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詩成名

第五章 一詩成名

就地成仙第五章一詩成名李賀年念詩的聲音很大,離得近的文人士子也聽到了,頓時激動起來,這不是吳桐幾人的詩,那說明什麼,說明有人要一舉打破排名,後來居上了。

於是一些人幸災樂禍,都紛紛猜測是誰如此爭氣,能將不可一世的梁州三傑比下去?

一些人則是紛紛過去給吳桐幾人通風報信,這幾人沒必要跟別人爭奪什麼前排露臉的機會,因此都聚在廣場正中央,所以沒聽到李賀年的聲音。

李賀年念完,又回味了一遍,徹底沉醉其中,喃喃道:“這才是無上佳作啊,花葉同根生卻不同命運,取捨之間決定了天壤之別的境遇,讓人唏噓不已。

可又吟詠了荷葉荷花任天真的品質,以花性寫人性,立意新奇。荷花的紅花綠葉,互照互映互襯。即使到了紅衰翠減、世人愁苦之時,仍然不相遺棄。”

“妙,實在是妙,看來吳桐得落於人后了!”

李賀年向落款看去:“咦,戴冠?為何從未聽說過此人?”

眾評審也圍了過來,但是沒有一人認識戴冠,紛紛回憶感嘆,梁州出了如此大才,為何聲名不顯,難道是第一次參加詩會?

那也不應該啊,即使是第一次參加詩會,那想必也是飽學之士,在書院也該是賢名遠播才是,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啊!

最開始拿到詩稿的評審立馬看向人群,要尋找戴冠的身影,能寫出這樣的佳作,那一定不是等閑之人,必須引薦給梁王世子,自己也算是立下了功勞。

李賀年再次讀了一遍詩,詩名十分簡單,就叫《贈荷花》,他心中震撼,如此看透世事依然淡定自如的風格,根本不像是年輕人能寫出來的。

可是上了年紀的文人,但凡有才華的,他都認識,卻唯獨不認識這個戴冠。

他把詩稿交給了世子過目,這位世子也是個極愛詩詞的,自然看得出此詩絕佳,讀過一遍,就不願放下,再次默讀,若有所思。

李賀年也不便打擾,靜靜等着世子給出評價。

評審們也都把目光投向了世子,他們雖然聽李賀年念了一遍,但還是想親自目睹一遍,如此佳作,一輩子也遇不上幾回。

而坐在下首的參賽文士,則激勵討論了起來,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知道了這首詩。

跑過去跟吳桐等人通氣的文士,急道:“吳兄,你們這次估計要被比下去了,有人寫出了了不得的佳作,慧茹公都讚不絕口啊!”

幾人聞言心驚,立馬站起來向評審席看去,果然見一眾評審都圍在李賀年身邊。

吳桐卻十分鎮定,他不太相信還有什麼人能比自己厲害,隨口問道:“什麼人寫出了了不得的詩?”

來人道:“還不知道是誰寫的,但是詩句我已經聽清楚了,確實寫的很好啊!”

“快念來我們聽聽,誰如此厲害!”

那人清了清嗓子,吟誦道:“世間花葉不相倫,花入金盆葉作塵。惟有綠荷紅菡萏,卷舒開合任天真。此花此葉常相映,翠減紅衰愁殺人。”

眾人聽完,腦中響起炸雷,果然是無上佳作,立意如此精妙絕倫,短短几句,寫出了荷花的天真性情和不同命運,並藉此比照人性,要不離不棄,互相照應,實在是妙不可言。

吳桐也被震驚得不輕,他連續幾年奪魁,已經遍識梁州有才之士,自認無人能把自己比下去,所以寫了一首看似意境深遠,實際恭維梁王府的詩,以為萬無一失,沒想到半路殺出此人,頓時讓他的佳作落入下乘,他有些後悔莫及。

