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插翅難飛（2）
更新時間：2010-07-08
連日來，在缺乏補給的情況下大範圍轉移作戰，晝夜長途行軍，韓振的體力早已透支到了一個危險的臨界點，全憑最後一口氣撐着才沒有倒下。看着近在眼前的槍口，心頭一涼，最後一口氣再也撐不住，整個身體像是泄了氣的皮球，頃刻間全盤崩潰，再也挺立不動。
“上校！”無線電中金剛撕心裂肺的怒吼聲激地韓振一機靈。
他娘的！老子不能死！就是死，也要再賺一個！韓振咬緊牙根舉起了手裏的w1200霰彈槍。
跑在最後，瞄準了韓振的那名美國大兵似乎對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幕有些搞不清狀況，剛才還凶神惡煞眨眼打死了自己兩名隊友的恐怖分子忽然間怎麼放棄抵抗，跪倒在地上？恐懼和震驚的雙重打擊使得美國大兵不由自主癔症了一下，腦海里一片空白，但完全是本能反應，他在迷惑中隨即扣下扳機。
不過，戰場上0.1秒的時間就足以改變戰鬥的結果，分出生死，何況是對着槍口發癔症。
兩人面對面同時開槍，兩團刺眼的槍焰在空中擦身而過，隨即韓振和對面的美國大兵同時向後拋飛出去。
美國大兵像是被大鎚掄在了腦袋上，砰地一聲摔出去四五米，抱着腦袋在地上拚命地翻滾，凄厲的慘叫聲響徹山谷，“噢——上帝！上帝！救救我！我的眼睛……痛！啊——！”
“上校！上校！”金剛瘋了一樣在無線電里狂叫，“酋長，上校中彈！上校中彈了！”
“什麼？！”拖着獵手剛爬上山，酋長聽到金剛的叫聲猛地站住腳，丟下獵手撒腿回頭往山下奔，“上校，撐住！我馬上就到！”
“都他媽的給老子閉嘴！美國佬打不死老子，老子也要被你們吵死！”好半天，韓振才從劇痛中緩過氣，呻吟着罵道。
整個左膀子像是扔進了油鍋一樣，燙地韓振喉嚨發乾，眼前一抹黑，一**難以形容的痛楚電流似的竄向全身，強烈的衝擊彷彿把神經都撕裂，一口氣沒倒上來，韓振的左膀子從上到下已經僵硬無比，手指頭髮直。掙扎着想坐起來，左臂稍一活動，彈頭在肌肉里翻滾摩擦到肩胛的疼痛嗖地一下瞬間將韓振打回原型，渾身癱軟，牙根發酸，口水嘩嘩嘩地往外冒。
“關雲長，你太他媽的牛#逼了！”韓振終於明白了刮骨療傷的感覺，那絕對絕對不是人受的。
片刻功夫，劇烈的痛苦已經超過了神經所能經受的極限，韓振的脖子像注射了麻醉似的漸漸開始失去直覺，然後一點點向後腦勺蔓延，腦袋裏一陣陣發昏。
絕對不能閉眼！絕對不能！爬起來！韓振不住地提醒自己。轟隆隆的震動清晰地從地面導入韓振的身體，提醒着韓振守衛美軍的裝甲車正在開過來，只要閉上眼就再沒有機會睜開了。
歪頭看了看肩膀上的傷口，韓振甚至能聽見血水咕嚕咕嚕冒出來的聲音。這時，韓振才發現一具無頭屍體壓在身上。剛才所有的注意都被在中彈的左肩上，韓振沒留意到身上還壓着二百來斤的一坨。
抬槍捅了捅身上的無頭屍體，沒捅掉。大股美軍守衛隨時能趕到，坐以待斃的感覺不是一般的不爽，韓振連哭地心都有了，“靠！哥們，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趕緊挪挪地兒讓老子起來吧！”
如果不是這具無頭屍體，韓振此時已經被地上瞎了眼的美國大兵開了瓢。這個被韓振轟掉脖子打飛腦袋的第一美國大兵的屍體沒了腦袋之後，失去支撐恰好靠在韓振身上。韓振虛脫跪倒，沒有腦袋的半截屍體也隨着韓振倒了下來，剛好肩膀頂在韓振的胸口趴在韓振身上，對面的美國大兵下意識開槍時，跪倒的韓振差之毫厘躲過了要開瓢的子彈，一梭子彈貼着韓振的頭盔飛了出去。等到對面的美國大兵癔症過來，壓低槍口補射，因為緊張沒能拿穩槍，除了壓槍時的一發子彈打在韓振的肩胛上，其餘的子彈全部被韓振面前的無頭屍體擋住，沒能傷到韓振。萬幸萬幸中的萬幸！而韓振匆忙中舉槍又加上虛脫無力，槍口揚起角度過大，子彈沒直接噴在他臉上，斜着掃上了上半張臉。雖然沒一槍致命，但噴出的鋼砂將他的兩隻招子攪了個粉碎。
深吸一口氣，將無頭屍體踢到一邊，身上頓時輕鬆許多，韓振左肩不敢使力，便向右一歪身體，用右肘頂在地上坐起來，然後撐着手裏的w1200霰彈槍才哆哆嗦嗦站了起來。
“上校，隱蔽！美國佬的裝甲車封鎖了營區，馬上就要展開搜索！”金剛的話差點將剛站穩的韓振又撩到地上。
