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計中計
渭河北岸約二十里,長陵境內,在城北反叛的賊軍便將營寨安在了這裏。
“主公,這便是叛軍營了。”山坡上,鄒威指着面前的營地對李珏說道。
營寨雖佈置的不如李珏前日看到的霸上營,卻也頗具章法。只見叛軍大寨居於營寨中間,防衛雖談不上森嚴,但守衛、巡查的,倒也一應齊全。而且四周立起了柵欄,設置哨塔,只留東南西北四門對外聯繫。
若是如果眼睛好,在細瞧之下,還能看到有拒馬等物佈置於門前。
被裹挾的則難民分佈在四周,略微看出被劃成八個部分,正好死死的將其中大寨防衛的嚴嚴實實。無論從哪方來看,若是官軍攻打裏面的叛軍大寨,總要經過外面的難民區。
“叛軍之中亦有能人啊,這般佈置,如若我軍從哪方攻伐,敵軍都能有時間組織防禦或有時間逃離。”白晟僅思慮片刻,便將其中奧妙道了出來。
“那若是我軍趁其不備,偷襲呢?”鄒威腦中閃過一個想法。
“我軍人少,連賊軍大帳都進不去,僅再難民營便會被困住。”白晟翻了個白眼,卻仍然回答了鄒威的問題,並且他也想勸勸李珏,畢竟剛在路上他聽到了李珏的計劃。
李珏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並沒有第一時間做出決斷,當然腦中的那個計劃也沒有熄滅。
此時他的腦海中被另一件事緊緊佔據:敖倉不過據此地不過數里之遙,且駐守郡兵,他從白晟那了解到,不過數百而已。叛軍昨晚便已到了此處。
想到此,他看了眼天空,日頭已有西移之像,心中暗自盤算。
叛軍在此地休整了近六七個時辰。若是一舉拿下敖倉,則賊軍兵威大盛,如此利於自己之舉,叛軍卻不動心,此舉甚是奇怪。莫非賊將不懂兵,不知一鼓作氣之理。可那也不對啊,不管懂不懂,誰會和糧草金銀過不去呢。
越想越是頭大,乾脆不想了,來自後代的思想讓他不但明白未雨綢繆的道理,也知曉車到山前必有路,床到橋頭自然直的理念。
“命全軍將士吃飯,吃完后就地休息。”李珏沒有廢話,直接越過兩人帶有詢問的目光,下了一道命令。
說完后,不理兩人,找到一處背風的地方就着水吃起帶的乾糧來。
兩人傳下命令后,也來到李珏旁邊一併吃了起來。
“路上救濟的難民……”李珏咬了口膏餅,口中含糊問道。
“已被勸回,有些不聽號令的,已被斬殺。”白晟面無表情道。
李珏默然,沒有再問,他聽懂了其中含義,驅人之道,無非威逼利誘爾。
做的這一切為了大義,是為了他們好,回去有飯吃,在這命保不保得住,都不知道。
李珏又咬了一大口胡餅,心中有些複雜。
這其中有對難民的同情與處境的無奈,也有吃乾糧吃的難受。
其實此時的行軍乾糧主要是谷、粟、糜為主,其做法是把蒸好的飯曝晒成乾飯,裝在行囊里,用作行軍打仗的乾糧。
但李珏想着不好拿,便命全軍帶的是胡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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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餅其實並不好吃,這是時代技術不完全,其中沒有添加任何東西,咬起來硬邦邦的,味同嚼蠟,當然這也是軍中廚子廚藝並非精通。
唉,等此間事必,得好好將後世的一些技術慢慢普及了,這餅也太難吃了,加點辣椒?還得去美洲,有點遠!胡椒也可以,但味道畢竟差點,洋蔥、土豆、西紅柿……
寨內
“賢弟莫要生氣,愚兄不知剛才發生之事。”張白騎扯着大嘴對着楊鳳笑着。
眼見楊鳳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張白騎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臉上的笑卻從未退下去:“唉,賢弟,你也知為兄這些日子,為了天師未竟的大業殫思竭慮,如今某看到我黃巾復興之象,一時高興,多飲了幾杯。”
“哼,敖倉不過數里,守軍不過數百,就算高興,那也應當拿下敖倉再喝,如今大軍反而停在此處,躊躇不前,是何道理?”楊鳳雖知曉此人是軍中大渠帥,但這些辯解之語,三歲孩童亦不信,是故依舊梗着脖子問道。
面對楊鳳的不識好歹,張白騎心中惱怒,但此人是軍中副帥,其麾下一路與自己不相上下的軍馬,而且還是弘農楊氏之人,他雖不懼,可也不好輕易拔刀相向。
“賢弟不知,打下敖倉容易,可守卻不是那般好守的,我與長安縣令楊黨略有聯繫,某有一計,賢弟放心,保管我黃巾大業,自三秦而始。”張白騎自信滿滿的道。
“哦,兄長有何妙計。”楊鳳也被勾起興趣。
“如此這般。”張白騎、楊鳳二人明目張胆的說起了悄悄話。
“兄長,此計甚妙!”
