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借錢
從偏院走出，蘇道塵憑着記憶向著郡城中心處走去。
在這座城池的中心矗立着一座輝煌古樸的建築——
雲水書院。
雖然喚作書院，卻是培養武者的搖籃。
周遭十幾座城池中有一大半的強者均是自這裏走出，聲名赫赫動四方，但凡這城中的宗族世家莫不是以加入這書院為最大的榮耀。
蘇道塵便是這裏的學子。
此刻，他長身而立，遠遠的看着眼前古樸的書院。
“書院重地，閑人免進，可有身份令牌？”
門前，兩名守衛漠然站立，其中一名守衛眉頭微蹙，開口喝道。
蘇道塵怔了下，並沒有停止腳步，繼續朝前行走。
走到近前，蘇道塵掏出自己的弟子令牌，想要遞過去。
就在這時，另一名守衛有些詫異，認出了他，沉思一瞬，面露戲謔之意。
“呦呦。這不是蘇家少主蘇道塵么？貌似好久沒見了啊，不知道這些天在哪享受呢？”
“你既然認得我，還不讓開。”
知道此人在戲弄自己，蘇道塵冷眼看去，淡淡道：“阻攔書院學生的罪名，你個小小的守衛怕是擔待不起。”
那名守衛臉色變了又變，像是想到了什麼，輕哼道：“神氣什麼，還真以為自己現在是蘇家人？”
“就是，有什麼可豪橫的。”另一名守衛也認出了他，臉色帶着一抹嘲諷。
關於蘇道塵的傳聞一夜之間傳遍整個郡城，並且不斷地向外界傳去，很多人都對“蘇道塵”這三個字很敏感。
話雖如此，還是慢悠悠的打開了院門。
他們看不起蘇道塵，但是書院的規矩他還是知道的，不敢做的太過分。
蘇道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動怒，邁步向裏面走去。
此刻，某間書堂內，有朗朗聲響起。
一名灰衣老者正在站講台前，悉心講授：“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凝氣通脈洗精髓.....”
三十多名少年男女抬首挺胸坐在位子上，身着統一淡藍色束腰服，朝氣蓬勃，稍顯稚嫩的臉頰上滿是認真之色。
突兀間，朗朗之聲瞬間消失了。
所有人朝着門前一角望去，神色各異。
書堂門前，一名清秀少年靜靜站着，白衣如玉，纖塵不染，面色溫潤。
“是他....蘇道塵，這廢物不是說修鍊走火入魔，性情大變，靈體潰散，修為盡失嗎？這麼快就好了？”
“聽說他還被蘇家趕了出來，成了無家可歸之人。”
“這算什麼，我聽說這小子背地裏不學無術，凈幹些偷雞摸狗之事，還是個色魔，據說蘇家的很多丫鬟都遭了他的毒手。”
“真的假的，他看起來不像那種人啊。”
眾多學子你一言我一語，很多人露出深以為然之色，吐沫星子橫飛，聲音越來越大，聲傳八方。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吶，蘇家少主蘇水柔親口所言，那還能有假？要不然，也不可能會主動退婚，把他趕出家門。”
許多少年一臉仇視的看着蘇道塵，那模樣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一般。
蘇道塵面色微蹙，那些議論聲每個字都清晰的傳入他的耳中，令他心如刀割。
曾幾何時，他是蘇家最傑出的天才，所有人見到他都會帶着傾慕和恭維之色。
可如今，物是人非，一切都變了......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昔日的未婚妻，不但幫襯着外人暗害自己，更是用莫須有的借口栽贓嫁禍，把自己趕出家門，甚至於他連自己的爺爺死前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放肆，講堂之上如此喧嘩，成何體統！”
講台之上，那名灰衣老者面色不悅，頓時呵斥道。
刷的一瞬，眾人脖子一縮，老實巴交的坐在原地，不敢再吱聲了。
他們雖然各自身份不俗，或是大家閨秀，或是官宦人家，但是在書院，這一切都不好使，書院的規矩，無人可以撼動。
不聽話的刺頭，無一例外，全都被遣散了出去。
他們父輩千辛萬苦把自己送進來，若是惹惱了教習，被轟出去，不但自己的名聲毀了，自己所在的家族也會抬不起頭來。
灰衣老者淡淡的掃了眼台下的諸人，轉過身朝蘇道塵看去，上下打量道：“你不是請了一個月的假？如今才過去十天而已，傷勢痊癒了？”
