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位記者的戰場遭遇

第三十六章 一位記者的戰場遭遇

尚月桂看着兩個不依不饒的士兵,知道想要再拍攝這個連長是不可能的了。

她遺憾地看着眼前這個充滿力量的畫面,不得不放棄了繼續拍攝的想法。

尚月桂雖然無法繼續拍攝這個畫面,不過她還是是看着林凡。

看着他一直沒有停下來的開槍動作,她還是有些好奇:「你們連長上戰場都都是這樣?」

吳小寶把自己的步槍遞給林凡,又把他手裏的步槍接回來,裝好子彈。

這才說道:「當然了,我們連長是神……」

趙龍大聲說道:「注意保密。」

吳小寶就再也不往下說了。

趙龍嚴肅地說道:「不只是我們連長不能夠拍攝,我們連的所有人都不能夠拍下來。

如果你拍下來了,我們也會把你的膠捲曝光的。」

尚月桂第一回遇到這種不講理的兵:

難道真的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這些年她也算是採訪過許多士兵和軍營了。

每到一個地方,常人不能夠進去的地方,她都能夠進得去。

就算是好多保密程度很高的國防工事,她也是進去過。

並且只要是她提出來想要拍攝的要求,也從來沒有被拒絕過。

那些士兵、軍官們,那一個不是見到自己要給他們拍照的時候,趕緊打起精神,要把最好的一面讓自己給他們拍下來?

很多時候,越是軍官,越要自己給他們好好拍幾張,讓自己多寫表揚他們一些。

有些軍官甚至還會主動送上一個小禮物,請自己多寫寫他們部隊的事迹。

寫寫他們在訓練中有了那些新的變革,提升了多大的戰鬥能力。

就算是***的飛行大隊,那些剛剛引進的先進飛機,那一種自己沒有上去拍攝過?

只有今天,只有在這個軍官身上,自己碰了釘子。

今天不但見到了鬼子被殺得血流成河,也見到鬼了。

這些個連長的規定好怪:竟然不許拍照!

尚月桂的念頭在頭腦裏面打轉的時候,她也特別注意到林凡的動作。

這個軍官的動作看起來並不快,一板一眼地。

舉槍、擊發!

再舉槍、擊發!

就是那麼的從容不迫!

就是那麼的不快不慢!

但是尚月桂心裏清楚地知道,這個連長的動作是非常、非常快的。

因為她聰明地用這個連長身邊戰士做了參照物。

這個連長打子彈的時候,他身邊不遠處的士兵,才開了一槍。

並且尚月桂還順着他瞄準的方向看過去:每聲槍響,對面總會有鬼子倒下。

如果說這是巧合,那麼每次他開一槍,對面都會有一個鬼子倒下。

這樣的巧合未免也太過巧合了。

這是一個有本事的人!

尚月桂現在對林凡的興趣更大了。

她見到林子彈打完后,眨眼之間就把子彈裝好。

全程不到一秒鐘,又在繼續開槍射擊了。

她有些不明白,既然這個男人可以有這麼快的速度自己上彈。

為什麼還要跟身後的兩個小鬼換槍是什麼意思?

