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以後也別想
見言景深像是若有所思,奉皇嘴角彎了彎。
初嘗情愛滋味的少年郎就是喜歡患得患失,過了這一段就好了。
“深兒是剛到京城的?”他笑着問道。
“是,孫兒回王府換了身衣裳就來給皇祖父請安了。”
“在外奔波幾個月,年輕再輕也頂不住。這樣好了,朕放你半個月的假,把那些個該做的事情都去做了。”
“孫兒離開軍營那麼長時間,繼續休息恐怕不太好吧?”
“你的終身大事比什麼都重要!”奉皇哈哈笑道:“方才不是說怕你那准岳父么,朕把人都給你留下了,還不趕緊去套套近乎!”
言景深有些想笑。
他就說老皇帝幹嘛非得把親愛的老師留下,原來是打這個主意。
可老師這個時候最想回家見女兒,能給他這個攔路虎好臉色么?
奉皇又催促道:“趕緊去吧,溪光脾氣雖然不太好,但朕相信你能應付得了。
再者說,想娶人家的掌上明珠,總是要看些臉色的。”
“是。”言景深站起身道:“孫兒謝皇祖父教誨。”
“去吧,有空再來陪朕說話。”奉皇擺擺手,目送着他走出御書房。
御書房的茶都是最頂級的,喝在夏懷珣嘴裏卻有些變味兒。
一旁的安公公臉頰都笑僵了,就盼着奉皇和二公子那邊趕緊來個人,他真是陪不下去了。
終於,偏殿門口出現了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
“讓老師久等了。”言景深笑容滿面地走了進來。
安公公長出了一口氣。
“陛下那邊缺不了人,老奴就不打擾二位,先行告退了。”
言景深笑眯眯地坐到夏懷珣身邊,往他的茶杯里看了一眼。
“御書房的茶不合老師口味?”
夏懷珣見不得他那副嘚瑟的模樣,冷哼道:“有話說有屁放,大家知根知底,沒什麼好裝的。”
言景深嘿嘿笑道:“幾個月不見,老師說話真是越發直接了。”
夏懷珣笑道:“為師這就叫做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老實交待,你和月兒去宜城做什麼?”
“老師別這麼說嘛,此次前往宜城,學生是陪着師妹前去探望姑父和姑母。”
“你們去了吳家?”
“不僅去了吳家,還把姑父姑母以及昇表弟一併接到京城來了。”
吳司銘和夏予芳夫婦進京一事吸引了夏懷珣的注意力,但他還是沒有忘記提醒言景深。
“你小子怎麼說話的?你只是本官的學生,姑父姑母表弟是你能叫的么?!”
“學生就是順嘴那麼一說,既然老師不喜歡,那我以後不說便是。”
他突然變得老實了,夏懷珣反倒是有些不習慣。
“陛下讓你過來,意思就是為師可以出宮了,是吧?”
“我這就送老師回府,順帶還可以蹭一頓飯,離京那麼長時間,我都想念太師府的飯菜了。”
“你這臉皮……”夏懷珣搖了搖頭:“走吧走吧,被你粘上誰都別想甩脫!”
師徒二人離開御書房,快步來到了宮門外。
坐上馬車,夏懷珣用力搖着摺扇,卻怎麼也扇不走心中的煩悶。
“老師不必如此焦躁,目前為止師妹還沒看上我呢。”
“以後你也別想!”夏懷珣臉上露出了笑容,合起摺扇在言景深頭上敲了一下。
“既如此,老師根本就不該憂心忡忡啊,反正師妹永遠都看不上我。”
“你少油嘴滑舌,皇宮裏耳目眾多,有些話方才不方便說。
月兒和她姑母從前只見過一次,姑父根本就沒有見過。
這一次你們前往宜城,分明是你的意思,是與不是?”
言景深挑了挑大拇指:“老師真是太聰明了,學生這點小伎倆真是瞞不過您。”
這點馬屁對夏懷珣而言連撓痒痒都不算,他擰着眉道:“你是博思王的兒子,自小雖然不在王府生活,也不該與吳家有任何關係。
且鳳城與宜城相隔甚遠,你從前恐怕連宜城都未曾去過。
那麼……你究竟想做什麼?”
言景深並不想隱瞞夏月涼的父親,但眼下還不是交底的時候。
不過有些事情可以透露一點,畢竟老師是吳司銘的妻弟,又是個極其聰明的人,或許還能幫上他的忙。
“不知老師可曾聽說過我回王府之前的那些事情?”
“你指的是那位何嬤嬤,還是你的養父養母?”
如此一針見血,言景深不得不佩服。
“學生說的就是養父養母,在收養我之前,他們一直都生活在宜城。”
夏懷珣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這小子的話只開了一個頭,他卻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言景深的話還在繼續。
“養父從前是宜城一家鏢局的鏢頭,因為幫當時的宜城刺史押送一批貴重物品,最終導致鏢局倒閉,一家人不得不回故鄉臨城度日。”
“宜城刺史?你說的是月兒的姑父?”
“正是,學生此次前往宜城,就是想要查清楚當年的事情。
父親雖然已經不在人世,但我一定要完成他的夙願。”
他直接以“父親”稱呼養父,夏懷珣並沒有覺得異樣。
生恩不及養恩,十幾年的養育之恩,稱呼一聲父親並不為過。
“你懷疑當年的事情是吳司銘做了手腳?”
言景深道:“刺史的官職雖不算太高,但也是一城之主。
府衙中有的是衙役捕快,附近甚至還有駐軍。
吳司銘若是想要押送貴重物品,盡可以派遣衙役捕快,若是還不放心,也可以求助附近的駐軍。
可他放着這些人不用,偏要把這筆生意交給我父親,其中定然有蹊蹺。
而且鏢局倒閉之後,他為何突然選擇辭官不做?
據學生了解,他和老師不一樣,根本不可能做到淡泊名利。
還有吳夫人,她也不是個不在乎權勢的女人。
就算是為了維持家庭的安寧祥和,吳司銘也不該放棄仕途。”
夏懷珣鬆開眉頭,輕笑道:“以你的脾性,既然去了宜城,定然是什麼手段都用過了。
與為師說了這麼多,恐怕是月兒她姑父什麼都不肯說,所以想讓我幫忙吧?”
言景深難得有些不好意思,道:“正有此意,只不知老師願不願意幫這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