他眼中有些詫異，對於蘇道塵的事情也略有所聞，很是不解，若是走火入魔，修為散盡，不應該如此清醒才是。
而且，這小子看起來面色紅潤，氣息沉穩，自信冷靜，不像是個廢人。
難道傳言有假？
灰衣老者不禁這般想到，但轉而又否定了。
這青陽郡城，前些日子張貼的告示他也看過，蘇道塵確實被逐出了蘇家，而且被蘇水柔退了婚約，想來做不得假。
但如此一來，兩者就矛盾了。
灰衣老者昏暗的眼眸閃過不解，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到底哪裏出錯了。
“王教習，我可以入座了嗎？”蘇道塵看出了老者心中的不解，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結。
灰衣老者怔然的點點頭，只得同意：“好....好吧。”
蘇道塵輕車熟路的向著角落走去，那裏有一處不起眼的空座，正是他的座位。
在諸多少年面色不善的注視下，蘇道塵淡然自若的坐了下去，伸出手拍了拍身旁熟睡的少年。
此人，正是把他背回來的小胖子，苗條俊。
“別鬧....”苗條俊囈語了一聲，換了個姿勢繼續睡，絲毫沒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視着他。
蘇道塵輕笑一聲，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提溜了起來。
“嘶，哎呦。”
小胖子頓時吃痛，立馬站了起來，面色發苦。
講台上，灰衣老者露出死亡目光，冷冷的看着他。
這小胖子，三番兩次在自己的課上睡覺，上次被自己給逮住了，罰了十道戒尺。
想不到，如今依舊不知悔改，看來還是打得輕了。
就在諸人幸災樂禍時，苗條俊揉了揉睡眼，語出驚人，打了個哈欠道：“開飯了？”
眾人：“......”
蘇道塵以手扶額，再度伸出手揪住了他的耳朵。
苗條俊吃痛不已，剛想怒斥來人，轉過身看去，頓時熄了火，驚呼道：“塵...塵哥，你咋來了？”
“我找你有事，借億點點錢。”蘇道塵開門見山，直接開口道。
苗條俊詫異一瞬，撓了撓頭，爽快道：“小意思，塵哥你要多少哇？”
他乃是青陽郡最大號錢莊的少莊主，財富驚人，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一萬兩白銀。”
“多.....多少？”小胖子上一瞬還淡然無味，下一瞬嘴巴一哆嗦，難以置信道。
他老爹平日裏給他的也不過幾百兩而已，興緻高了，也許能要到兩千兩。
但是一開口就是一萬兩白銀，可真的太嚇人。
其他人也是心頭一驚，一萬兩白銀可不是什麼小數目，他們很多人加起來都不夠。
苗條俊面露尷尬，有些不自然道：“那個....塵哥，一萬兩我現在拿不出來啊，我老爹他.....”
“有多少都可以。”蘇道塵點點頭，他沒想過能借到一萬兩，能借多少是多少，他目前需要儘快把修為提上去，所以錢越多越好。
小胖子在身上來回摸索，最後翻出一把碎銀，還有幾張銀票。
“塵哥，這是我全部的家當了，你省着點花。”苗條俊有些肉疼的把錢遞了過去。
這些錢是他最近一段時間攢下來的，還沒捨得花呢。
蘇道塵接過，粗略地數了下，大概五千五百兩銀子，足夠買一些低階藥材和丹藥了。
“謝了，借你的錢，我七天之內還給你。”蘇道塵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
小胖子雖然平日裏摳摳搜搜的，但是對他確實是沒的說，從來都是很大方。
苗條俊點點頭，沒有過問蘇道塵拿這筆錢去做什麼，他相信塵哥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不過，他也沒指望蘇道塵還這筆錢。
蘇道塵如今的情況，他很了解，短時間內根本拿不出來。
但對於曾經一直對自己照拂有加的大哥，他還是滿不在乎的拿了出去。
收起銀兩后，蘇道塵離開座位，起身朝外面走去。
“等等，你才剛來，又要去哪？”王教習有些溫怒地看着他，還是頭一次有學生上課時，當著他的面中途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