心裏藏不住心事的女人,馬上把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

吳小寶立刻把手裏這枝已經有一會兒沒有打過的槍摸了一下。

這才拿着槍對尚月桂說道:「你摸一摸?」

「有些燙!」這是尚月桂的感覺。

「連長連續不斷地開槍,槍管很快就會發紅膨脹,就會影響精度。

所以他每打上幾個彈夾,就需要換一枝槍的。

我們就是給他送槍的人,保證連長手裏的槍一直處於最好的狀態。」

尚月桂這還是第一回聽到這種解釋,她臉上帶着懷疑的神色:「他們怎麼不換槍?」

她指的是其他的士兵們。

吳小寶指着那些士兵們說道:「他們沒有林連長打得快,槍管發熱沒有那麼嚴重。」

尚月桂還不死心:「那些機槍為什麼沒有換?」

吳小寶有些不耐煩了:「機槍本來就是面壓制,不是精確打擊。

一點點的偏差,人家根本就不在意,人家要的是火力。

只要子彈多,總有一下能夠打中的。」

說完這話的時候,他又動作熟練的跟林凡換了一次槍。

吳小寶說的內容不多,尚月桂思考了一會兒,也就明白過來了。

這個連長,別的士兵才開一槍,他的槍當然發熱要快得多。

這也能夠解釋為什麼他需要經常換槍了。

尚月桂心裏還有些疑問,只是今天在這個特殊的連隊裏面,碰到的釘子太多了。

她也有些不敢多問,只是指着坦克問道:「我拍這個可以吧!」

吳小寶看着坦克頂上的戰友,從這個位置只能夠看到半邊臉。

這才點頭:「可以!小心不要拍下他的全臉了。

要是真的拍下來了,一定要把它銷毀掉。」

「為什麼要有這樣規定?你們在害怕什麼?」

尚月桂作為記者的本性,終於還是沒有壓製得住心中的疑問,她又問話了。

吳小寶不以為然地說道:「連長說的!」

就沒有下文了。

原本尚月桂還認真在聽着呢,以為他後面還有一大段的解釋。

沒有想到就么解釋完了。

她也明白過來,這個小兵,就是連長的忠實走狗。

連長說的!在這個小兵眼裏,就已經足夠說明任何事情了。

再也不需要什麼理由了。

「有機會還是直接問他們連長!」尚月桂明白過來。

吉野英士中佐終於絕望了:戰鬥進行到了現在,他再也看不到一點點勝利的希望。

無論他派出去的士兵有多勇敢,都無法抵近對方開出來的三輛坦克。

更不要說把它們炸毀。

他親眼看到自己派出去的士兵,有勇敢地發起衝鋒的。

這些發起衝鋒的士兵,迎着對面的槍林彈雨,無畏地衝鋒,他們倒在衝鋒的路上。

有狡猾地幾個勇士躺在地上裝死的,面對着向他們碾壓而來的幾十噸重坦克。

這些士兵們克服了恐懼,勇敢地等待着最後一刻拉響炸藥包,跟坦克同歸於盡。

可是對面的那些***,完全不給自己的這些勇士們一點點的機會。

帝國的勇士們,無論怎麼樣的偽裝,都會被那些坦克邊上的***士兵補槍打死。

那些***好像也不怎麼機靈的樣子,反正他們就是朝着所有躺在坦克前進路上的屍體開槍。

有些明顯已經是陣亡的鬼子,那些***士兵還是會補上幾槍。

對面這支隊伍,絕對是從地獄裏面跑出來的。

他們完全不給自己任何的機會!吉野英士中佐絕望地想到。

自己這支隊伍無論用什麼樣的辦法,他們都能夠識破。

這些***士兵都是堅定地向自己設置的這個指揮所衝過來。

這還是這兩個月來,一直跟自己戰鬥的那支隊伍嗎?

什麼時候他們變得這樣的勇敢,這樣的機靈了?

想到兩個月前,自己率領着一百多個士兵,守衛大公紗廠的時候:

也是穿着這樣服裝的***士兵,他們那麼多的士兵,那麼強大的火力,半個月時間都沒有攻下來自己守護的那個堡壘。

可是今天,他們好像變了一個樣子,這些***士兵太兇殘了。

現在最近的這輛坦克,離指揮所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離了。

吉野英士中佐已經在指揮所裏面設置好了大量的炸藥。

帝國的勇士們既然不能夠炸掉它,就讓自己來做吧!

坦克停在二十米的距離,坦克上面的重機槍咆哮着打進了指揮所。

從指揮所的觀察孔裏面,扔過來一個炸藥包。

吉野英士看着那個用帝***裝包裹着的炸藥包。

雖然那是從軍裝上面剪裁下來的布片,但他還是認出來:那是從一隻褲腿上剪下來的。

導火索燃燒的聲音,在喧囂的戰場,突然變得那麼的清晰。

清晰到他彷彿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吉野桑,你要為帝國努力!