“不隱了，隱不住了！老子長了眼睛，能看見那幫龜兒子！”咬緊牙根站穩身體，韓振無力地說道，“你丫的歇會兒，留着力氣待會兒準備和酋長帶着獵手跑路吧。”
裝甲車明亮的燈柱把營區和鐵絲網之間的開闊地照地亮如白晝，而那是韓振唯一能避開美軍守衛回到炸開的缺口逃出生天的路線，不過現在唯一的活路已經被那輛裝甲車封鎖。在人家自己的老窩裏，而且就這麼屁大的地方，往哪裏隱蔽？難道是打個地道？韓振現在連挖個坑把自己活埋的力氣都沒有。
結束吧！一切都結束吧！走過去一槍結束了被霰彈槍彈丸擊瞎眼睛的美國大兵的痛苦，韓振丟下w1200霰彈槍，右手反手抓住系在袋子上一個彈藥袋裏的一串手雷，將拉環死死扣在拇指上，靜靜地等着美軍士兵的靠近。
就在韓振徹底放棄抵抗，準備拉上幾個美國大兵一起光榮的時候，忽然——
咣！裝甲車的車燈滅了一個。
失血過多引起的眩暈讓韓振的反應遲鈍起來，看着遠處瞎了一隻眼的裝甲車，韓振一時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咣！又是一聲爆響，韓振眼前恢復了黑暗。
“上校，我掩護你，快走！快！”酋長焦急的聲音里夾雜着推動槍機子彈上膛的脆響。
接連兩發子彈精準地打掉了悍馬車上的車燈，立刻讓裝甲車上的美軍士兵意識到補給站的外面還隱藏有狙擊手，車載m2大口徑機槍隨即掉過槍口朝着黑洞洞的補給站外面展開壓制性射擊。可槍才響了不到五秒，便又沒了動靜。
“狙擊手！狙擊手幹掉了我們的機槍手！”悍馬裝甲車上的美軍士兵炸了鍋似的往車外擠，蹲在車身內側對着無線電狂叫。單薄的悍馬車裝甲連ak47子彈都防護不了，怎麼能指望它擋住狙擊步槍的子彈。
“火炮覆蓋！mother**！該死的炮手，你他媽的去見上帝了？馬上把狙擊手轟成碎片，坐標是……”
美軍士兵的坐標還沒報完，咚地一聲撞擊，一個圓筒狀的東西打在悍馬車的車門上，咕嚕嚕滾進了車底下。
“上帝！”剛擠下車的美國大兵一聲驚呼，轉身沒命地往遠處跑。等他們反應過來那只是一發煙霧彈時，整個悍馬車已經籠罩在青灰色的煙霧裏。
“酋長，老子愛死你了！”轉瞬間，已一條腿邁進閻王殿的韓振忽然又被酋長拽了回來，那種感覺自然是美妙無比，左膀子的傷口似乎也沒那麼疼了。拖着幾乎廢掉的左膀子，韓振一瘸一跛沖了煙霧中，在煙霧彈的掩護下向來路跑去。
“寶貝，希望你會喜歡！”經過悍馬車時，韓振甩手將一串手雷丟進了悍馬車的車窗。駕駛座上的美軍士兵被煙霧嗆地睜不開眼，正手忙腳亂地解着安全帶，根本沒有注意到車裏多了一捆炸彈。
轟！悍馬車的左右兩扇門橫着飛了出去，炫目的火焰從架設機槍的天窗里噴出去十來米高，像極了大衛科波菲爾登場時的焰火柱，充滿夢幻般的意味。尤其是當韓振看見鐵絲網缺口處那輛悍馬燒起的火光時，韓振更是感覺眼前的一切如夢似幻般不真實，短短几分鐘，韓振已經在鬼門關轉了好幾個來回。
唯一不那麼完美的是煙霧彈的範圍有限，加上山谷中刮的是西風，大大影響了煙霧彈的效力，煙霧的有效範圍距離鐵絲網的缺口還有將近十米。悍馬車的爆炸已經將西面美軍守衛的注意全部吸引過來，因此這十米的距離需要在美軍眾目睽睽下跑過去，而注視他的還有數十支口徑不一的槍口。
“金剛，最後一發火箭彈準備，為上校掩護！”韓振的死活就壓在這一註上，酋長毫不猶豫地叫道。
“收到！”
注視着遠處的山頭，等着金剛動手，準備賭這最後一注的韓振不禁舔舔嘴角，好久沒有這麼刺激過了！
一道火光猛地在對面的山頭亮起，拖着長長的尾巴飛向下面的補給站。穿甲火箭彈不到一秒鐘的飛行宛如一萬年一般漫長，韓振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呼吸不禁一頓。
時間彷彿在剎那間出現了停頓，火箭彈落地居然沒有意料中的爆炸！可韓振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腳下的大地劇烈一顫，好像一隻無比巨大的巨獸在下面往外拱一樣，腳下的土地猛地一鼓，接着就是一股颶風席捲而來。韓振在恐怖的颶風裏跟一粒沙塵似的，一下子被卷了起來。半空中，韓振看見補給站的中央騰起了一團數十米高的蘑菇雲。
金剛，你哪來的核彈頭？韓振腦子裏一片空白，可這時想問金剛已經說不出話來。