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9章 我想聽你的聲音
聽鄒孟陽失落的話語,陸天奇也沒什麼可說的,只是寬慰道,“哥,你照顧了若妍這麼久,也算是對她的一種補償了。以後你也不用覺得自己欠了她什麼。”
“是啊,我不欠她了。”
鄒孟陽挺無奈的語氣,“姚伯父說我不欠若妍了,現在你也這麼說,看來我這債是算還完了。”
“哥,想開些吧。”
陸天奇只能這樣勸鄒孟陽了,不想開還能怎麼辦?
“我沒事,就這樣,不聊了。”
鄒孟陽將電話掛了,雙手掩面坐着。
直到天空開始下起小雨,他才回過神,起身回病房。
姚若妍已經睡著了,姚母收拾好她換洗的衣物,正準備要走,看到鄒孟陽回來了,朝他點點頭,拎着袋子走了。
對於鄒孟陽和姚若妍之間,姚母不想去干涉太多了。就這樣吧,走一步是一步。
也許姚若妍能再接受鄒孟陽,那也是一件好事。畢竟洪展朋已經死了,她還是要繼續生活的。
鄒孟陽坐到病床邊,默默地看着姚若妍。他多想開口以自己的聲音和她說說話。
但他只能想一想罷了,他不能打破平靜的假象,不能讓姚若妍還沒重見光明就要面對洪展朋死亡的真相。
她的心情一天天好起來,因為有他的陪伴。就算她以為是洪展朋也無所謂,畢竟給她好心情的人是他鄒孟陽。
陸天奇說的話跳進鄒孟陽的腦子裏,他不敢去想,姚若妍有可能再接受他嗎?
畢竟過去他那樣傷害過她,逼得她用死來威脅他離婚。他們倆之間的關係已經決裂到徹底了。
破鏡難圓,更何況他們之間是千瘡百孔的傷害,還能有修復的可能嗎?
鄒孟陽輕嘆口氣,苦笑着搖頭。他還在做什麼夢?
“展朋,不要……不要……”
姚若妍夢到那場車禍了,洪展朋滿頭滿臉的血,但他還是緊緊地抱着她,“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你流了好多血,好嚇人。”
她抬手去摸洪展朋的臉,血順着他的臉頰一滴一滴地滴到她的臉上,嚇得她大哭起來,“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鄒孟陽看到姚若妍雙手對着半空亂抓,知道她做夢了,趕緊上前握住她的手。
她猛地坐起身,緊緊地抱住鄒孟陽,哭了起來,“展朋,我不要你死……”
鄒孟陽輕拍着姚若妍的後背,差點脫口而出安慰她。好在他剋制住了,在手機輸入:傻瓜,我沒事。你只是做夢了。
“嗚嗚……”
姚若妍哭得很傷心,“我只要一想到車禍那天的情景,我的心就要裂開了。好痛好痛啊。”
“別哭了。”
鄒孟陽好想親自安慰姚若妍,而不是靠這冷冰冰的手機語音來安慰她。
“展朋,如果我的眼睛一直好不了,你會嫌棄我嗎?”
姚若妍仰頭,討厭自己看不到眼前的男人。
“不會。你若好不了,我就是你的眼睛。”
鄒孟陽的回答,讓姚若妍這才破涕為笑了,“可我好想看看你,我不想和你只能通過手機交流。”
“眼下只能先這樣,相信我們都會好的。”
鄒孟陽安撫着姚若妍,她點點頭,“嗯,我想聽你的聲音,不想聽這種機械的語音,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會聽到的。”
鄒孟陽只能這樣安慰姚若妍,對他來說沒有這樣的一天。因為姚若妍想聽的是洪展朋的聲音,不是他的。
“我口渴了,想喝水。”
姚若妍側着頭,支着耳朵聽鄒孟陽在倒水,“半杯就好。”
鄒孟陽倒了半杯水,將杯子放到她的手中。她一口氣喝完,衝著他撒嬌,“我想吃橙。”
鄒孟陽默默地從袋子裏拿了橙,切成六瓣,遞到姚若妍的手中。
她先是將橙湊近鼻子聞了聞,惋惜地說道,“我還是聞不到味道。這種感覺太不好了。”
“不怕,會好的。”
鄒孟陽倒是慶幸姚若妍嗅覺失靈,否則他也沒法天天這樣陪在她的身邊了。
“這橙酸酸甜甜的,真好吃。”
姚若妍一口氣吃了四瓣,剩下兩瓣放在手心裏,笑着說道,“展朋,我吃不下了,給你吃吧。”
鄒孟陽默默地伸手拿過,吃完,將皮扔進垃圾筒里。
他已經習慣了這樣和姚若妍相處,不需要開口說話,去做就好。
“展朋,我媽說傍晚帶我去海邊走走。我好怕會成為你們的負擔。畢竟我只有在病房這麼小的空間裏才能活動自如。”
姚若妍話里的不自信,讓鄒孟陽很心疼她,他在手機上輸入:放心,有我在。
“好。”
姚若妍笑得很開心,“展朋,我最喜歡聽你說這句話了,很有安全感。”
鄒孟陽無奈地笑了笑,她不知道這句話,他是為自己說的。
“展朋,你幫我挑件衣服,要去海邊玩,就不能總是穿着病號服了。”
姚若妍側着腦袋的樣子,看着很可愛。
鄒孟陽打開衣櫃,挑了一條長裙,發語音問道,“你好久沒穿裙子了,想穿嗎?”
“好啊。”
姚若妍笑着點頭,“我要像個正常人一樣在海邊玩,讓人發現不了我是個瞎子。”
鄒孟陽將裙子遞給姚若妍,輸入語音:你換衣服,我去外面等。
他推開門走出病房,靠在牆邊等待。
姚若妍摸索着換好裙子,拉後背的拉鏈時不小心卡住了,只好喚道,“展朋,拉鏈卡住了,你進來幫我一下。”
鄒孟陽聽到了,推門進入,走到姚若妍的身後,看到她的發尾卡到拉鏈里了。
他小心翼翼地將她的秀髮抽出來,將拉鏈拉上去。
姚若妍笑得有些尷尬,“你看我多笨連個拉鏈都拉不好。”
“不,你只是眼睛看不到。”
鄒孟陽輸入語音給姚若妍聽,她好笑地搖頭,“大概只有你不覺得我笨了。”
她瞎了之後,格外依賴這個男人。
“傻瓜。”
鄒孟陽放下手機,忍不住伸手將姚若妍攬入懷中,她靜靜地靠着他,半晌,說道,“展朋,為什麼我總能感覺你身上帶着一股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