霸上營
似是看到李靖心中焦急,郭嘉也沒有再打趣:“其一,對於董卓,其既欲得三輔,必將會兵馬橫掃。但此時尚未到那一步,若是貿然開戰,與造反何異,且會引起關中及天下的反感,雖於他無礙,但畢竟有良策,豈有不用之理,董卓並非傻子,是故在西涼軍來之前,必有天子使者自東先來。”
昨夜已分析的很到位,郭嘉不用想,脫口就將昨夜說的整理了一下。
“故嘉獻拙計,示敵以弱。待統合關內,在與其一決。”
“哦,那不知先生,這示敵以弱該如何實行?”
“府尊可將駐守潼關、華陰縣的郡兵回調防衛長安。”
李靖一愣,這可是妥妥的棄關,未戰先怯,自古之大丑啊。
“府尊,嘉斗膽請府尊捫心自問,段煨領軍進駐弘農,若揮師西進,如今已京兆之軍能當否?”
李靖面露掙扎,思慮良久,嘆了聲:“不能!”
郭嘉剛說了是如今之京兆,如今的京兆內不穩,外有叛賊,如何當?僅靠這幾千軍馬,自保都不行,這也是他急令李珏募兵的原因之一,結果城北就出事了,真是應了那句話,你永遠不知道驚喜與意外哪個先來臨。
“待將軍馬內調,則洛陽方面無論認為我們有是有心投降還是認為我等處境無奈,都對我方是好事。”郭嘉停頓一下,繼續開口分析。
“董賊眼中之刺者,無非是皇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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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蓋勛二人,皇甫嵩坐擁精銳三萬,蓋勛雍、涼二州素有威望,且此二人極為忠於漢室,是故董賊欲圖謀此二人,短時間內不會動您,也不會使用大的極端方式。”
這句話有點打擊人,但是李靖也認同郭嘉說得對,但心裏卻是不是滋味:“咳,某也忠於漢室,忠於陛下。那退讓之後又該當如何?”
“嘉失言了,此計實行之後,府尊當全力平息叛亂、剪除逆賊。”
“對於皇甫嵩,嘉與主公想法一致,且聽聞主公已經實施了,因此府尊勿憂。”
李靖翻了白眼,心中暗自嫌棄,不過也有欣慰。
“第三,便是叛賊與楊黨。”郭嘉嚴肅的說道,語氣已沒了前面的輕鬆。
“先生認為,叛賊與楊黨是一夥的?”
“必是一夥,府尊可聽聞敖倉陷落的消息?”
“這個不曾,或是因為路遠,消息不通。又或是賊軍尚未攻下來。”李靖如實回答道,但語氣有些不確定,就算自己聽了也不會相信這兩個答案。
“僅靠這個便認為其是一夥,難免有些…”
“強詞奪理了么,敖倉駐軍多少?叛賊擁軍多少?自昨日而叛,到今日已有多少個時辰,除去走路、歇息,還有多少時辰?報信的騎快馬需要多少時辰?”
一連串的問題砸的李靖的腦海暈乎乎的。
“如此看來,賊軍就沒有攻打敖倉,北上是個幌子!”郭嘉聲音不大,語氣卻極為堅定。
“那、那這是為何?”李靖還未從幾個前問題中回復,心中也焦急起來。
郭嘉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盯着李靖。
“先生看我干甚?”李靖心中只犯嘀咕。
“府尊,欲辨此事真假,倒也容易,某有一計。”
半個時辰后
“來人,傳眾將議事。”
營內聚將鼓響,僅半刻,營中校尉、司馬、軍候皆具於帳下。
“城北亂起,危及三輔,靖承天子蒙恩,坐領京兆,我意已決,當率我三秦兒郎剿滅叛逆,護我家邦。”
“剿滅叛逆,護我家邦!”帳內眾人齊齊怒吼。
“眾將聽令!”
“末將在!”
“令前軍司馬韓經為先鋒,后軍司馬鄧過為合后,其餘眾將雖本將督中軍,大軍明日卯時末做飯,辰時出征。直接開赴渭北救援敖倉。都下去準備吧。”
“遵命!”
“鄒校尉留步,你明日這般做。”
“諾!”
一個時辰后
長安城、楊府
“家主,霸上傳來消息,府尊下令明日辰時出兵。”僕從進門,稟報道。
“嗯”那人將一封信展開,將裏面空白的地方補了個昴時。又將第二封信的空白處填了個辰時。
“去,將這一份送到細柳營,這一封送到張白騎手裏,莫要混了!”那人冷冷道。
“諾。”僕從應諾,轉身急忙離開,隨着僕從離開帶上了房門,屋內又陷入了昏暗之中那兩顆珠子倒是發出奇藝的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