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吉魯的懺悔
在村民們為露米莉召喚的神跡而歡呼一陣后，光頭神牧親自帶着兄妹兩返回了他們的家中，將這一喜訊告訴了他們的父母。當這一對世世代代從事農業耕種的鄉間夫婦得知自己的女兒竟能與高高在上的神祇溝通，成為不滿二十歲領悟禱告的天才甚至有望成為神的從者時，他們喜極而泣，對着屋內供奉的卡其爾神像跪拜感恩。阿薩就在一旁看着，他的表情無悲無喜就像一塊木頭。他並不為此事感到任何的欣喜，只覺得他們悲哀。分明是露米莉通過自身的努力領悟的禱告，為何要感謝的神的恩賜？在送走神牧后的晚飯時間，餐桌上父親想要露米莉能夠照顧一下哥哥阿薩默斯，想辦法也將他帶入教會學院之中，希望自己的兒子也能偷學到一點東西，日後有個不錯個發展。天真善良的露米莉對此欣然答應，阿薩也沒什麼意見。如果今天不是露米莉展現出她領悟的祈禱，那麼按照原本的計劃就是他在吉魯動手后展現自己的祈禱加入教會學院。總歸是需要更大更高的平台才能了解到更多的東西。等到第二天中午，從最近的城市維塔城裏趕來的教會成員前來檢驗露米莉是否真的符合加入學院的要求。村子裏的人大都聚集在村口，看着從羊腸小道上駛來的一輛馬車，一些年紀較小的孩童甚至發出“哇哇”的驚嘆聲。莫說這樣華麗的馬車，小村莊裏的大多數人可是連一匹馬這樣的代步工具都不曾擁有。平日裏出村坐的大多是牛車驢車甚至是羊車，還是那種拉貨的平板車，和面前帶有廂房鏤花雕物的闊氣傢伙根本沒法比！當馬車緩緩停在村口，一些沒見過馬兒的小孩兒想要上去摸摸卻被各自的父母制止。隨即從上面下來兩個人，一個是戴着灰色尖頂大帽全身一身灰配着黑鐵星星徽章的老頭，還有一個頭頂禿了一半看上去三十多歲佩戴石頭星星徽章明顯是隨從的中年男人。村子裏的光頭神牧第一時間熱情地上前迎接了兩位來自城中教會的貴客，並將今天的主角露米莉帶到了他們面前。露米莉的年齡是否達標一眼就能看出來無需質疑，在灰袍老頭上下打量了幾眼這個女孩兒后便要求她像昨天一樣展示禱告。露米莉聽話地點點頭，握住胸前的天秤吊墜，膝蓋一彎就要像昨天一樣跪在地上展示禱告。卻被灰袍老法師一把拉住扶起，他淡淡開口：“不必這樣做。如果你真的擁有禱告，只需要誦出禱告文並激活你腦海中的禱告之力就足夠了。”“哦……”露米莉不明所以地點點頭，站直了身子聽話地照做起來。“平展的雙翼啊！以信念之風高飛吧！”女孩兒緊閉雙眼握着胸前掛墜努力感受禱告的力量，當她清澈且激昂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感覺到女孩兒的身邊颳起了一陣風。“啊！”隨即是露米莉的驚叫聲，她感覺身體一陣搖晃不穩，猛的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背上多出了一對半透明的翅膀，帶她飛上了空中。第一次體驗飛行的女孩兒內心無比的慌張，她下意識地伸手壓住因飛起而被風吹動的裙擺並尖叫着，無法掌控力量的她在幾米的低空中像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短短的幾秒后便向地面摔下。“停！”就在露米莉即將摔在地上時，老法師伸手一托，褶皺乾枯的手掌上一股魔力迸出，將女孩兒牢牢托住，慢慢地放在了地上。“你做的很好，孩子。”他上前撫摸着露米莉的頭頂，像一個慈祥的老者安撫着這個快要被嚇到哭出來的小女孩兒：“這就是禱告的力量，卡其爾神的力量！所有人在一開始的時候都會像你一樣不習慣。不必驚慌，只要多試多練就可以掌握這股力量。”驚慌失措的露米莉點點頭，她的情緒顯然在老法師的安撫下平穩了不少。
