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父子夜會談
接風宴過後，李家父子送走了蓋勛等三人。
李靖看着李珏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麼，輕聲喚了一聲：“珏兒！”
李珏立馬仰頭起身答道：“孩兒在！”腦中回憶一下前身的舊事，心中不免感嘆前身是個至純至孝的人兒，自家老爹也是個護犢子的主。只是不知是這個時代的教育方式不免讓人有些咋舌，還是父子倆的性格都有些倔強，以至於讓兩人平常見了面也說不了幾句。
“隨我去書房吧，我們好好談談。”這一次，並沒有以往的相看不順眼，李靖和顏悅色的說到，“有一些事、一些話也該告訴你了。”
沒有多想，李稷答了一聲跟着父親，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書房。
進了書房后，兩人跪坐在了當面，只是都沒有首先說話，一個想着多年與兒子不親近有心想補償但不知如何開口，一個正在未雨綢繆下一步該怎麼做。
不知過了多久，古代低濃度的酒喝了不少再加上離得較近的燭台火焰噼啪作響，李靖終是忍不住心中對兒子突然大變的疑惑開了口：“珏兒，為父昔日沒有過多的重視你...”
李珏嘴角抽了抽，但還是直起身答道：“父親身為一郡太守，事務繁忙。孩兒昔日不知分寸，屢屢肆意妄為還恬不知恥，倒是給您和娘添了很多麻煩。”
嘶～，莫非蒼天垂憐，祖宗護佑。讓我兒有了這般大的變化。聽到兒子這話說出來，李靖差點沒哭出來，兒子他真的長大了啊。
實際若是沒有喝酒李靖首先想的肯定是別人教唆，甚至結合幾月前兒子被打傷可能認為是兒子被什麼邪祟附體，畢竟古人對這方面還是比較信任。就連孔子對這方面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可是就因為多灌了幾杯古代低濃度酒，以至於李靖腦中思維變得遲鈍起來。
調整調整情緒，李政滿臉慈愛的開口道：“珏兒，你今日所說的那些是何人所教？”
李珏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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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是他人所教授，是孩兒養病期間，整日煩悶，自己琢磨出來的。”
聽到李珏的話，李靖眼中有三分憐惜三分悔恨四分憤怒。開口言道：“我兒受委屈了，為父便是拼了老命不要，也要為我兒討個公道。”
李珏伸手握住李靖的手道：“父親，孩兒已無大礙，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應對西涼軍入侵。”
李靖一愣，接着言道：“西涼軍入侵？莫非我兒也相信你那兩位伯父所說的那些話，西涼軍怎敢如此？”
李珏看着自家老爹那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心中嘆了口氣。難怪西涼軍被關東諸侯打退後，直接西行來到長安，路上竟沒有一點阻攔。關西的各郡郡守怕是也如自家老爹這樣想，然後就被李傕郭汜帶領飛熊軍整體上犁了一遍。這也是為什麼諸侯討董時，飛熊軍主力為何不在的緣故。
想到這，搖了搖頭，李珏真誠的說到：“父親，根據哨探來報，上個月西涼刺史董卓與并州刺史丁原交兵大勝，董卓部下李肅用計策反了丁原義子呂布。令呂布趁着丁原不備將其刺殺。如今董卓已吞併州軍及洛陽南北軍，再加上董卓嫡系西涼軍，此時其麾下之眾怕是不下三十多萬，洛陽局勢此刻已風雲變幻神鬼莫測。”
其實李珏可沒有什麼哨騎探報，這些消息是他在穿越前就知道了，如今又結合了蓋勛從洛陽帶來的消息。在腦子中整理了一番所說出來的。
看到老爹若有所思的神態，李珏繼續言道：“董賊勢大，況我等又在其歸家之路，俗話說，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待洛陽事畢，董卓勢力一定會將目光轉向三輔。如若滅了我等，其會將司隸、雍州、涼州連成一片，屆時我們將再無回天之力。”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所以，這就是你在宴席上所說要效死力的原因。只是珏兒，長安不過擁兵七千而已，況且京兆對三輔沒有直接領導的權力，其他州郡怕是不願和我等共聚甲兵啊。就算加上皇甫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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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三萬兵馬也是杯水車薪啊，”說到這，李靖像是想起什麼不好的事情一般，頓了頓，接著說道：“何況，何況，皇甫將軍是忠義之人，但性格頗有些，呃，頗有些迂腐，若是董卓矯詔令他放棄兵權，入朝做個閑職，他也想必也是定會奉詔的。”
聽到父親的話李稷驚訝的看了自家老爹一眼，不為別的，就單單剛才那看人眼光確實精準。
在歷史上董卓忌憚皇甫嵩，就以皇帝的名義給皇甫嵩下旨，讓他放棄三萬精甲，到洛陽做個城門校尉，明眼人皆知這是董卓的計謀，但皇甫嵩在接到旨意后，沒有猶豫，毅然決然的入了坑。
說完后，沒有得到自家兒子回應，抬眼一看，看着自家兒子在沉思，李靖忽然有些懊悔自己把兒子打擊的太深，可轉念又一想，受到打擊總比丟了命強啊。要是命都沒有了，還談什麼打擊不打擊。
但是望着自家孩兒那張緊促眉頭的俊臉，李靖又被擊中了心中最柔軟的部分：罷了，就隨他吧。
李靖緊走幾步接著說到：“你這幾日接濟流民我都看在眼裏，郡府上下都對你抱有很高的評價，我知道你的想法，既然想去做做那就下決心去吧，京兆府府庫中還有大批鎧甲武器，且城南有義倉，內有數十萬石糧食，你要什麼有什麼，為父永遠支持你。”
此刻，李珏感受到了久違的父愛，轉身大聲言道：“父親，這事孩兒確實沒有十成把握。”
李靖的眼神有些獃滯，目光獃獃的看着自家兒子，然後下意識問到：“那你有幾成把握？”
李珏正了正身子，目光直直對視自己的父親，嘴角咧到一個好看的弧度，語氣堅定的說道：“九成九！”
聽到這，李靖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自從他踏入仕途就再也沒這樣暢快淋漓的大笑了。
這一刻，時間彷彿定格，這父子倆的笑聲周圍感染了一切，兩人雙手緊握，又或是一種別樣的，傳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