘下墨鏡,指着自己說道,“我緊張?你別開玩笑了,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還用不着被你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來安慰。”
“是嗎?”
林鷗鷺抱着手臂低頭笑笑沒再說話。
王勇隨手擺弄起鏡架,接着對林鷗鷺說道,“管家是個小小年紀的姑娘也就算了,林小姐看着也不比她大幾歲。我是生意人,時間就是金錢。如果體驗不佳,我會發律師信的。”
林鷗鷺沒有惱怒,“年紀不是問題,看來王勇先生對我不信任。要不然還是算了吧。不過,倘若今晚你的心結解不了,那麻煩可就大了。”
王勇摸了摸鼻子,“麻煩?你倒是說說看。”
林鷗鷺指了指王勇身邊的皮包,“百聞不如一見,我勸你還是先打開皮包看看吧。”
王勇放下手中的墨鏡,拉開皮包拉鏈,裏面是大把的現金。
他從包里掏出幾張拍在桌上,“看什麼?我有的是錢。能用錢解決的就不是問題。你開個價吧。”
“你再仔細看看。”林鷗鷺敲了敲桌面。
王勇一下愣住了,放下翹着的二郎腿,眼睛瞪得老大。
面前哪裏是現金?分明是一沓一沓嶄新的冥幣。
“怎麼會這樣?”
王勇額邊掛滿了汗珠,他抱着皮包用力咽了口口水,然後將包里的錢全部倒在了地上。
“原本放在裏面的是整齊地現金,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全部變成了冥幣?”
王勇蹲坐在地上,若有所思地拉住了林鷗鷺的胳膊,“你等等。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在搞鬼。”
林鷗鷺看了眼布長滿老繭的手,“你是醉酒身亡的。可還記得經過?”
“什麼?”
王勇搖着頭,倒吸了一口氣,癱坐在沙發上,嘴裏反覆問着,“你說什麼?不會的,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