其餘幾人更是覺得自己太過草率,不應該急着定稿,他們都覺得還未盡全力,若是再加思考,定能做得更好。

可是詩會每年一次,來參會的人,他們也都心知肚明,根本無人能比得上他們,他們唯一上心的,就是內部決勝負,爭奪魁首。

如今見了此詩,他們都很清楚知道被比下去了,於是開始紛紛沉思,想着怎麼反敗為勝。

沒錯,詩會要舉辦一整天,會經過無數輪的比較,每人都可以交上多篇詩稿,直到最後選出最為優秀的進行排名。

於是他們紛紛坐在地上,提筆思考,要再寫出佳作去一較長短。

吳桐也陷入沉思,提着筆卻久久沒有落下,直到墨滴落在紙上,他也沒發覺,身邊丫鬟提醒,他才反應過來,隨即搖頭苦笑,不再寫詩,塗抹墨滴,改畫荷花。

其餘幾人冥思苦想,好不容易寫下兩句,卻不滿意,將紙揉成一團,扔在一邊,然後開始垂頭喪氣,顯然,沒有人還能做出更好的詩詞來。

梁王世子品味完了《贈荷花》,才想着找到作詩之人加以褒獎,讓眾人互相打聽,戴冠的名字很快就傳遍了整個詩會人群。

趙頌知道后,心驚肉跳,沒想到戴冠深藏不露,一首詩就入了世子之眼,這算是一戰成名了,不好,自己如此對他,今後恐遭報復,得趕緊挽救才行。

他爬起來向著戴冠的方向看去,卻發現人去位空,看來是已經走了。

他心裏嘀咕:“這麼自信,這是篤定了要奪魁?”

趙頌緊張的四處尋找,還是沒見着戴冠,於是直奔評審席去了。

而戴冠,交上詩稿之後,帶着沁兒早就去遊覽東湖去了,他們雇了一艘小船,正飄蕩在紅花碧葉之中。

沁兒見公子高興,也看到公子寫的詩,她篤定公子能名列前茅,心裏也很開心。更加開心的是公子給她買了許多零食,她吃得不亦樂乎。

戴冠見小船穿梭荷花叢中,隨口念道:“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亂入池中看不見,聞歌始覺有人來。”

正吃得小嘴兒鼓鼓的沁兒,聞言更是驚嘆公子才思泉涌,無窮無盡,這首詩也是絕佳啊,加上之前在書房裏寫的,公子先後寫了六七首吟詠荷花的詩,而且每一首都很好!

她提醒道:“公子,這麼好的詩,你該一起交上去的,這樣奪魁也多了一分保障啊!”

戴冠笑道:“不必了,我相信一首就足夠。”

沁兒說:“那這首也不能浪費,公子寫下來吧,不然忘了就可惜了,就當,就當是送給我好了。”

戴冠好笑,心想這怎麼可能會忘了,但是看到沁兒已經將紙筆遞了過來,他也不好拒絕,只好寫下這一首《採蓮曲》。

沁兒拿着寫完的詩稿,看了一遍又一遍,心想自己以後一定得做一條荷葉裙。

划船的艄公聽得也感興趣,他雖然不懂詩詞,但是卻知道這是一筆生意,花船上的姑娘們會花重金購買好詩,他頓時心思活絡起來。

見戴冠跟小丫鬟都如此隨和,於是詢問道:“公子,可否將此詩抄一份給老頭子呢,可以當做船錢,若是覺得虧了,老頭子可以補一些給您!”

戴冠不知道他的用途,但人家有求於自己,又是舉手之勞,還可以抵消船費,何樂而不為呢,反正是抄的王大家的詩,自己可沒費任何心血。

戴冠沒有猶豫,提筆抄下一遍,遞給了艄公,艄公小心翼翼收入懷中,滿臉堆笑,划船更加賣力了。

廣場這邊,眾人苦思冥想半天,又陸陸續續交上去好些詩稿,可並未獲得評審過多青睞,倒是趙頌受到了優待,只因他說了戴冠是他好友,可以回去通知,讓戴冠改日登門拜謝世子和慧茹公的賞識之情。

世子當即賞了趙頌十兩銀子,並詢問了他的名字,打聽了他們的身世及住址。

趙頌激動莫名,當即給世子磕了三個頭。

而花船之上也沸騰了,他們派出來的人,已經將戴冠及梁州三傑的詩都記錄了下來,拿回花船之後互相傳看,頓時也驚嘆不已,多方打聽戴冠是何許人已。

這其中,就有青瓦苑的花魁顏玉兒,她是整個梁州最出名的花魁,國色天香,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出入都是豪門貴族府邸,接待的也都是達官貴人、名人雅士,一般人根本無法一睹芳顏。

就是梁州三傑,也不輕易能進入她的閨閣,除非是作出了名篇佳作,不然很難得到她的青睞。

按理說她這樣的身價,沒有必要前來湊熱鬧,可她最近心情不佳,趁機前來散心而已。

她最大的嗜好,也是收集絕佳的詩詞,梁州三傑就有很多作品被她收入一本筆錄之中,但是許久都沒有新人走入她的視野,對那三人已經審美疲勞,沒有多大興趣了。

可是當她看到這首《贈荷花》之後,頓時欣喜若狂,好久沒見到如此佳作了,而且這不是梁州三傑的作品,那就更加可貴。

戴冠,究竟何許人已,能寫出如此好詩,為何之前從未聽說,難道是貧家子弟,不狂青樓?