“現在，我要帶你到維塔城裏的學院去，你會在哪裏接受教會的培養，成為一名偉大的魔導士和光榮的神職者！要帶的東西準備好了嗎？讓我們去你家，搬到馬車上后就走吧。”老法師說完，又看向村裡主持教堂的光頭神牧並讚揚道：“你做的很好，你主持的村子中出現了一名合格的學員，這裏有你的功勞。在我回去後會上報教會，按照教會的制度給你賞賜。”“感謝您！偉大的魔導士休姆閣下，感謝教會，感謝卡其爾神！”神牧激動地彎腰表示謝意，顯然這筆賞賜的數目不會小。此時露米莉突然問道：“休姆大人，我可不可以帶着我的哥哥一起去呢？在陌生的環境裏，沒有朋友，我會想家，想哥哥的！”露米莉睜大了她那雙薄綠色的大眼睛，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楚楚可憐，用早已準備好的話問向老法師。“當然可以。”老法師想都沒想就同意了：“學院有學員攜帶侍從的傳統，不過只能有一個。”“感謝您！讚美偉大的卡其爾神！”露米莉欣喜若狂，父母交給她的任務完成了，在陌生的學院裏，她也不會是孤零零一個人了。等村民簇擁着教會學院的車隊來到露米莉的家門口，阿薩和他的家人們忙着將行李搬上馬車。這時吉魯低着頭被他的父母帶來了。“噗通。”這個體型高大胖碩的男孩兒一來就給露米莉跪下了，在眾人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喪起來。“昨天是我不對，我犯了錯，我昏了頭，我有罪！”吉魯說著就左右開弓用力抽打自己的臉頰：“您以後就是教會的人了，就是強大的魔導士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寬恕我吧！”村民們都知道，一旦能成為強大的魔導士，成為教會的正式成員，不論力量與地位都會有質的飛躍。吉魯和他的父母也知道這一點，一旦日後露米莉想要報復他們，那簡直如捏死只螞蟻一樣簡單。“哼！”露米莉顯然不領情，抱胸別過頭氣鼓鼓地看向她的哥哥阿薩，心底唾罵著：‘欺軟怕硬的傢伙！明明一直在欺負我哥哥，現在卻一直向我道歉！’不管吉魯的痛哭流涕的認錯，將自己本就肥大的胖臉扇成豬頭。也不管他的父母在一旁聲淚俱下地附和求情。露米莉始終不願原諒這個橫行鄉里一直欺負她哥哥的小惡霸。倒是兩世為人的阿薩看的很開，他面無表情的點頭讚揚一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吉魯雖然覺得阿薩說的話奇怪，大致意思倒也聽明白了，忙點頭說：“我知錯！我改！我一定改！”“你等着。”阿薩說著就回身進了屋，不一會兒就拿着一個核桃大小的布袋出來，遞給了吉魯。“我們之間雖然有一些間隙，但看在你浪子回頭的份上，我給你這個。裏面是代表我的信物，我用蠟給它封了口，等你以後如果被教會的人為難的話，可以將這個袋子交給他們，由他們打開。”吉魯捧着小袋子欣喜過望，連連點頭：“我知道了，阿薩默斯大人！感謝您的仁慈，我永遠不會忘記您的！”他沒想到今天不僅成功取得了原諒，更是獲得了如此珍貴的信物，幸福來的太突然！阿薩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倒是露米莉生氣地向哥哥尖叫一聲：“哥！你怎麼能這樣！”“沒事的，露米莉。”阿薩說著，將最後一件行李搬到了馬車上，嘴角閃過一抹譏諷的笑容：“那東西對善良的人而言是珍貴的信物，而對為非作歹的人而言則是索命的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