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太師府家宴(一)
司徒留和溫子嶠對視了一眼,兩人摟肩搭背地哈哈大笑。
他們倆一貫如此,見面喜歡爭吵,性格卻又非常合得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對孿生兄弟。
蘇峻笑道:“景師兄去了這麼長時間,該不會一直都在皇宮裏吧?”
溫子嶠道:“如今十一也學壞了,方才還跟我們說景師兄肯定去了太師府,畢竟皇宮裏又沒有夏三姑娘。”
蘇峻從來沒有如此討厭過他這張嘴,啐了一口道:“哪兒都少不了你,別人說上一句半句你就不甘寂寞了?”
一旁的端木陽笑道:“還是我替十一哥問吧,公子方才是不是去太師府找夏三姑娘了?”
言景深道:“太師府的姑娘比公主也不差什麼,你們以為是想見就能見的?
我方才的確是去了太師府,只不過是去給老師請安,畢竟離京兩個多月……”
“切——”四名少年哪裏肯信他的話。
大家都是十七八歲的少年郎,誰不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
要不是為了夏三姑娘,景師兄(二公子)會給自己找個老師才怪!
言景深輕咳了一聲:“不和你們扯閑篇了,陛下說讓我好生休息一段時日,你們幾個怎麼打算的?”
司徒留道:“我可沒那麼好命,這才閑了幾日渾身骨頭都酸疼。
本來我想着公子能派我和端木去虞國盯着那顧衍南,既然去不了了,那我還是回東大營,好歹那裏每天都要練兵,還能活動一下筋骨。”
端木陽道:“公子上次說咱們還缺一千匹戰馬,我有個表叔在龍城做馬匹生意,不如趁這個機會過去瞧瞧。”
言景深道:“如此也好,待會兒你拿着我的對牌去王府賬房領銀子,務必在冬季來臨之前將事情辦妥。”
端木陽抱了抱拳:“屬下保證不會誤了公子的事,只是一千匹馬目標太大,帶回京城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言景深道:“你考慮得很周到,這樣好了,馬匹交割之後帶到鳳城,到時我再做安排。”
端木陽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司徒留聽說他要去龍城,頓時就後悔了。
“端木,這等好事你居然瞞着我,簡直太不夠朋友了!”
言景深笑道:“這麼大一筆生意,端木一個人去恐怕有些顧不過來,你要是感興趣就一起去吧。”
“好啊!”司徒留鬆開溫子嶠,又搭上了端木陽的肩膀。
“我與端木一向是公不……呃……秤不離砣,當然要去助他一臂之力。”
端木陽故作嫌棄地白了他一眼:“要想跟着去龍城,凡事就得聽我的。第一要管住嘴,少說話多做事。”
“沒問題啊,大不了我多買幾斤糖,含着糖就不想說話了。”
“第二還是要管住嘴,離京這段時間不準飲酒。”
司徒留武功好頭腦也靈活,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歡喝酒。
聽了這第二條,他近乎哀嚎道:“咱們倆多少年的交情了,你這也太損了吧?”
端木陽道:“這可不是講交情的時候,若是做不到你就留在京城。反正東大營也不禁酒,你自可以每天喝個痛快。”
司徒留垮着臉道:“好吧,為了那一千匹駿馬,小爺我宣佈戒酒了!
今晚最後喝一頓,你們誰都別攔着我!”
在場四個人都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言景深道:“端木的話算是提醒我了,喝酒的確不是什麼好習慣。奉國軍隊戰力不行,與軍營中不禁酒有很大的關係。
等過了這一陣,我會向陛下提議,軍中除了休沐日,平日一律禁止飲酒。”
“啊?”司徒留後悔不迭,險些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要不是他多嘴說要跟着去龍城,端木也不會說什麼管住嘴的事情,公子自然也不可能聯想到禁酒一事。
言景深笑道:“好了,你們倆趕緊去準備吧,對牌在小豆子那裏,自個兒去取就行。”
“是。”端木陽和司徒留齊聲應道。
言景深點點頭,又對溫蘇二人道:“你們倆離京好幾個月,最近就不要偷懶了,去東大營多練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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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師府榮映堂。
自從年夜飯之後,這裏還是頭一回擺家宴。
夏月涼剛一進屋,就被羅氏拉到了一旁。
“三丫頭,再和二伯母說說你二姐的事,小王子好么,李元彧待她究竟如何?”
夏月涼笑道:“二姐給二伯母寫了那麼多信,您還是不放心嗎?”
羅氏嘆了口氣:“你還年輕,哪裏知曉做母親的人有多難啊。
霜兒一向是報喜不報憂,她在書信中寫得越是輕鬆順利,我越是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夏月涼溫聲道:“二伯母儘管放心,這一次二姐真的沒有騙您。
二姐夫待她極好,但凡有時間都是親自照顧她的飲食起居,身邊伺候的人都是些年長的婦人,年輕女子一個都沒有。”
“果真?”羅氏依舊不放心,又問了一遍。
夏月涼還不覺有什麼,一旁的楊氏都聽不下去了。
“我說弟妹啊,你既然信不過三丫頭,又何必拉着她問個不停?”
羅氏訕笑道:“我哪裏是信不過三丫頭,就是關心則亂。”
夏月涼不想糾纏這個問題,繼續道:“小鎚子太可愛了,長得特別像二伯父。”
“小鎚子?”羅氏眨巴着眼睛,顯然還是第一次聽說外孫這個十分有特點的乳名。
楊氏噗嗤笑道:“元彧這孩子真是的,從前在朔城那幾年也是好生念過書的,怎的就給小王子取了這麼個乳名。
不過仔細想想也沒什麼不好的,乳名叫着親熱就行。”
羅氏嘴角抽了抽。
換作從前,她免不得又要和大嫂爭辯幾句。
如今么……
算了,大嫂這個人心直口快,一向沒有什麼壞心眼,她又何必斤斤計較。
“是啊,一個乳名而已,我還聽人說乳名取得賤一些好養活。
小王子身份尊貴,取個這樣的乳名順順利利健健康康。”
夏月涼道:“二姐聽說二伯母受了傷,心裏着實挂念,此次我帶回來的那些藥材都是她問過太醫之後親自挑選的,就盼着您能早日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