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深刻教育
吃完飯後，大家都喝了酒，我陪着老闆直接從迎賓館後門穿過小區側門，我和老闆獨自在散步。
“小王，你有我這個招牌，在基層辦事可以少很多阻力，你要善於用，不能亂用，明白嗎？”老闆說。
我不說話，搖了搖頭。
“就是你不要主動去提一些背景，那些在體制內說我認識誰誰誰的，格局就這麼點，這種人很難走遠，你要讓別人主動發現！當然，你是我秘書的事，估摸着等你去掛職的時候馬上就會傳遍，越是這個時候，你約要保持低調謹慎，這樣別人摸不准你，你推進工作的時候就順利了。”老闆意味深長地說了這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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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長，您的意思是…”我沒說下去。
老闆接過我的話頭說：“做好事，說好話，為好人。”
“你慢慢去體會吧！你以後終究會明白的。”老闆說。
…
我們沉默地走了一段路，老闆又說：“想去哪裏有初步選擇嗎？”
我看了一眼老闆，說：“我想去湖西縣。”
“哦…”老闆看了我一眼，然後笑着點了點頭，沒說話。
“好好乾，如果把某條路走出來，闖出來的話，以後不得了，現在經濟形勢這個樣子，勢必會有一段時間的經濟增速放緩期，這個時候你就要儘快找到新的經濟增長極，一些幹部方向搞錯了，這會就是要探討，要創新，還固守在某個地方，那是一定會被時代拋棄的。”老闆今晚的話比較多，可能是因為快退休了。
我默默地不說話。
“我在當縣裏一把手的時候，有一次遇到一個上訪事件，其實我內心是很慌的，因為我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於是我問秘書，秘書告訴我是前任調走了，不少群眾擔心沒人理舊賬，所以就一起去反應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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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擔子很重，如果我不去處理，那基本上以後的工作就沒威信了，很多人等着看笑話呢！如果去處理了，萬一出點什麼事，那我就徹底完蛋了，那就真的裡外不是人了。”老闆抬起頭看着天空，彷彿在回味着些什麼。
“首長，您這一路經歷了很多事兒啊！這些都是寶貴的財富，您啥時候寫點給我們看看啊？”我問。
“有機會慢慢複述給你聽。”我想，如果把老闆的經歷寫成一本書，那必然要用最準確的語言、最合適的邏輯。
“我們以前機會多，那會缺人才，只要你有學歷，敢幹，那就往上提，現在機會少了，沒有以前那麼容易了！現在大學生普及率，研究生普及率越來越多，所以必須優中選優，沒有兩把刷子是很難出頭，所以說，體制內講得是平均，出頭很難！體制外出頭機會大，但貧富差距大。”老闆說。
“首長，那您有沒有特別遺憾的事呢？”我問。
“特別遺憾的事，那肯定有啊，誰的人生是十全十美的啊？沒有的！遺憾有，遠的不說，說近的吧，道南的經濟發展依舊是靠舊模式，這種發展是要出問題的。遠的的話，我任期內一直想推動縣域經濟體制改革，但時間短，還是沒能推行，我很遺憾。”老闆說。
“最主要的，我看到很多道南的路線是要出問題的，可是我無法阻擋，外人看着我多風光啊！每天專車出行，警衛保衛，可在這點上，我還是愧對道南人民，任期時間太短了，我留下來其實也行，bj也會批准，畢竟任期內超齡也是不成文的規矩了，可是，我身體真的吃不消了，你阿姨之前和我說過，跟着我一輩子，還沒一起去旅過游，我一想，還真是！以前太忙了！”老闆滿懷傷感地說。
“首長，我覺得您做的很好了，您說得我都明白，這些也都是客觀存在的啊，不是您故意如此的，我理解我尊重，我充分理解。”我說。
“你現在還體會不了，等你當了主要領導，你就會慢慢體會我說的這些話，當然，你要閑也可以，我一直想改革的就是這種不夠嚴謹的作風！”老闆盯着我看。
“首長，這點其實我有點理解，現在很多人都怕得罪人。”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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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地方債務，很多人覺得體制內不可能改革，覺得體制內是鐵飯碗，很多人是壓根不懂，地方城市投資債務，大概在65萬億左右了，以往靠倒騰地融資，太簡單了，把這些債務搞高了。”老闆很擔憂。
“這個債務不可能繼續階段性解決了，但凡出點事，那就是大事，搞不好就是全民買單。”老闆繼續說。
“首長，那您的意思…”
“現在各項舉措都在推進，只不過沒幾個人知道，很多人只看到眼下，你看，現在很多人的個人債務違約很嚴重，就是之前那些所謂的網貸搞的，很多人被麻痹了，覺得不就是算下來一天十幾塊錢，結果一多，基本上就違約了，這個問題很嚴重，意味着很多年輕人想買房是沒有資格的，這不是一個好現象！這是個群體性普遍現象。這些都是我發現得迫切要解決的問題。”老闆說得我都有焦慮了，因為現狀確實如此，這些社會性問題會慢慢地顯現。
我們很多人只顧着低頭走，有些人只顧着抬起頭走！很多人忘了停下來看看前後的腳步，這是非常恐怖非常危險的。
這個社會很浮躁，體現在哪個方面呢？就是我一直在書中所說的“我們太急於成功了”。各種“上岸”、各種“真香”…但人生沒有所謂的“上岸”，也沒有所謂的“真香”，只有“長眠的那天”，才是所有人真正的“上岸”。
我又想起這五年之中，多少人在朋友圈拍個寶馬標誌配文“今天心情真好，有格調的生活就該去郊遊”，然後轉身問我借500加油的。也見過在家裏喝酒吹牛“自己在體制內多牛多牛，喝了點酒接了很多事”，酒醒了後悔不已，叫我“老大”，懇求我幫忙幫他圓過去的。
虛榮，這玩意曾經讓我們奮鬥不止；現在也偶爾讓我們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