法子!

你要繼續為帝國士兵服務啊!

一聲霹靂,彷彿從天空中傳來的聲音一樣。

吉野英士中佐感覺到一股大力像重鎚一樣打在自己身上。

整個身體被氣浪掀起,重重地撞到臨時指揮所的牆壁上。

他再也站不起來,眼睛終於定格在幾個身影闖進了自己的指揮所。

這個時候的吉野英士中佐已經找不到自己佈置下的炸藥包在什麼地方了。

日本上海海軍陸戰隊北面的進攻隊伍,在吉野英士中佐的臨時指揮所被摧毀后。

沒有了戰地指揮,所有的鬼子全都各自為戰。

被一連、二連、特種連六、七、八四個班不停地分割、殲滅。

那些鬼子據險堅守,只是他們依據的全是已經成了廢墟的建築物。

如果用這些位置用來作為進攻時候的一時隱身之所,那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現在鬼子想用這些位置當做據點,當做工事用來抵抗有三輛坦克作為先鋒的***。

那就完全沒有多少作用的了。

三百多***士兵們,越戰越勇!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沒有一個士兵不激動。

沒有一個士兵不興奮,像今天這樣痛快淋漓的戰鬥,沒有一個士兵不喜歡。

三百多士兵,打得近三千鬼子無還手之力。

更讓這些***士兵們興奮的是:這些鬼子就算是明明知道不是對手,還沒有一個逃跑的。

就像是待宰的豬羊一樣,怎麼都不敢在屠夫手裏眼前亂跑。

生怕跑動之中,被屠夫挑中。

就算是一千頭豬,讓人抓也是需要時間的。

更何況是還知道反抗的鬼子。

特種連、一連、二連足足花費了二個小時,才完全地把這個方向的鬼子殲滅。

剛剛打完這些鬼子,戰士們沒有休息。

又快速地打掃着戰場。

北面進攻的鬼子,真正發揮了它們的武士道精神,沒有一個逃跑的,也沒有一個投降的。

對於這一點,林凡表示:我喜歡!他就喜歡這樣趁它病,要它命。

只有這樣大量殺傷鬼子的有生力量,才能夠扼殺他們的戰爭潛力。

打掃戰場的時候,上官志標連長看着從四行倉庫一直到鬼子臨時指揮所這一米不到的距離。

這一片區域裏面全是鬼子的屍體,密密麻麻的。

他狂妄地大笑着:「老鄧!今天這一仗過癮了吧!

老子從來就沒有想到過,打鬼子還能夠有這樣的一天。」

不等鄧英回答,上官志標對着尚月桂說道:「小姐!能夠幫我照一張嗎?」

尚月桂終於在他這裏找回了自信,微笑着說道:「當然可以了。」

上官志標臉上帶着勝利的笑容,一隻手撐着步槍,步槍槍托立在地上,手撐在槍刺位置。

他的腳下,是特意讓一連的士兵們,搬了幾具鬼子屍體墊着。

他特別讓人把指揮所裏面的屍體搬出來的。

因為指揮所裏面的屍體軍階要高些,這樣更能夠彰顯威風。

為了更增加信服力,還特別把吉野英士中佐的臉露出來朝向鏡頭,其他那些鬼子軍官的臉,能夠顯出來的,也全都特意露出來。

用上官連長的話說:今天讓這些鬼子們,跟自己一道,好好地露露臉!

上官志標開頭,後面想要留影的人就更多了。

尚月桂示威似的,對這些官兵們的要求來者不拒。

趁着忙碌的時候,她悄悄看看剛剛那個凶自己的軍官。

這個時候他正在遠處,大聲指揮着手下的士兵,在翻找着那些鬼子的屍體,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鄧英看到她地看林凡,笑着說道:「不要管他,他就是那個樣子。

在戰場上不近人情,但是打仗他是這個。」

說完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

尚月桂對這個把自己帶上來的軍官很有好感。

問道:「他在那邊做什麼?」

鄧英笑着說道:「教他的士兵打掃戰場。」

「這個還用教?」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打掃戰場嘛,不就是搜身,撿漏!」鄧英微笑着說道。