顏玉兒沉迷於詩中,暫時也不去打探戴冠身世。

好半天之後,她才回神過來,感嘆此人此詩,寫進她心裏了,別看此時的她是那金盆之中的嬌花,人人喜愛,可假以時日,年老色衰,也就變成了那無人問津零落為塵的綠葉了。

此人立意如此新奇,看事如此通透,一定是個了不得的大才,一定得想辦法結識一番。

顏玉兒心情大好,今日不虛此行。

她將詩稿謄寫進了自己的筆錄本,原稿傳入其他花船上去。

對於梁州三傑的詩,則粗略看過就讓人傳出去了。

她心緒亂飛,開始打聽戴冠究竟是何人?

沒過多久,還真被她打聽到了,原來是另一家青樓的一位姑娘,接待過戴冠。

可是在她嘴裏,對戴冠的評價卻很是糟糕,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不學無術的草包而已!

可是當這位姑娘看到戴冠的詩之後,又疑惑得說不出話來。

一時之間,所有花船之上,都在討論戴冠是何許人已。

顏玉兒已經派出人去四處尋找,一定要結交戴冠才行。可是所有人都找尋不到戴冠的下落,只好打聽他的住址,她改日一定送上拜帖,請他到青瓦苑唱和一番。

戴冠遊覽了一遍東湖,心情更愉悅了,帶着沁兒從北門出去,聽說那邊有個古練兵場,他要去看一看。

沁兒背着寫字的物件兒,手裏還拿着一串糖葫蘆,樂滋滋的跟着公子,這可是三年來她最開心的一天了。

他們剛下船,那個艄公就拚命將小船划向青瓦苑的花船,還隔着好幾丈遠,就興沖沖喊道:“請通稟玉姑娘,老頭兒這裏有一首絕妙的好詩獻上!”

顏玉兒的花船上,只剩下一個小丫頭在外面接待,目前還沒有人能登上玉姑娘的花船,她閑得無事,正靠着圍欄打瞌睡。

聽得有人喊話,抬起頭,見是一位年老的艄公,笑罵道:“你這老頭兒識字嗎,也能寫好詩?不好好划船,來誆騙我家小姐,好不知羞!”

艄公見說,絲毫不在意道:“老頭兒當然不會寫詩,這是我向一位公子討來的詩稿,他那丫鬟也是個識字的,說是寫得很好,可以在詩會上奪魁呢!”

“哦,那公子是誰,如此厲害?”

“是一位叫戴冠的公子!”

小丫頭聽說,立馬跳了起來:“戴……戴冠,快快把詩稿拿來我看,若是入了小姐的眼,重重有賞。”

“多謝姑娘,這就來了!”

艄公划著船過來,將詩稿遞給了小丫頭,小丫頭問了戴冠的去向,他一一說完后,恭敬的在外面候着。

旁邊花船聽說他送來戴冠的詩稿,都紛紛探頭來看究竟。

顏玉兒慵懶的坐在小踏上,右手撐着頭靠在小几上,一邊喝着茶,一邊欣賞抄錄好的詩,越看越覺得寫到她心裏去了,將戴冠引為精神上的知己。

小丫頭喜兒興高采烈進來喊道:“小姐,有人送來戴冠公子的新詩,您快看看!”

顏玉兒見說,立馬坐了起來,接過喜兒手裏的詩稿,迫不及待讀了一遍,再一次驚嘆道:“戴公子真乃大才也,這首詩也寫得十分精妙呢!荷葉比作羅群,荷花比作容顏,沉迷美色中,唯有歌聲可以指引方向,太妙了!”

“小姐,果真是好詩嗎?”

“絕對的好詩,誰送來的,重重賞他!”

“是一位艄公,說是他載着戴公子游湖,討了這詩稿抵了船錢。”

“戴公子人呢?”

“已經從北門走了!”

“快,划船去北門外,我要拜會戴公子!”

喜兒找來艄公,賞了十兩銀子,並另外給了一兩銀子,讓他代為划船去追戴冠,艄公笑得合不攏嘴,他討來的詩稿,掙到了全家幾個月的花銷。

戴冠這邊,則是進了練兵場,正在觀摩各種武器標本,閱讀歷代統帥名將的小傳,一時間竟然入了迷。

不知何時,一名年輕道士也來到他身邊,同時盯上了一位名將的小傳,戴冠突然覺得眼睛十分疲勞,刺疼得眼淚流了出來,再也看不清上面的字。

他就要抬手擦拭眼睛,卻驚駭的發現,自己渾身像是被定住了,根本不能動彈,只有眼珠子還能轉動,他斜眼瞟到身旁的道士,只見道士笑意盈盈。

而袖中的玉石,劇烈的抖動起來,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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