兩個人在這一點上,愉快地取得了共識。

不只是北面在打掃戰場,整個四行倉庫的東、西兩個方向的戰場鋪得更遠。

東邊的戰場已經離開四行倉庫要到二千米了。

現在陳四川、劉老炮他們正在一路掃蕩着回來。

他們雖然追得遠,不過鬼子們跑得也快,戰鬥結束的時間,比北面要早得多。

繳獲的物資就放到坦克上面,坦克現在成了最好的馱馬。

蘇州河南岸的記者們,全都跑到北岸來了。

他們中間有些人正在採訪謝團長。

這些記者們對外圍工事倒下來的鬼子屍體,不停地拍照。

這個時候他們還有說有笑的。

畢竟這裏交戰的雙方都不是自己的國人,他們對此的感觸是不會觸及到靈魂的。

當這些記者們進入四行倉庫,一眼就看見了那輛卡在牆壁裏面的坦克。

謝團長繪聲繪色地講解起來:當時這鐵門前有好幾面個鬼子正在二團拼刺刀,這邊鬼子的坦克又撞了進來,外面還有幾千的鬼子正在衝鋒。

「衝進來的那些鬼子呢?」

有記者問道。

他們這些記者都是親眼看見有不少的鬼子衝進來了的。

謝團長指着倉庫一個角落說道:「全部在那裏了。」

這個時候,所有的記者都順着謝團長的手指看過去。

這下子,許多記者的後背發涼,頭髮都立起來了。

太吃驚了。

屍山!

這是真正的屍山!

幾百具屍體堆在一起,比他們這些人還要高上許多。

在這堆屍體下面,還有鮮血不停地向外流淌。

剛剛還能夠說笑自如的記者們,再也笑不出來了。

他們終於真正見識到了戰爭的殘酷。

外圍工事的時候,他們見到的鬼子屍體,比這裏的還要多。

只是那些屍體散落着,就算有堆在一起的,也不過是幾具屍體。

完全沒有這裏幾百具屍體,像柴禾一樣被堆碼在一起給人視覺上的震撼來得大。

謝晉元嚴肅地說道:「我們從不主動招惹任何國家。

沒有侵略,就沒有戰爭。

這些鬼子從踏上這片土地的那些一刻,他們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

有記者問:「謝團長,你對日本上海海軍陸戰隊今天登報發出來的聲明有什麼感想?」

謝晉元微微一笑:「日本人總是狂妄地認為,他們一時的勝利,就能夠完全的勝利。

我們為了和平做出來的讓步,讓他們錯誤地認為是我們的軟弱。

他們從來就不曾真正的了解過,做了他們千年宗主國的真正的精神和文化。

我們從不來不主動侵略任何一個國家,在我們變悠久的歷史中,

幾千年來的強大,並沒有做出無止境的侵略別國的行為。

我們是一個熱愛和平的國家和民族。

但是這並不是我害怕戰爭,遭受侵略的理由。

日本人只是從我們這裏學到了一個東方思想的皮毛。

就認為自己一時的強大,就能夠侵佔曾經宗主國的土地。

因此才會有今天早晨那種讓人笑掉大牙的聲明。

事實永遠用於雄辯!

現在的一切,已經充分說明了日本所謂的聲明只是一個笑話。

也充分說明了,所有不正義的戰爭,最終的結局只能夠是失敗。

今天日本上海海軍陸戰隊的失敗,也說了日本帝國主義者,只不過是一頭紙老虎。

只要我們敢於戰鬥,善於戰鬥,就一定能夠撕碎這頭紙老虎的偽裝。

歷史一定會證明,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場對於他們自己的災難。

也是全世界的災難。」

一位明顯歐洲白人記者,立刻大聲說道:「雖然今天你們打了一個勝仗。

但是我還是要說:這只是你們兩個國家之間的事情。

這只是發生在東亞的一場兩個國家之間的衝突。

跟我們無關!

更不會是我們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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